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收拾妥當的王安聽到廚房里喬石喊她,就解開頭上的發帶,讓長發像瀑布一樣散開。
王安在鏡子前照了一下就去廚房了。
喬石聽到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后就不笑了,今天的王安真漂亮。
打了粉色眼影的眼睛更顯得水汪汪的,長頭發披散開遮住一些臉頰,粉云似的腮上梨渦淺隱。
王安鵝蛋臉上鼻梁適中不高不矮,小嘴上還點了艷麗的口紅,這裝束把整個人顯得更是嬌小。
王安的皮膚怎么看都很白皙,特別是眼睛總有一種異域風情。
喬石想要伸手去摸王安的臉,王安不是刻意的躲了一下就坐到桌子前。
“我擦了粉底的,不好親親的。”她嗲著聲音說話時,嘴里已經吃了一個餃子。
這個聲音是在學秦小希的,喬石心里想笑,但還是有些尷尬地縮回手。
“安安從來不畫這樣的妝,看來今天出的這個差不是苦差事啊。”他諂媚的說,秦小希喜歡化濃妝。
喬石明顯地感到,王安要有事做了。
王安嘴里“切”了一聲,揚起頭。
“切”這個子秦小希最愛說的。
王安不悅地說:“石頭,現在外面是疫情,別的城市星星點點有幾個,我們這雖然沒有,可也是要防范的。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要注意安全啊,要是有個孩子我也不出去啦。”
王安說完就使勁兒的往嘴里塞餃子,眼睛里有些慌亂。
叫著喬石“石頭”,語氣和聲音也變了的王安,也不知道自己學的像不像秦小希,她還是惦記秦小希提起喬石時的神色。
王安記得,秦小希昨天說到自己的孩子時,眼神里的慌亂。
喬石被王安的話弄糊涂啦,昨天晚上還是見義勇為的要幫人家,現在又說什么孩子。
他慢慢的給王安添了一碗糖水,觀察著。
王安吃下幾個餃子后,心里好像有了底。
就在剛才她開始懷疑秦小希和喬石的關系。
“安安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啊?”喬石擔心地問,憋住自己心里的笑。
“嗯,我是想你是不是和秦小希早就認識,她的孩子和你有關系……”王安擠出來這幾個字后就低頭喝糖水。
喬石的手無處安放的舉著,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王安只是學秦小希嬌媚的聲音,這怎么就轉到孩子身上了。
聽王安的意思,自己就和秦小希應該有了孩子的,安安這腦瓜轉哪去啦。
“安安,我是和秦小希認識,那都是小的時候,她也是和我說談戀愛的,可我也拒絕了,后來她把你介紹給我也是為了報復我,可我真的沒在和她有過直接的接觸啊。”他吃吃笑著說。
王安胡攪蠻纏的樣子還是真可愛,只是這是嫉妒呢還是發病了呢?
“安安,是不是不舒服啦,我就說你不能離開我的,沒有我你可怎么辦啊。”喬石伸手摸摸王安的頭發說。
“那金逸呢?金逸不會也和小希有過什么吧?”王安繼續問。
王安是突然說出金逸名字的。
她很期待喬石能說點自己需要的,可是她也怕自己接受不來喬石說出來的金逸。
王安潛意識里有種心悸,自己和金逸和秦小希都有脫不開的關系。
“啊?金逸?哪個?是那個瘋了的金逸嘛?”喬石哭笑不得,自己那時候對誰也不感興趣,更是不知道金逸是誰。
“呦,你也知道他瘋了,還說你和小希只是普通朋友呢。”王安說完就憋不住想笑了。
自己這樣的做太不像話,會不會枉費了喬石的一片忠心呢。
喬石算是看出來了,這哪是興師問罪就是一個妒忌丈夫過去的女人嘛。
“我真的不認識他,這些也都是秦小希后來和我說的,她的意思是告訴我和她結婚的不是金逸。”喬石解釋著,也瞧到了王安憋著笑的壞樣子。
秦小希當年可是想和自己霸王硬上弓的,還說這樣就能制住她家里的那個母老虎。
喬石不知道秦小希家里是什么樣的,但總感覺秦小希說的和她表現的不相符。
“安安要不咱不去啦,我去給你請假……就說我也生大病啦,你得在家管我……”他故作驚慌地說。
喬石心里真的有些慌亂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王安,是再也不能失去她的。
安安剛才明明是嫉妒自己和秦小希先認識的,才模仿秦小希的,女人的愛總是會參些嫉妒才算完整。
喬石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電話。
