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歡也不惱，不咸不淡地反問她：“那你呢，能得到角色嗎？”

“……”

唐雪寧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幾分，瞪她一眼，偏過頭繼續和沈欣說起了話。

聽沈欣給唐雪寧說完，才輪到南歡。她的合同馬上要到期了，所以接下來的時日沒多少通告。

沈欣也意不在此，草草和她交待了幾句就讓她離開了。

出了沈欣的辦公室，南歡看到了蹲在一旁玩手機的祁芋。

祁芋見她出來，站起身朝她走過來，跟上她的腳步。

二人走在過道上，祁芋身子朝她傾斜，一臉八卦地和她說道：“歡姐，我剛剛得知了一個大新聞！”

“什么新聞？”

南歡接著她的話。

“我跟你說，顧影帝半年后要進組一部戲，叫《六重罪》。完了這部戲已經敲定了女主是葉瓷，但女二還沒定，前段時間聽說唐雪寧要去試鏡。結果現在我聽說，季意也要去試鏡。”

“你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平時是以閨蜜相稱的，現在卻要競爭同一個角色。可怕可怕。”

“季意也要試鏡？”

“對啊，據說她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對人物打磨了好些時候呢！”

南歡扶額，“芋頭，實話說，我也想去試鏡。”

“！！”

祁芋嘴角的笑容僵持住。

好久，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歡姐，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南歡：“我是認真的。”

祁芋聽了她肯定的回答，慌忙擺手，“使不得啊，歡姐！”

“你演技不好，就多待在小電影和電視劇里打磨打磨吧！只怕試鏡的片段流傳到網上，你會被群嘲的！”

“而且，不是我打擊你，你真的選不上啊！”

祁芋不是想打擊南歡的演技，她只是想讓她有個清醒的認知。她家歡姐素有“演技爛瓜”的稱號，網友剪輯出來的鬼畜視頻養活了不少博主。

南歡看向祁芋，一雙盈盈的杏眸明亮如皓月，語氣里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芋頭，我是認真的。”

祁芋看著她的眼眸，其中并無半點開玩笑的意味。女孩的眼神里充著絲絲倔氣，好看且有生機。

這讓她忽然想到當年還是在那檔選秀節目的南歡。和此時此刻的神情一樣，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風姿。

就算是從沒學過唱跳，每次舞臺都是歌聲最大，跳舞最用力氣的那個。

也就是那時候，她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后來大學畢業后，她來到了星影國際上班，也成功成為了她的助理。

她也暗自里怨過她不爭氣，明明有著大好的未來卻混成了現在這樣。

可現在，她覺得，以前的南歡回來了。

“好，歡姐，我支持你。”

不過，二人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像這種大制作的試鏡，往往是經人推薦才會有試鏡資格。沈欣手上的名額給了唐雪寧，至于其他人，她們也不清楚到底誰手上有名額，或者是誰和導演相熟，才能要來名額。

“唉，”祁芋是止不住地嘆氣，“顧影帝是這部戲的內定主角，不用試鏡就獲得了角色。而我們，連個試鏡名額都沒有。”

“？？”

聽到“顧影帝”三個字，南歡一直郁結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顧聿鋮不就是現成的人脈嗎？讓他幫忙去要個試鏡名額不就好了嗎？

“芋頭，有顧聿鋮的電話嗎？”

“我有的。”

“快快快，發給我！”

“好的。”

祁芋給南歡發來了電話號碼，她照著撥了過去。

十幾秒后，電話接通，接著是一道磁性帶些喑啞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喂？”

“我我我，”南歡激動得不知所措，“我是南歡。”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且不帶一絲溫度：“嗯。”

“你聲音怎么了？”

即便只是一個簡單的字節，她還是從中聽出他聲音與以往的不同。

那邊簡單地回復：“有點不舒服。”

她刨根問底：“怎么個不舒服法？”

“感冒加發燒。”

“…”她靜了三秒，接著道：“好好休息，好好吃藥。”

“好。”

“你找我是？”

她這才回想起了正事，“那個，我聽說你不久后參演《六重罪》？”

說完后，就聽見聽筒那邊緘默了兩秒，隨后才傳來聲音：“你想出演鹿允？”

“！！”

他怎么知道的？

哦不對，他怎么猜到的！

鹿允正是《六重罪》女二的名字。

南歡雖震驚著，卻立刻回道：“嗯嗯嗯！我想演！”

顧聿鋮問的是她想不想演，而不是想不想試鏡。南歡回的也是想演，而不是想試鏡。

“好，我會問導演要試鏡名額。”

“謝謝你了！”

南歡愿望達成，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令她自己都驚訝的是，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里。無論是和祁芋出去吃飯，或是待在看電影，或是去看《六重罪》的原著。

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惦記著顧聿鋮的病情。

最終，還是手占了上風，違背她的意識給對方發了條微信：【你的病怎么樣了？】

發出去后，她又是萬般后悔。

這樣是不是顯得她很關心他？

萬一他想多了怎么辦？

剛想撤回，微信提示音響起：【不是很好。】

又一次的，手不自覺地打出字，并發了出去：【你家在哪里？】

而后是顧聿鋮家的定位發來。

得了他家地址后，南歡秉持著“幫朋友兩肋插刀”的原理。從衣架上撈了件外套穿上，背上包，火急火燎地下了樓。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電梯駛動得那么慢，為什么路過的出租車那么少，為什么到顧聿鋮家的路途那么遠。

三十分鐘后，出租車司機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從她手里接過了錢。

他一邊數著錢，一邊心里念叨，現在的小年輕就是心急。明明一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縮小成了半小時，也好在這一帶人少，速度快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誒…這怎么還多了一張呢？

“小姑娘，你多給了！”

司機搖下車窗，沖著南歡的背影大喊。

南歡揮揮手，“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