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雪身旁跟著一個男子，遲遲而來。

“姐，我準備和他成親。”

驚住了正坐在喝茶聽著說書人說夏家最新消息的三人。

翟蕊最先開口：“他，他不是你鋪子里的帳房先生嗎？”

她和妹妹整日在一起，除了她去鋪子里，兩人之間流轉出來的愛意，分明是很久了，她居然都沒發現！

翟蕊深受打擊，沮喪地又問了句：“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沒多久。就是你失蹤的時候。”

柳冬和司至興致勃勃地吃著翟雪的瓜。心中的仇恨報了，柳冬心里松快了不少，突然想起重生的條件，默默在心底念叨了句：我可沒報仇。隨后看了眼掌心，潔白無暇。

翟蕊心頭的陰影更加重了，她居然對妹妹這么不關心，腦海里重復播放這句話。整個人情緒都降低了，沖淡了抓到壞人的喜悅。

翟雪半蹲在姐姐和柳冬的中間，頭抵在姐姐的肩膀上，撒嬌：“姐，你往好的想，至少你不用擔心我搶你恩人的相公了。”

瞥見柳冬嘴角含笑，看她笑話。一推，柳冬沒防備朝著司至倒去。

“姐，你看他們多恩愛。這點子時間都要膩在一塊，對我們也不見外。”

柳冬推了推司至，打趣回去道：“相公，我們得識趣點，翟雪的相公舉的手都酸了，到時候可就有人心疼，怨我們兩不懂事了。”

兩人的椅子朝外挪了點，空出了一張椅子的距離，好讓他放椅子讓翟雪坐。

翟雪紅了臉，“你說誰呢！”

“誰紅了臉，說誰。”占上風的柳冬心情好極了。

五人聊了幾句，柳冬看日頭快落了，趕著去買肉，就拉著司至告辭了。

一路上柳冬司至就著晚上吃啥展開了激烈討論，到了肉攤前，才敲定了紅燒肉。

“要兩斤上好的五花肉。”

堪堪露出半個腦袋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朝屋里喊：“娘，有人賣肉！”

“來了。”

一個女子穿著灰撲撲的衣裳，袖口扎得緊緊的，手上握著一把大大的菜刀，“要什么？”

眼前女子長相分明是柳晗，她不是成親了嗎？怎么變屠夫了？

喊得語氣帶著濃濃的不確定：“大堂姐？”

“二堂妹，你要什么？我給你算便宜點。”

“兩斤五花肉。”

柳晗手起刀落，肉一分為二，拿起小點的，扔上秤盤，移動秤砣。等它平衡了，遞到柳冬面前，“兩斤不多不少。”

“你——真厲害。不多不少。”

“剁多了，就會了。”柳晗油膩的手在抹布上擦了一遍，又在身上抹了抹，確定干凈了，牽著小女孩，帶到柳冬司至面前，“來叫小姨、小姨父。”

司至湊在柳冬耳邊嘀咕了句：“你大堂姐的女兒真大。”

柳冬尬笑著給司至一肘子，側著身子，咬牙：“不會說就不要說。”

說完，蹲下身子，塞了一塊銀子到小女孩手里，“我出來的匆忙，沒個準備。這銀子給——”求救的看向柳晗，無聲詢問，你女兒叫什么。

“歡歡。”

“給歡歡買糖吃。”

“謝謝，小姨。”

柳冬摸了摸她的頭，“真乖。”

歡歡指著一個插滿糖葫蘆的竿子，“娘，我想吃。”

“去吧。”柳晗眼睛盯著歡歡，知曉柳冬滿心困惑，解釋道，“我相公給我留下的女兒。他吃醉了酒，不小心摔在了刀上，沒了命。”

歡歡噠噠地跑回來，踮著腳，左手找回來的銅板遞到柳晗面前，右手的糖葫蘆串橫在她嘴邊，“娘親吃。”

柳晗小咬了一口，“娘吃了，你自己吃吧。天色不早了，你們快點回去吧。”

“以后再來找你。”柳冬牽著司至離開了。

“大堂姐一心嫁個金龜婿，沒想到——不過，她真的開心好多。真羨慕她。”

“你也可以啊？”

“真的嗎？你會幫我嗎？”

司至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從不食言。”

“你要是食言呢？”

斬釘截鐵：“不會。”

柳冬笑得跟個偷腥的貓，“我想去春風樓。”

“什么！不行。”

“從不食言，不會，都是騙人的。”

“那里不好玩。”

“不好玩，你天天待著。”

“行，帶你去。”司至頭一回感受到了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兩人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老長，漸漸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