電話那端雖沒有說話,他也聽到了一聲嘆息聲。
媽媽當年若不是因為愛怎么會接受自己。
后來那段短暫的婚姻,也是因為愛,母愛。
那么一個端莊的女人接受丈夫在外面的孩子,心有多么強大。
喬石想,他要過去看看媽媽。
王安被喬石說自己也要生病了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反過來安慰喬石:“不行的,我都答應了小希,我說話可是一直都算數的。”
“再說,小希家的孩子是真的病了,我作為她的好朋友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聽王安說到孩子喬石不自在的低下頭說:“安安,是我的錯,我們會要個孩子的啊,委屈你了。”
王安心里一轉,覺得還是補上一句話才踏實,就說:“那你答應我,我不在的幾天里你不能和別的女人親近,小希也不行。”
除了自己要做到一個女人該有的嫉妒心,還有就是要極度的表達對喬石的愛。
王安深深的記住,徐海洋給她的那本《天使與魔鬼》書里,她更喜歡惡魔
應該說,她對秦小希的狐貍樣子還是不放心的。
“好的,我只和你一個人說話,其他時候我都在辦公室里。”喬石立刻拿出態度來。
“嗯,那也不用的啦,你不出去萬一有人來找你,你還不能說話啦?”王安眼里露出狡猾地說。
“石頭,你可以和別人說話,但是你要說話的時候心里想一下我就好了。”王安笑嘻嘻的吃餃子,嘴角那都淌了湯汁。
她是因為喬石的認真樣子樂得嘴合不上了。
“哦,好!安安啊,你出差時一定要注意安全,濕巾多放兜里幾個,什么酒店的床單啊,衛生紙啊咱都自己帶,我還給你行李里裝了衛生巾。”喬石也趁機繞開秦小希這個話題。
王安常說肚子疼,疼的時候臉色更白。
他嘮叨著自己在行李箱里都放了多些東西,這是他不知道在哪本夫妻怎么相處的書里學到的。
“哎呀,石頭我就是出去一周,一周后就回來了啦,好些東西不用帶的。”王安挑了眉撒嬌的說,手上卻很快的往嘴里塞餃子。
她不經意的去看眼喬石手里擺弄的東西。
自己剛才試探了喬石認不認識金逸是不是做錯了,看來金逸和喬石也沒關系。
金逸和喬石沒關系,那自己怎么做夢的時候,金逸和一個模糊的人總是會交替出現呢,雖然看不清他們臉,自己能感覺到兩個人里有一個就是金逸。
喬石這么了解自己,怎么會不了解金逸呢?
“不行,都備著吧,怕萬一又提前了呢,聽話哦乖安安。”喬石說話間又給王安倒了杯熱水,眼睛里都是溫柔。
王安吃掉盤子里最后一個餃子,喝著水不在說話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生氣,生好脾氣的喬石氣。
她是想不通為什么要和喬石生氣,她是對衛生巾這個東西很模糊。
自己都好久沒用得上衛生巾,每次都是叔叔讓人放到那,再提醒她的。
提醒她,要記住自己的病。
叔叔能記住她的一切,包括自己生理期。
這也是讓她很害羞的事,她發現自己在徐海洋面前一點隱私都沒有。
王安感覺很可怕。
也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的所有都忘個精光。
她心里死勁兒的怨了自己,肚子就開始疼。
這種感覺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她說不清楚。
喬石開車送王安去高鐵站,路上的雪花早就被風吹沒了,一輛急救車快速的開過。
車上閃爍的紅藍燈像一道彩虹,在早上還沒有清醒透的街道上滑過。
車上的收音機里正在播報新聞。
“……更多的回來人員需要更長時間的隔離觀察,除了集體的21天以外,還要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再隔離7天,更能確保每個回國人員是安全的……”
喬石有些不耐的關了收音機,打開音樂。
“這沒完沒了的疫情搞得人心惶惶,都不知道每天做完事還能去哪了。”喬石邊開車邊嘀咕。
“安安,你到了省城里給我個電話,省城人多也雜,新聞都說了從疫區回來的人不是隔離十四天了,要隔離二十一天后還要再加強隔離七天呢。”
“還有啊,你微信和支付寶綁定的卡我也轉了錢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別想著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花錢啦。”喬石嘮叨起來還真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王安閉著眼睛答應著,她可沒想什么疫情的事,也沒想那些花花綠綠票子上印著數字就叫錢的東西。
