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巧巧的話讓藍爵搖搖頭,又點點頭。
“那是什么?是湖上飄蕩的船嗎?”金巧巧追問著。
對于自己的保鏢可能是個假貨的問題,她一點過也不感興趣,反到被藍爵的假胡子吸引了。
余樂的自作聰明的那番打假的話,金巧巧根本沒聽見。
“江湖是沒有水的,有的只是人。”藍爵點頭說。
他的眼睛在余樂身上乜視過去,那意思你看看,人家根本不待見你。
“有的人寧愿一個人孤獨著,心里卻長著江湖的模樣,他走出去去看世界,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幫助自己能幫助的人。
有的人嘴里喊著正義,說是為了自己的家族的榮譽,心里卻沒有勇氣,說些不辱家門的壯語都是屁話。
什么愛情,什么親情,什么情人,在江湖里,金錢和自私的陰影里,都不重要了,他更愿意像行尸走肉一樣的活著。
因為,他早就死了,死在自己的欲望里。
他看透了這個世間,也知道保持最長久的不是生,也不是金錢和愛情,是死亡。
他害怕自己短暫的生命里,沒有自己,所以他用余生去做心底下最想做的事。”
藍爵滔滔不絕的說,好似要把對余樂的厭惡都要在此時的語句里泄憤出來。
他說話時,王安臉上都是微笑,一直在看他。
王安很佩服藍爵,說話時目標一直很準確。
一頭霧水的金巧巧卻看向了余樂。
金巧巧問:“那他是個聰明的人嗎?”
藍爵點頭,說:“他是個及其聰明人,還是個很自私的人。”
金巧巧還在看余樂:“那自私和聰明放到了一起,這個人豈不是很可怕。”
余樂更是哭笑不得。
自己就是表達一下對藍爵胡子偽裝不到位,做了個打假導向,結(jié)果火都引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不能露出來心里的反感,人家又沒點名在說他。
他知道,自己講了自己是農(nóng)民出身,為了能蛻化一身的豬腳味,和父母斷絕了關(guān)系,和過去做了個了斷。
這樣的自己是藍爵接受不了的,說白了就是自己忘恩負義,說重了自己是數(shù)典忘祖。
這些世俗和江湖沒得關(guān)系嘛。
王安問道:“藍爵,你的江湖呢?”
藍爵沖著王安微笑,點下頭說:“我的江湖是保護需要保護的人。”
王安還問藍爵:“是為了心里的事,還是為了你必須做的人,也或許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呢?”
藍爵點頭說“都是”的時候,還是看著王安。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么,是見義勇為,兩肋插刀的么,怎么到了這都是磨磨唧唧的雞毛蒜皮了呢。”
金巧巧臉上露出遺憾地說。
幾個人還在聊著,就聽的大廳里有騷動聲音。
門口處一個帶著口罩,身上穿著防護服的人站在那。
他一身的白衣服出現(xiàn)在這,驚嚇到了所有人。
這個人進來也沒向別的地方走,直接地和吧臺那的人低頭耳語。
他手里有部對講機,還有部手機。
手機上正有王安的頭像,一會又轉(zhuǎn)換成余樂的。
坐著就餐的人們都很驚慌,但也沒亂跑。
看來人們在餐廳進餐時,素質(zhì)都很高。
也是,花了錢怎么能不吃完呢。
吧臺的人戴上口罩,故作鎮(zhèn)靜的走過來。
“你好!王安余樂是吧,你們兩個人需要和我們配合一下,那人是疫情防控中心的。”來人彎著腰發(fā)出來嗡嗡的聲音,小的可憐。
他說完又躲遠了一點,眼睛里也露出對這幾個人的厭惡。
他是害怕的,來上班還得買個保險,要不心臟都受不了。
他也沒再去看幾個驚愕的人,就像個機器人,小心翼翼轉(zhuǎn)身走著正步。
突然的事情也是要王安和余樂愕然地互相望著,心里都是有些驚慌的。
他們不說話,也小心翼翼地跟著走,一步一個腳印重合,生怕走出來不一樣的線路,惹得別人尖叫。
“哎,等等,我和他們一起的,是和他們坐在一起的……”藍爵生死不顧的沖過來。
穿白衣服的人沒看他,很是有耐心的在手上的手機按了幾下。
不一會,“叮”的一聲,應(yīng)該是藍爵的頭像也出現(xiàn)了。
他揮揮手,表示同意了。
“我也是和他們一起的,我還和他們坐在一起喝茶,吃了點心的。”金巧巧說完還沖藍爵側(cè)側(cè)下巴,那股子江湖的味道真的有了。
所有人都望向她,余樂眼里是感激,王安甚至還激動的想和她擁抱一下。
金巧巧臉上很得意,患難見真情可是江湖常見的。
王安的行動被那個人阻止住了,好像還在猶豫要不要帶金巧巧。
那個人身體停滯了一下后,可能是在思考了什么,又覺得自己思考的有點久了。
就連著點了幾下頭,胡亂地表達同意的意思。
幾個人隔著他厚實眼鏡和頭套,也看不清他的臉,當然也不知道他是在腦海里找到金巧巧沒有。
王安回到住的地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還好有些東西,自己都沒有打開。
她給喬石打了電話。
喬石還沒有接,王安就掛斷了。
她不想告訴喬石,自己這里出事了。
王安收拾得很快,她都忘了自己是有病的人。
叔叔一直提醒她,要注意身體里的所有的危險信號。
她也不知道那些是危險的信號,就現(xiàn)在的慌亂,是不是危險的信號呢?
