“師父,門外有一位身患舊疾的老人求見。”一個穿著簡樸,面容姣好,整體給人的感官,干凈又不失優(yōu)雅的氣質(zhì)。
朝向坐在案臺上,正在精心配制剛剛采來的藥材的老師,方山,說道。
“領(lǐng)老人家進(jìn)來。”方山并沒有抬起頭來,仍然還是在調(diào)配著自己的配方。對于偶然總有外人來求醫(yī)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方山看著桌案上那兩只繡著墨黑八卦圖的瓷碗里還躺在那里面的幾枚銅錢,暗自說了一聲。“先祖,難道到了我這一輩,還不是能平穩(wěn)的生活么?”
大堂之上,中間掛著一副用毛筆力氣蒼穹,雄渾氣韻,淺淺勾勒出的一位老人的輪廓。只見老人側(cè)臉面向著一個還尚小的孩子,彎著腰撫摸著孩子的臉頰,臉上還用簡單的幾筆描繪出了,慈祥的笑容,讓人覺得惟妙惟肖。
不消一會,徒弟的腳先邁進(jìn)大門,竹門應(yīng)聲而出,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扶著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拄著一根香檀木所制作的拐杖,走了進(jìn)來。
“師父,人我?guī)нM(jìn)來了,我就先去整理藥材了。”林雨面向方山示意禮節(jié)。
方山微微點(diǎn)頭,林雨就下去了。
“謝謝這位小師傅了。”只見老人微笑著對林雨道謝,然后在收到林雨的回應(yīng)后,就讓身邊的男子攙扶著自己走到方山的面前。
“老先生,請坐。”正說著,方山指著靠在自己最近的那個竹木制作的已有幾年的藤椅,那是前幾年前,林雨在自己出去購買一些物品的時候,林雨在自己閑吉無聊的時候。
在賜山采藥時,發(fā)現(xiàn)的一片竹林,那片竹林的竹木呈冰白色,見著稀奇就砍了幾株回來,抽空找到山下的木匠王老頭,學(xué)習(xí)了一些制作藤椅的方法。
本來林雨是想做一個普通的躺椅,但是林雨總是覺得那樣的椅子總的來說還是不夠舒服。
因為一般的人用椅子也就是坐著歇息,但是林雨覺得師父平日里總是忙到深夜,有時候不知不覺的就躺在椅子上睡著了,所以自己想做一個兩用的藤椅,讓師父能夠做也能夠躺。
在林雨半個月的日夜設(shè)計制作之下,藤椅終于做好了,就當(dāng)當(dāng)時林雨讓王老木匠,來看的時候,也覺得做工也是十分不錯,就連設(shè)計也是十分新穎。
正當(dāng)林雨聽到王老木匠的夸贊時,就喜上眉梢,在心里自己想象著師父看到這個藤椅的時候,會有多開心。
林雨,一邊開心的給王老木匠炫耀著自己的設(shè)計初衷,一邊給王老木匠示范著如何使用,剛坐著的時候還好,但是就當(dāng)林雨在上邊放肆的搖晃,碰撞,說自己做的藤椅質(zhì)量那可是杠杠的。
“王老,您看我這藤椅,不管你怎么造,都不會有事情,你看,你看。”
撲通一聲,藤椅散架了。
王老木匠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林雨,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你這小屁孩,可真是...哈哈哈哈,真是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事情了...哈哈哈哈。”
王老木匠捧著自己的肚子,想忍住不再笑了,可是剛?cè)套。豢吹搅钟陝倓偱榔饋恚陀秩滩蛔⌒α似饋怼?
“還是年輕,經(jīng)驗不足,做的構(gòu)造不夠牢靠。”王老木匠看著剛才散架的藤椅,細(xì)細(xì)觀察著藤椅的缺點(diǎn),然后給出了一些建議。
最終林雨也是知道,光憑自己還不做不了那么好的藤椅。于是在林雨的軟磨硬泡下,終于先放下自己手上的活,先幫林雨穩(wěn)定藤椅的結(jié)構(gòu)。
果不其然在王老木匠的幫助之下,沒用三天,一個全新,且十分穩(wěn)靠的藤椅被做了出來。
當(dāng)方山回來的那一天,看到整個草廬都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在自己的案臺附近還有兩個從沒見過的冰白色的藤椅,然后又回頭看著站在門口,頭微微低下,有些暗壓笑意的林雨等待著師父的夸獎。
“辛苦你了。”方山回過頭來,對林雨說著。又從包裹之中拿出了一個林雨從來沒見過的玩意,是一套衣服。
衣服是長款白袍,上身束緊,下身袍擺,內(nèi)可穿戴白褲,下身袍擺上用天青色寫滿了一些毛筆字。袖口,邊角之處都是以紅色為配色,十分美麗。
林雨看到覺得很是喜歡,迫不及待地準(zhǔn)備試穿起來。
但是方山卻說“這件衣服,你以后總會有用的到的地方,先收起來,不要顯擺,我定做的尺寸,對現(xiàn)在的你來說還是有些大。”
林雨看著手里的長袍卻不能第一時間穿上,覺得有些失落,但是師父做事情,總會有他的道理。
“師父,山上草廬潮濕,這長袍上的字...”林雨盯著長袍上以天青色為底,燙金的字,筆力之雄勁,筆鋒之頓,都是極品書寫,覺得把這件衣服收起來,顯得可惜。
“沒事,這長袍上的字,是烤制,燙金,特殊研磨的墨水所書寫的,百年之內(nèi),不會掉色,你大可放心。”方山又遞給林雨一個特別包裝的糖葫蘆。
林雨的注意力又立馬被這香味給吸引了過去,一邊吃一邊說著好甜,一張小嘴里面剛?cè)M(jìn)一顆,還沒嚼完,又塞進(jìn)去一顆。
方山一邊幫饞嘴的林雨收拾起了已經(jīng)遺忘在一邊的長袍,一邊寵溺的搖著頭,提醒著林雨說。“先吃完再說話,要不然會噎到的。
方山還沒說完,林雨就已經(jīng)丟掉剛才拿在手上的糖葫蘆,一直用力的拍著自己的胸脯,方山一見這場景,就知道林雨定是噎到了。
于是就倒了一杯酸苦藥水遞給了林雨,林雨急忙喝下,糖葫蘆就在喉嚨處慢慢融化縮小,吞了下去。
后來林雨經(jīng)過這次的教訓(xùn),再也不想吃糖葫蘆了。
以后不論什么時候,方山總是會調(diào)侃著林雨。“小雨,要不要給你帶個糖葫蘆啊?”