王安感覺自己被車晃的有些迷糊了……
喬石的話忽遠忽近的,一會變成了喇叭聲,一會又變成了辦公室門口的那個人聲音。
王安知道,那個喊秦小希喝酒的人應該就是余樂。
她在想余樂是怎么樣和他老婆做分別的,會不會是秦小希說的親了抱,抱了親的。
那么一會自己是不是也要親了抱,抱了親的和喬石分開。
王安現在感覺秦小希說余樂時就像潘金蓮的鄰居王婆,熱情的不是地方。
而自己才是那個被一直灌藥的武大郎。
昨天王安臨下班時在走廊里碰到財務科的任曉光。
任曉光笑逐顏開的和王安說:“秦小希真是個滑頭,科研室的主力不出去要你一個干事出去,她這是看外面有疫情才躲避的。這要擱在夏天,她不得吼吼的搶著出去啊。”
王安聽完任曉光說的話,還以為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呢。
可是她很快的感覺到任曉光說完話還用眼睛瞄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從頭到腳的把自己掃描了一邊。
“哎,你還別說,秦小希這個王婆啊,還真會挑,別是把王安你當做潘金蓮了吧。”
王安下意識的挺了一下自己的胸,剛編成麻花辮又被她挽在頭上的花苞頭,一下把王安的身高拔到了一米七五以上。
她高傲的就像白天鵝一樣從任曉光身邊走過去了。
別人說秦小希不行,拿她和秦小希比也不行。
走了一會她就松垮了,日記本上有過秦小希說過的話。
“王安除了臉上有女人味,身上瘦的根本不像女人,摸一下都硌得慌,可是王安就是我的。”
秦小希的話說的還真是夠味。
哼!王安皺了眉,不經意地摸了自己胸,很好呀,看來那會兒的秦小希說話又尖酸又刻薄。
她搖搖晃晃的走著,記起來兩個人在公園里看白天鵝時,秦小希問王安,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白天鵝呢?
“是因為他們都想飛嗎?”王安想也沒想的就問她。
“因為她們都知道自己是丑小鴨,是想有一天混進天鵝群里,讓身上沾些天鵝毛,這樣自己也能當自己是白天鵝。”秦小希搖搖頭,撇著嘴說。
“可是就是她們不是白天鵝,他們也會飛啊,你看那只,就那只飛的高高的綠頭水鴨……”王安拉著秦小希的胳膊,想要極力證明自己看到的。
王安手上感覺到了一絲冷意,她眼睛看著那只待在天鵝群里的灰不溜秋的水鴨,慢慢的回頭……
眼睛正好看到秦小希盯住那只水鴨,她眼睛里聚起了黑黑的冷色。
“安安,你是真會想啊,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含著金鑰匙出生,家里有那么一大堆的人侍候……還不忘使喚我……”王安還發現,秦小希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身很濃的黑色衣裳,她盯著那只水鴨時也發現王安在看自己,她鼻子里哼著說。
車子晃了一下,王安被晃醒了,原來自己想著想著又做夢了。
為什么自己夢到的和日記本的不一樣呢?
“喬石,剛才……吃飯的時候,我是因為嫉妒啦才那么說話的。”王安看了下身旁的喬石說。
“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白菜,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出差的事不重視啊?”喬石笑著安慰她,騰出一只手摸著王安的頭。
“嗯,這些年我從來沒忘過你,從爸爸媽媽車禍開始,我能記住的只有你。現在又想起來了秦小希,我總覺得她好像也喜歡過你似的。”
“傻安安,我心里只有你,那年你暈倒時,我抱起你就發誓要好好的照顧你。”
“嗯,我知道的,喬石你說我是不是傻了,感覺我這里總是亂哄哄的。”王安把手擱在臉頰邊,輕輕地托著腮向外面看,聲音里很委屈著說。
車被紅燈攔截住了,幾個起早鍛煉的人穿戴嚴實的站在紅綠燈前,說笑著。
口罩外泛起了霧氣,更顯得他們有多健康。
王安望著他們挺拔的身姿,想著自己最近一次的檢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