是啊,自己一直被叔叔保護著,好多的事都沒做過。
一輛江淮商務(wù)車停在賓館門前,沒有什么東西的藍爵早早的等在那。
他和秦瀚說了這頭的事,又叫秦瀚一定盯住徐海洋。
他越來越發(fā)現(xiàn),徐海洋沒說的東西太多。
他只是說王安在國外經(jīng)過幾輪的治療,保住了生命,卻忘了所有和她有關(guān)系的人和事。
就因為這,他才附加了為王安保駕護航的條件。
藍爵答應(yīng)他,是因為終于等到了王安回來。
可是他發(fā)現(xiàn),王安不僅沒有徐海洋說的病態(tài),氣喘和心臟驟停的跡象,反到看到個清閑自得的王安。
特別是一臉看戲的模樣,在他和余樂之間斗嘴時,找到了樂趣。
很快,王安身后的余樂又拉著兩個人的行李箱過來。
他們了解到,車上有個人剛從國外回來,目前已經(jīng)確診為病毒傳播者。
防控中心在第一時間就找到車上這些人。
金巧巧在車上下來,一身黑色運動衫,頭上也帶著黑色的棒球帽,還帶了四層黑色的口罩。
她神秘的樣子更像要去闖江湖的大俠。
她很謹慎的拉住王安,貼近王安說:“姐姐,你一會坐我這兒,我聽說,我們只是疑是,沒什么好怕的。“
她一邊比劃著,一邊發(fā)出讓人聽不清楚的音節(jié)。
夜晚的風冷得很,干脆的掀起幾個人的衣角,然后在車上冰涼的鐵皮上溜滑的逃走了。
密封很緊實的車上,坐上人后,因為突然發(fā)生的事情也是很冷清。
藍爵左右的看了一下,挨著王安坐下。
金巧巧這回沒有吱聲,還很配合地向里讓了讓。
余樂鼻子了輕輕的哼了一下,單獨的自己坐下了。
拉著四個人的車在路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開了好久才到一個地方。
王安在一個縫隙里向外看,看到哪都是黑黑的,黑的好像四面都是山。
沒開車燈的車子鳴叫一聲,一盞昏黃的燈亮起來,露出截脫了墻皮的圍墻。
車子開進去,大門自動地關(guān)上了。
一直閉著眼睛的藍爵突然摸了下王安的手,在她手上劃著。
王安心里一驚,一股新的涼意哧溜的鉆進她的衣服里,她的身上起了些冷汗。
藍爵劃得是“小心有詐”,她雖然猜的不太準,但是藍爵的呼吸是有點重了。
余樂似乎也厭煩了,閉上眼睛等著了。
只有金巧巧,還是一臉的驚奇。
一會看看藍爵,一會看看余樂,她更好奇,王安也是女孩,怎么那么的沉穩(wěn)呢。
“藍爵,你說我在網(wǎng)上和你預約的,還簽了些規(guī)定,要是我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保險公司會賠給千萬,你能得到多少呢?”
金巧巧的話讓余樂和王安都覺得可笑,可是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笑不出來。
不過,他們也都想看藍爵怎么回答,就一起看藍爵,漠然的等著。
藍爵被金巧巧問的直搖頭,無語的看眼王安。
王安趁機輕微的點下頭。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記得叔叔說過,自己的心臟會驟停的。
金巧巧忽明忽暗的臉在車燈下怎么看著都很詭異。
“藍爵,我怎么沒有看到你的工作證呢?”金巧巧還在追問,“你不會真是冒牌的吧,就和你的胡子一樣?”
