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今晚來得有點晚，葉吱和顧南到了小區門口她才從家里出來。

“我還說來接你，看來以后你就和小南一起上下學，這樣我和你爸也就不擔心了。”

賀云現在越看顧南越滿意，顧南在長輩面前真的是乖乖少年，討人歡心得不行。

“賀姨，你平時工作忙，多注意休息，身體要緊，我和葉吱上下學你就放心吧！”

賀云挽著葉吱的手，沖顧南滿意地笑：“小南真懂事！”

葉吱感覺他們兩個把自己當空氣了，她說：“奶奶恢復得怎么樣了？”

賀云掐了葉吱一把，這孩子真是的，怎么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啊！疼！媽媽，你掐我干什么！”

賀云：這沒眼力見兒的人。

“奶奶恢復得挺好的，醫生說在醫院再觀察一段時間，確認沒有大礙后就可以回家靜養了。”

顧南說話的時候樣子輕松，并沒有看出什么不對勁兒，賀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她笑著說：“這是好事啊，過不了多久奶奶就回家了。”

“嗯嗯！”

……

回到家后，兩個學生還有寫作業看書復習，高三的時間是真的緊，像葉吱和顧南這樣的學霸也絲毫不敢松懈，他們后面可有好幾千人！

看著倆孩子努力的模樣，賀云洗了一點水果，分別送到他們房間。

“小南，睡前記得喝牛奶，賀姨給你隔茶幾上，別學太晚，早點休息啊！”

顧南放下筆，沖客廳的賀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謝謝賀姨，您對我真好！”

“不客氣的！”畢竟是當未來女婿照顧。

顧清河考慮到要在醫院照顧母親，自己兒子一個人在家不怎么放心，就給了賀云鑰匙，拜托她照看一下顧南。

白天孩子們去上學，賀云下班后就去幫顧南收拾一下房間，說是收拾其實就是看一下，顧南很愛干凈，自己就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

葉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聽到了賀云回來的聲音。

葉顯這時候已經睡下了，他們公司最近事情多，工作量比平時多了不少。

賀云叮囑葉吱早點休息后也去睡覺了。

晚上十二點，倆學生都熄了燈，一切回歸黑暗。

窗外，月朗星稀，微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他們進入安穩的夢鄉。

……

第二天照舊還是考試，上午數學和英語，下午考文綜。

由于在一中進行了魔鬼訓練，之前的交換生做卷子的速度特別快，這其中葉吱和顧南尤其突出。

他們提前交了卷，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走出考室。

這個點兒距考試正式結束還有一個小時，他們回不了教室。

“我們去哪兒？”葉吱問，“要不要去小賣部，我想吃冰淇淋。”

“行啊，我請你！”

“非常OK！”

小買部的吉老板坐在板凳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瞧有學生來了，他大方地招呼他們過來吃瓜子。

“來來來，吃點兒唄！”吉老板抓了兩把瓜子遞過去，“你倆現在怎么老提前交卷，都不好好檢查一下嗎？”

顧南從善如流地接過，自己磕了起來，“那還給不給其他同學留后路了，不檢查還能讓他們少差我幾分。”

“喲，你小子這么狂！”吉老板看向葉吱，“小葉啊，快把他從第一上拽下來！”

連小賣部老板都清楚他們的排名，別提他們在學校的影響有多大了。

一陣寒暄后，葉吱來到冰柜前，現在是春天，按理說吃雪糕還是有點冷的，但她就是特別想吃，人嘛，得及時滿足自己的一些小渴求。

“巧樂茲、可愛多…吃什么呢？”

葉吱擰著眉認真思考，顧南在一旁的貨架上買水。

等他選好后，葉吱還在思考，得，大學霸做題如此果斷，面對其他東西的選擇題就這么猶豫？

顧南覺得可能女孩子吧選東西考慮的因素比較多。

他想起小時候帶表妹去買芭比娃娃，表妹挑過來挑過去，硬是不知道到底買哪一個。

嘴里還嚷嚷著這個頭發是直的，這個眼睛大一點，這個換的衣服多一點……到底選哪一個呢？

他是真覺得那些芭比娃娃一個樣兒，既然都喜歡那就都買了唄。

于是，顧南大手一揮，替表妹買了十幾個芭比，結果表妹氣呼呼地指著他說，你這個直男！

就挺突然的，女孩子的心思好難懂！

想到這兒，顧南咽下了“喜歡就全買”這句話，他走過去替葉吱做了決定。

“吃巧樂茲吧！”

葉吱眉頭舒展，似乎解決了一道難題。

……

再次回到教學樓時，考試剛好結束。

同學們在走廊上搬著桌凳，老師拿著卷子去掃描，最遲明早就能出成績。

“我們在這兒下苦力，他倆在那兒吃雪糕！”王浩看著迎面過來的兩人沒好氣地說，“葉子，你都不給我帶一塊！”