林雨每次聽到這話,都會急忙搖頭然后說不,就跑開了。
每次看到這,方山總是還會覺得很搞笑。
“老先生,找我有何事呢?”方山看著剛剛在自己眼前坐下的老先生,問道。
“哦,家父...”老翁身后的男子剛要講話,就被老人打斷了。
“哎,小聽,還是我自己說吧。”只見老人伸出自己的右手?jǐn)[到身邊男子的眼前,示意男子停下解釋。
“老朽,跟我家犬子,多年來一直都住在暖春城內(nèi),靠做點(diǎn)小生意,勉強(qiáng)能裹住全家?guī)卓谌说目谑场!崩先艘贿呎f一邊示意男子從包中拿出一張書信。
“老朽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在戰(zhàn)亂之后,舊疾日益加重復(fù)發(fā)。”老朽說出自己的來意,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要是說這個老人,全身肉皮松塌,可以肉眼可見的看到老人身上的肋骨,脊椎,一根根骨頭肉眼可見,瘦骨嶙峋,要真說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就讓人不得不注意到老人心口處一塊血瘀,呈紅紫色。
“自從戰(zhàn)亂之后,陽心場大亂,不知道是老朽命賤,還是怎么回事,不知何時起,心口處出現(xiàn)了這塊血污,每致深夜,都會炙熱難忍,如同灼燒一般,痛苦至極。”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又再次穿回自己的衣物,打開剛才放在案板上的信。
里面寫著“暖陽國境內(nèi)東方北部有一重山峻嶺,里面有一座山叫做賜山,在賜山前山,有一山峰,在山峰頂部有一草廬,草廬內(nèi)有一仙人,擅長占卜,醫(yī)藥,詩歌,知曉天下大事,且其樣貌俊美,多年不變,性格善良,如光耀般溫暖,兄長可去尋找,求得怪病一線生機(jī)。落筆——將行。”
老者把信封,放置于方山的案板前,“這是我一愛好遠(yuǎn)行的侄子,數(shù)年前寄來的家書,常年來將行一直在外,尋訪名山,瀏覽心場,但是原本應(yīng)該無憂無慮的孩子,卻也一直牽掛著我這半截入土的老朽,也是難為他了。”
方山看完信封的內(nèi)容,反問道“將行是您的侄子?”方山把信封有字的那一面翻了過去,將沒有字的那一邊呈在上方。
“是的,將行,是我弟弟的孩子,多年前戰(zhàn)亂紛起,吾弟攜帶家眷來暖陽城內(nèi)找我,希望能彼此有個依靠,但是在路途中偶遇強(qiáng)盜,為了保護(hù)孩子,丟掉了性命。后來弟妹在一人苦苦帶著孩子,變賣所有值錢的東西,一直不斷地尋找。最后當(dāng)?shù)苊脕淼轿壹议T口的時候,將孩子放置到我的懷里之后,交代了句‘大哥,拜托你了。’就離去了。”
“當(dāng)時弟妹和將行侄子與乞丐相比也無二異,當(dāng)侍女,為弟妹凈身時,才發(fā)現(xiàn)弟妹身無分文,身上的肉早就被剜掉,我們這時才知道,她們娘倆到底是怎么撐過來的了。”
“當(dāng)時將行侄子昏迷發(fā)燒,就連自己母親生前的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孩子后來長大后,我也沒有留他,只能順從他的愿望,讓他去游蕩天涯,每次想給孩子寄去東西,也無法找到孩子的地址。其實(shí)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挺對不起弟弟和弟妹的,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強(qiáng)行把將行留在身邊,他也不會開心的。”
“所以最后我還是決定,讓他獨(dú)自去闖蕩闖蕩。”
正說著,老者原本就珠黃的眼內(nèi),流下了不舍和思念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