“我還沒有正式工作呢,是剛?cè)胛楣镜模圆恢滥愕谋gS費用是多少。”
“哦,你是潛入來的奸細,是看到我姐姐好看就跟著來了。”
金巧巧的分析更讓藍爵難堪,他只能當作人家是童言無忌。
余樂此時不在淡定了,他很驚駭此時的金巧巧。
看起來比他小十幾歲的女孩,在陌生的地方,和幾個陌生的人在一起,居然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應(yīng)該說,金巧巧才是今天晚上的陌生人。
“金小姐,你不會是個壞人吧,是他們安插在我們中間的線人?”他聲音里有些失真,聽出來是害怕了。
“嗯,我不是壞人,但是我感覺,我們這里有壞人。”金巧巧還是在看藍爵。
……
車廂里沉默了好一會,藍爵才敢說話。
“我也不是壞人,但是我也感覺,我們好像不是被拉到什么隔離的地方了……”
他這一點讓金巧巧猛點頭,一臉正色的把他們?nèi)齻€人都看了一遍,最后還附在王安的耳邊說:“姐姐,你別怕,我是跆拳道高手。”
她的聲音并不低,看似說給王安聽的,也是警告別人的。
鬧了半天,她只是想嚇唬人,卻把自己人嚇著了。
車終于停下了,有人打開車門。
四個人先后的走下車,黑暗讓他們看不清眼前。
兩個高壯的男人,在黝黑的深夜里,帶著頭套站在那。
一個聲音有些嘶啞的人,捏著嗓子晃著身體走過來說:“怎么這么多人?你們誰是王安啊?”
王安剛要向前一步,藍爵拉住了她。
“你們是誰?把我們帶到這兒是要干嘛,你們不知道這是非法的嗎?”沒想到余樂居然先說話了。
“沒空和你啰嗦,就是找王安。”那個人略微抬頭看,見是余樂,就捏著嗓子說話有些不耐煩了。
他揮下手,身后兩個男人其中的一個,向前走了幾步。
那人擺動幾下自己的手腕,脖子也掰得嘎嘎的響。
余樂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但是他還想表示出自己男人的氣概,至少要在王安面前是要面子的。
他打著哆嗦,使盡離奇的喊了一句。
“你們知道這是綁架,會判刑的……哎……”
“啪”身邊的男人伸手給了他一巴掌,又用手指著他,把他逼退了一步。
向后退了一步的余樂閉上了嘴,不過他沒有躲到誰的后面,站在那不動,讓別人看著他好像依舊是一副你過來試試的氣魄。
其實他的腿早就不聽使喚,打著哆嗦的軟了,為了面子他只好站在那不動。
他這樣倒是讓藍爵佩服了,藍爵對余樂的討厭少了些,他慢慢的挪動了腳步。
藍爵一直沒有說話,他看出來今天晚上的事不是什么綁架,也不是什么危險的見財起意。
“你們找我干什么?有事就說吧。”王安還是向前一步,神情淡然冷冷地說。
她除了擋住挪動中的藍爵,也故意的和一個戴頭套人貼的很近。
那男人就是剛才進去找他們的人,還假裝自己剛認識王安。
“你是王安啊,以后你要注意點,別和有婦之夫勾勾搭搭的,你對自己沒什么,可是你影響到了別人的家庭和諧可就不好了……”捏著嗓子說話的男人正說的興起,突然哽住了。
他應(yīng)該是得意一時,就忘了臺詞。
他走到旁邊,轉(zhuǎn)過身去拿起手機,低頭瞧。
眼睛很尖的金巧巧樂了,她拉了下挪到她身邊的藍爵,給了他一個眼色。
然后用手指著其他人說:“他們是冒牌的假江湖,打他們,他們身上肯定也沒啥功夫,你們攔住他們,讓我教訓他一頓好了。”
藍爵在她的話音里,早就伸手去鎖住另一個戴頭套人的胳膊。
金巧巧向那個捏著嗓子的人跑過去,很規(guī)范的抬起腿了。
藍爵見她這樣,撩起手里人的外衣,說:“倒下吧你。”就用那人衣服把人家給裹起來了。
余樂自己也不好意思看著,剛才為了在王安面前顯示自己的另一面,虛汗早就下來了。
要不是身邊有藍爵,自己還真不敢那樣。
他也伸腳向另一個要過來的戴頭套男人,想要使個絆子。
結(jié)果人家沒搭理他,直接又給了他好看的臉上一拳,打得他雙手捂住臉,暈頭轉(zhuǎn)向的嚎叫。
隨后那人想要給王安也來一下,王安一躲,又躲在余樂的身后,結(jié)果這一下也打在了余樂頭上。
藍爵看到笑了,他也故意把身邊剛起來的人引到余樂的身邊。
那人好像知道,自己要是不打余樂就得要挨藍爵的打。
索性他就按照藍爵的意思,一頓雷公電母的都劈在了余樂身上和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