“瀟瀟，走，咋也去小賣部買點東西吃，我好餓啊！”王浩又把目光轉向林瀟瀟，“去嘛去嘛，我請你！”

林瀟瀟本來想拒絕，但某人既然要請她，何樂而不為呢？

吃過晚飯后，老師讓課代表把各科試卷的答案都發了下來。

考完試怎么說都是比平常要輕松的，但這輕松的時刻僅止于答案發下來前。

教室里，同學們熱衷對答案，時不時冒出“我又把選項改錯了”“早知道就不該了”。

諸如此類的話直到打了上課鈴才稍微消停。

葉吱也對完了語文答案，她選擇題錯了兩個，要是細心檢查也是能避免這兩個錯誤的，這可是6分啊，可以干掉6個操場的人了。

她很好奇顧南的情況，后面靜悄悄的，居然連咋咋呼呼的王浩都沒開口。

她轉過頭，說：“錯了幾個？”

顧南挑眉，回道：“沒錯，你呢？”

葉吱不想說話了，顧南猜到她肯定錯得比自己多，開導道：“如果不是你開考前要和我比，我是不會好好檢查的，然后就把之前的錯誤選項改過來了。”

不知道還好，一知道就更氣了。葉吱懊惱著，要是自己不大意就好了，要是自己也好好檢查就好了。

她心里明白，這次顧南又比她考得好。

她和顧南的差距只能在語文上拉開，英語倆人相差無幾，數學有時顧南還要高一點，文綜也差不多。

正想著，老關來到班上，笑瞇瞇地將他倆叫出去。

“你們的試卷單獨拿出來改了。”

葉吱露出疑惑的表情，這怎么還特殊化了？

知道葉吱的疑惑，老關繼續說：“發揮很穩，顧南650。”又看向葉吱，“你也不錯，648。”

雖然比顧南低了2分，但是這分數還挺好的，葉吱也就沒計較那么多。

在他們走之前，老關殷切地說：“你倆繼續保持下去，這勢頭考B大絕對沒有問題。”

“好的，老師。”兩人齊聲說。

晚自習當然還是講試卷，學生們把筆記本擺在桌上，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做筆記。

作為高三生，他們已經經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考試，錯的題目也越來越少，知識點掌握得也越來越牢固。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查漏補缺，及時彌補自己的短板。

也正因為這樣，都放學了老師旁邊還圍滿了問問題的學生。

……

就像昨天說的那樣，賀云沒有來接葉吱了，她和顧南一起回家。

路上碰見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都這么晚了，他還守在校門口。

葉吱多分出了精力朝老爺爺看了一眼，顧南已經長腿邁過去。

他拿著手機掃碼，買了一根糖葫蘆，陸陸續續地也有學生過來買。

生意突然好起來，老人笑得可開心了。

“給你。”顧南將外面薄膜撕去，遞給葉吱。

葉吱沒有客氣，接過，可能是意識到這樣有點不禮貌。

她試探性地將糖葫蘆伸到顧南嘴邊，“要嘗嘗嗎？”

真的，她只是想客氣一下，覺得顧南肯定會說不吃。

正要收回手時，顧南低頭咬下一顆，就著她的手。

顧南很高，她得仰頭看他，他的睫毛似鴉羽一般，濃密而長。

糖殼發出清脆的響，他微皺了眉。

“有點酸。”

葉吱吃了一顆，酸酸甜甜的，還不錯。

“那你還要嗎？”

“你吃吧。”

“哦。”

……

來到教室的時候，成績已經貼出來了，公告欄被圍得水泄不通。

顧南長得高，一眼就看見排名。

葉吱正惦著腳，頭頂傳來欠揍的聲音。

“和上次一樣，我一你二。”

“你才二呢！”第一了不起呀！

葉吱沒等顧南徑直回了教室，此時教室里有幾個女同學。

她們大概已經知曉了成績，正聚在一起討論。

一個高個子的女生說：“這次語文我才考了120，作文寫完只剩下20分鐘了，真的太不理想了。”她頓了頓，把話拋給方苒苒，“苒苒，你語文怎么樣呀？”

高個子女生早就知道了方苒苒的成績，不過想要在方苒苒身上找點優越感罷了。

“打鈴的時候作文剛寫完。”方苒苒平靜地回答，并沒有被高個子女生的陰陽怪氣影響到。

這次強化訓練碰上了生理期，第一堂考語文時她狀態不好，強撐著做完了題。

考試成績自然受到了影響，115分，剛達到班級平均分。

“其實我覺得你要是作文寫快點肯定也能有120的，不過不著急，慢慢來吧。”高個子女生看似鼓勵，實則眼里盡是嘲笑。

葉吱向來看不慣這種行為，若是平時，她還會笑著和她們打招呼，現在直接無視她們來到自己位置上。

高個子女生見葉吱來了，忽然又小心翼翼地問：“葉吱，我看了你的語文成績，很不錯，你怎么做到的啊？”

