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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途之始

眼看長生在望,中年漢子一邊小心地準確吐出咒言,一邊卻也無法掩飾平庸臉上的狂喜神色。

雖然使陰招解決了同行的幾位伙伴,漢子卻自知修為實力放在部落能人俱在的灰霧城中,簡直不足為道。

更別提在分布神水國的各大巫族間占一席位。

但只要成為長生之軀,低調地在無人深山中修行上一百年、二百年,自己早晚會成為最強的隱巫。

“嘿嘿,雖說對不起你這小子,可誰讓你身懷重寶,卻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你也不必怨我不公。待儀式效果到期,老子拳頭硬起來了,自然會把你姑姑母女一同獻祭,好等巫王一族在祖巫身邊團聚。”

“當然,我也不會由得巫神血脈斷絕。就算為此得消耗不少心神體力操勞一番,也就當是對老王爺的交代……”

直等儀式將近告終,沉浸在幻想中的漢子才注意到耳邊極輕極輕的話聲:

“證作位主君星字十,名之……”

這是……倒著念的咒言?

漢子猛然一驚,張目四顧不見異狀。

好一會,才發現巫語來自沈臨微微顫動的雙唇。

為甚么他要把咒言倒著念?他有甚么詭計?

莫非他知道甚么只有巫王一族,才能知曉的隱秘,即使落得這種情形也能翻盤?

漢子素來決斷,卻也沒能迅速作出把儀式中斷,將近在咫尺的長生期盼一手推開的決定。

“小子,別念了!休想當著老子的面玩甚么把戲!”

他伸出一腿,就要往倒懸著的沈臨頭顱踢去。

但這決定下得太遲。他的腳尖遠未觸及沈臨,已被儀式強橫的禁制力量生生停在半空。

緊接著,整個人也被拉扯著倒吊起來!

漢子早已驚得冷汗直流,此時再想誦念咒文,強行解除儀式也已不及。

全身上下,哪一處動得了半分?使得了半點力氣?

他雙目圓瞪,但見束縛沈臨四肢的鋼環無聲解去。

上任巫王之子緩了口氣,便即朝他走去,行動不見半點窒礙。

而漢子本人,則被越漸擴張的赤光牽引,一點點地被拉扯到十字圓木處。

他猛地咬破舌頭,含糊地吐出一句話:“殿下,小人我……”

只見呼息猶自起伏不定的沈臨一抬手,即將漢子話聲從中截斷。

“你想求饒?剛才不是很霸氣嗎?說要犧牲本殿下的血脈造就長生之軀,還想幫我家傳宗接代?”

沈臨目中寒光一閃,鋼環即將漢子的手足死鎖在圓木上,一分一分地往漢子皮肉碾壓。

血肉掉落,白骨顯現,漢子嘴角早已綻得撕裂,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本殿下體內流著的,是巫神和祖巫們的高貴血脈,生來注定稱王。某些小人隨便搞來了幾套邪法,竟就自以為有本事以下犯上……”

臉皮因失血過度而蒼白的沈臨咧嘴一笑。

“下輩子,記住點。”

逆念咒言的最后一個音節,從沈臨唇間吐出。

剎那平空掠過血色閃電,直劈在以六角陣為基,十字星為引的長生陣法之上。

“長生”的魔力,即從被縛于此的祖巫影子處,傳導至陣法中現存的生命,也即沈臨身上。

赤光驟地亮徹全室。

而沈臨的感知,也頃刻中斷。

待得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身在陣法外圍,曾為蛇影占據的水洼已然消失不見。

眼眸一抬,不久前將自身倒吊起來,勒出四肢無數驚心血痕的十字木枷,已掛起一具燒成焦黑的尸首。

依稀辨出面目,正是意圖讓自己遭受這可怕命運的漢子!

沈臨下意識退了一步,卻發覺舉手抬足間,比從前輕捷有力了許多。

連手足上的傷口,也以驚人高速開始愈合。

“這,全是因為我逆轉了祭品和施法者間的身份……”

“身體變得強健有力,以及傷口的快速愈合,想必乃是吸取了這廝真氣的結果。”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我就不再是生死由天的凡人,而是正式有了修為,踏上了修行之路!”

往后得睹大道風光,長生久視,均由此起。

初次感受到超凡脫俗之感的沈臨,心中喜悅難以形容。

當下決意以這份力量,在新世界寫下自己的名號!

至于維持目前身體狀況,推遲衰老的施法效果,對正值年青力壯的沈臨算是不無小補。

想起前世所見有關巫術的詭異記載,他反而有點擔心蛇影留于體內,會不會引致甚么副作用。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而且害得我落入這叛徒手中的宵小們,也必須付出代價……”

他凝視著身邊堆積成山的尸骨,輕聲道:“我會回來的。”

但看暗室穹頂之上,被閃電劈出的空洞外夜幕幽深,無月無星。

一根頗為粗長的藤蔓自外伸了半截進來,似乎足以支撐起一個人的重量。

沈臨當即攀援而上。

兩個時辰后,神水國青山城貧民窟外的馬廄。

沈臨背起放有幾個銅錢,以及原主逃亡之時帶出的僅存兩件家底的微薄包袱,伸手抓住木門上端,輕輕巧巧地躍進馬廄。

放在前世,他或許會為家底微薄而頗感失落。

但在現已成為修士的當下,俗世間的錢財對他的吸引力已減弱不少。

原主的兩件家底,都是只有修行之人方能開啟的秘寶,有助指引沈臨目前的修行方向,價值猶勝千金。

何況家鄉還有巫王之位,以及數不清的秘籍、靈丹、功法等著他繼承呢。

前提是成長至足以奪回王位的地步……

“路,得一步步走。可不能像你這得意忘形的賊廝鳥般,出來執行秘密任務,竟然還坐著如此華貴的馬車,在大街上招搖撞騙。”

貧民窟外的馬廄,平時接待的驢子比馬還多。

誰能想到,中年男巫竟在此處存放著一輛以上好檀木打造廂身,紫金蓋頂,鑄十二祥瑞于四角的車駕?

說來也是,以巫族修士手段之百變千幻,只要肯拋開臉面,俗世中有的是銀子好賺。

“可惜從此刻起,它就歸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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