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的眼睛里如同一道光束攏在徐海洋身上。
“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孩子我從他小的時候看著到現在,他的失蹤一直是我心頭大患,你說我怎么能放過他,放過讓他不見了的人呢?
你還應該想到,姜豪仁一直沒走,我從不去找他,怎么偏偏你回來了我就來了,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聽到這徐海洋說不出來話,他只是聽著,臉上的神色不斷地變換。
他怎么也沒想到當年姜豪仁干的事會是這樣的結果,會被人家一直跟著,知道自己回來就找上了門。
姜豪仁也不是沒打聽過,知道那個孩子是沒有人管的。
事后,他知道了,才叫姜豪仁把事情給處理了。
“我不知道……那時候有些事都是姜豪仁自己做的,我是沒有管的,我也很亂……再說他愿意出頭,我也沒辦法啊。
他以前也干過背著我去綁架遲寒冰的事,打著我們公司的名義敲詐了人家一筆錢,我也是事后知道的,我和他不是多了解的人,我信任他不代表他信任我呀,你是看出來了,我身體不是多好,也不管太多的事……”
徐海洋感到咽喉很干澀,他艱難的說。
“你不知道?你有病……”見他把事情都推到姜豪仁身上,申明臉上露出鄙視。
徐海洋說出不知道的時候就輸了,他想要借著申明的手去打壓馬耀揚和馬耀武,可能要泡湯了。
他明白看來自己還是要舍一些錢財了。
“你不知道不等于他們沒做,你只能說你沒做而不是不知道,作為老大不給小弟做主,位子是坐不穩的,徐海洋,你只是不知道,金逸是我監護的孩子罷了。”申明說出那個孩子的名字時,房頂上的林普耳朵都嗡嗡的響。
他終于相信,尚靜說的,徐海洋做過太多的事,姜豪仁是他的槍手。
他的后背出了一層冷汗,涼森森的。
他趴在上面一動也不敢動,因為他知道,申明不是一般的人。
此時他心里對徐海洋都是鄙視,一個出賣跟著自己打拼的兄弟人不值得他尊敬了。
申明越來越肯定,徐海洋能主動找自己來,絕不是因為賈斯文的介紹。
他是知道自己是誰的,而且是故意要給賈斯文好處,引自己來的。
偏偏自己也是在找他,找了十年了,真是正好了。
“徐海洋,你和你說的那個對頭有什么事,你要及早地和我們說,否則你就失去了先機。作為一個商人,利益很重要,生存的先機也是。”
說起那個失蹤的孩子金逸,申明很后悔沒有照顧好,金逸是個很陽光的孩子,也很感恩,他明知道自己是警察,也知道自己和他家的事,從來不對他有反感。
自己每個月十號都去趟金逸家,也就是他的習慣讓金逸也習慣了,他們都很默契的等那一天。
若不是這個習慣,他還不知道金逸不見了,金逸連帶著他的家里人,他媽媽也不知了去向。
他懷疑過意外,也找遍了城里大小的醫院和診所,沒聽說哪里接治過什么樣的人。
他也懷疑金逸是被什么人帶走了,畢竟一個孩子對一些事物的判斷力還是很青澀的,可是那段時間沒有人報告說哪里有什么意外。
申明心里最擔心的是金逸的安全,因為金逸的血型是非常珍惜的熊貓血。
現在,出獄的金哲禮和他要人,要一個孩子,他更深深的懊悔,自己當年都干了什么。
“徐先生,人啊就像天上的云,黑了是烏云,讓人生厭它的風雨,紅了是晚霞,好看也招人猜忌,因為人們怕它出來了,第二天會不會變天。
云多了呢天就暗了,人們就見不到太陽,會被人指責,遮住了太陽。
躲得高高的云彩,在天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一陣風來過,云彩被吹散了,露出炎熱的太陽,曬得人啊無處躲藏,才會被惋惜。
其實,云彩還在天上,只是變了身份,薄薄的一層隔在太陽與我們的中間。
很多人身上都會沾染些自己也說懂的東西,可以說是善良也可以說是惡念。
就像是善良的人被欺負,為了要報仇,身上就有了匪氣,自以為沾上了匪氣,就跟你一輩子啦,成了黑社會。
其實不然,黑的這個東西,一旦沾上了就洗不白了,匪氣還可以改變的。
記住,黑就不行了,修座橋鋪條路也改變不了你是黑社會,就像你身上的皮膚再白也不代表身體里那顆心臟的黑。”申明說的時候看著徐海洋的脖子。
徐海洋沒有再說話,他想知道的眼前的人到底是干過什么,一口一個叫自己先生,怎么那么的刺耳。
賈斯文只說是在省廳,沒有說來人都干過什么,他感覺申明身上也有股子匪氣。
自己雖然也查了些申明,也只是知道申明是個老警察。
“徐先生,黑了,即使用盡辦法再洗白,再想站在陽光下,都是黑過的。
這和你在陽光里看著緊隨你身上的,你的影子一樣,你能說,你的影子是白色的嗎?
你要想好,自己有沒有參與進去,現在懸崖勒馬還可以。”申明看到徐海洋的眼睛終于轉向了別的地方。
他確定,今天來對了。
“有人能讓你的黑躲在你的影子里,你可要想好了自己份量,以后的日子里,照出你的影子的人是誰。”申明不慌不忙的肯定地說。
徐海洋吞咽著唾沫,心里有些緊張。
他知道就憑自己是干不過馬耀揚的,再說他早就懷疑尚靜的死也是因為馬耀揚。
“先生是要我做什么才能證明,我是個熱于幫助別人的人?”徐海洋整理好心態臉色如常,他要和申明表達自己,不是黑色的。
申明嘿嘿的笑,拿起眼前的茶杯說:“你是商人,不是慈善機構的,你應該知道商人最在乎的是利益,所以,再怎么改變也不能忘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聽說這里的茶器都是老板到產地挑選的,什么茶杯適合什么樣的茶葉。
在我看來,水很重要,喝茶的人更重要。”
徐海洋看了眼無辜的茶杯,說:“是的,先生說的話都對,人心有道,義就來了。”
他又說:“那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后來一個小子出事了,來找我了,和我說姜豪仁之前要他干的事,我才知道還有這事。
我猜想可能他們都太膽小了,把人丟到一個背陰的地方,就都跑了……”
申明聽得出,徐海洋似乎擺脫了自己。
“他們?”申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