葉吱在心底給她翻了個白眼，真是欺軟怕硬。

她嘴角彎起一抹弧度，說：“你還在看作文題目要求時，我已經寫完作文了。”

高個子女生哪能不知道這是在懟她剛剛對方苒苒說的話。

高個子女生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聽見葉吱又說到：“其實我覺得你速度提快點也能上130的，不過不著急，慢慢來吧！”

“是…是的。”高個子女生尷尬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人也作鳥獸散。

“吱吱，謝謝你。”方苒苒用氣音說。

“苒苒，你數學考得不錯哦，145分誒，只錯了一道選擇題。”葉吱眉眼彎彎，真誠地夸贊。

方苒苒從書本里抬起頭，靦腆地笑了笑。

她的數學能有這么大進步還是邊佑的功勞。

邊佑忙完競賽回來后就一直在給她補習數學，知道她基礎不好便專門整理一些資料，從原理公式到典型例題再到變式訓練，帶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做，比她本人還要認真。

方苒苒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要加油，要和邊佑一起上S大！

因為你這么優秀，所以我也不會很落后，我們要站在一起，要一起迎接嶄新的未來。

***

因為剛考完試，所以各科老師基本都是以講卷子為主。

14班是文科火箭班，卷子可以自己消化掉，再不濟還可以問前后左右桌，所以老師們只簡單地提了一下就帶過了。

剩下的時間就是發卷子讓同學們定時做。

六門課程，至少六張卷子，若是房子其他班早已哀嚎遍野了。

但這是14班，唯一能與零班匹敵的班級，六張卷子只能說是開胃小菜，沒在怕的。

很多題目葉吱眼一掃腦海里便有了答案，三下五除二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顧南在后面玩筆，他手指本就修長，轉起筆來更是賞心悅目。

王浩一個男的不由得看呆了。

“顧神，交交我唄！”

顧南漫不經心地說：“卷子做完了嗎？”

“沒有。”

“那還不快寫。”

“哦。”

老師在辦公室，班長坐在講臺上，顧南知道葉吱肯定做完了。

他用手敲了敲葉吱的背，“去外面看書！”

葉吱點了點頭，拿上書和他一起出去，班上的同學已經見怪不怪了，對此沒多大反應，仍埋頭做題。

教室外，走廊上，陽光打在墻上，給校園加了一層濾鏡。

花毛茛已經凋謝，杜鵑花還在堅強地盛開。

葉吱有一道不會的數學題，草稿都打滿了一頁還是沒能解出來。

她戳了戳顧南，顧南的目光從地理答題模板上移開。

“嗯？”

“這個不會。”

“哦，我看看。”他接過題目。

沒一會兒就有了思路，他嗓音溫柔，將自己的思路說與她聽。

手中的筆不知道什么時候去到了他的手上，草稿紙上留下了少年張揚的字跡。

他們靠得很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葉吱吱的脖頸，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顧南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揚了揚。

老關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陽光下少年彎腰耐心地給少女講題。

兩人站在一起可真是14班的門面，顏值高，成績好。

學生們之前流傳的事老關多多少少有了解。

他當然知道班上的兩個好苗子有那么點兒早戀的傾向，但他是一個開明的班主任，再說，倆人成績越來越好，互相進步，沒什么不好。

他背著手，笑著走過去。

“晚自習的時候你倆一起去高二教學樓，給他們的火箭班同學交流學習經驗。”

老關走路都沒有聲音的，顧南和葉吱被突然插入的聲音嚇了一跳。

“為什么是我們？”葉吱問，她其實并不想去。

“這哪還有為什么，一個第一一個第二，不是你們還能是誰？”

“知道了老師，我和葉吱會準備好的。”顧南答應到。

“好好好，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老關又笑著離開。

這兩孩子，越看越養眼！老關突然體會到了年輕一代磕cp的感覺。

看著老關離開的背影，葉吱覺得特別不對勁，老關看她和顧南的眼神不對，特別不對！

“老關不對勁。”

“我也覺得。”顧南還在草稿紙上列算式，“他可能覺得我們在一起了。”

他把“在一起”三個字說得特別慢，葉吱的臉爬上紅暈，繼續看書，不再理會顧南的話。

“臉紅什么？老師都看出我有多喜歡你了。”

自那次意外接吻后，顧南說話越發直白，偏他自己還不覺得。

葉吱一字一頓地說：“我現在要好好學習，你別打擾我考985。”

“行，我等著你唄！”顧南說這話十分爽快，“一起上B大啊！”

他已經將答案算了出來，抽過葉吱手里的書，遞了上去。

他的字很張揚，卻不顯得難看，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

“行，我們一起上B大！”葉吱在試題上寫下解題過程，“不過，顧同學要細心啊，這兒心算錯了喲！”

“正確答案是多少？”顧南挑眉。

“是521。”

“哦～”顧南拖著尾音，紅筆圈出來的是125。

葉吱突然意識到顧南是給她挖坑呢，他變了，他不再是我認識的顧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