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紅躺在酒店的沙發上,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酒店房間的天花板。
從昨晚回到酒店后,她就插入千夏“郵寄”過來的U盤,通過里面的“干涉程序”開始搜索失控的源頭。
但從昨晚到現在她依舊一無所獲。
至于小泉?
那姑娘似乎根本沒有在意這場從未停止過的大雨,依舊照常去上學,甚至還在剛才發了一張她排練話劇的現場照片。
柳輕紅沒有強行央求小泉留下來幫忙,這倒也并非是她覺得那貨只能幫倒忙,只是單純覺得在這座城市迎來毀滅的那一刻之前,小泉能這么開心下去似乎也不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如說小泉現在的狀況才是最正確的做法,面對一場根本無法對抗的危機,和自己在乎的人度過似乎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
“在乎的人嗎?”
想到這里,柳輕紅摸了摸自己胸口,忽然煩躁起來。
她再一次爬起身,再一次運行起那個干涉程序查找失控源頭。
隨后,她將小泉發來的照片設為手機屏保,喝一口黑咖啡繼續干活。
在高考前一個月,與其他緊張備考的高中完全不同,新海市的實驗一中會舉辦由學生表演的畢業晚會。
雖然不少家長對此頗有微詞,認為這純粹就是浪費高三學生復習的時間。
不過新海市實驗一中的升學率就擺在那里,校長完全有臉拒絕家長的任何抗議。
再加上學生群體是最大的反對黨,凡是自個家長反對的,他們通通舉雙手贊成。
于是久而久之,這場畢業晚會已經成為實驗一中一項不成文的規定。
當然,并不是每個學生都喜歡畢業晚會。
比如某個古姓的內鬼就會暗自誹謗,說有這點時間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還不如多搞幾場考試。
作為家庭條件并不優渥的單親家庭,古德在面對做題家的命運上早早就看得很通透,明白讀書考上一個好的學校選擇讀計算機,這才是他改變家里所有人命運的唯一機會。
這種所謂勞逸結合的課外活動,在他看來狗屁不值……直到陸朝朝邀請他一起參加她導演的話劇。
在這場話劇中,他將扮演一位漂流者。
作為漂流者,他為了拯救自己患病的兒時朋友,前往不同的漂流地,集齊七塊月亮碎片,最后拼湊成一輪月亮,以此獲得力量救下自己的朋友。
古德沒有理由拒絕,或者說他為什么要拒絕呢?
如果整個高中的學習生活是一扇密閉的牢籠,而那個女孩的笑容則是唯一能照進牢籠的光。
雖然辛苦了大半個月,但所有的幸苦和勞累,在學校告示板上的獲獎名單張貼出來的那一刻,砰地消散。
古德看起來很興奮,他盯著告示板上畢業晚會節目得獎的名單,興奮不已。
最終的結果太過于令人意外,以至于讓他產生了一種不切實的夢幻感。
在他邊上,陸朝朝有些木訥。
古德指著名單上的第一名,迫不及待地開口:“第一名,我們的話劇居然得了第一名!”
“哦。”
陸朝朝冷漠地扭過頭,轉身離開,朝著不遠處實驗大樓的方向走去。
實驗室四樓,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這里已經被廢棄變成了倉庫,
陸朝朝推開門,打開燈后,徑直地走向屋子里的一角,最后目光放在了某處被黑色厚重幕布蓋住的地方。
她放下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話劇筆記本,伸出手掀開黑色幕布,露出下面的銀灰色高塔道具。
這是話劇最后一幕會用到的重要道具,集齊月亮碎片的主人公將會踏上這座高塔,向高懸在夜空的月亮祈福,祈求月亮能夠救下自己的好友。
“你果然在這里。”
古德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陸朝朝頭也沒回地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直覺吧。”
“這就是月之塔嗎?”古德看著黑布下的道具,疑惑道。
隨后他伸出手摸了摸,黏黏手指,竟然沒有一點的灰。
古德不由看向陸朝朝,心想鈔能力果然是最強的能力,他起初本以為所有的道具應該是由大家出資眾籌走某寶購買。
但沒想到身為導演的陸朝朝壓根就沒提這回事,直接告訴大家所有的道具都準備好了,大家只需要安心排練就好了。
“這是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陸朝朝搖了搖頭,轉過頭,露出古德從未見過的明亮笑容,“不,這是我和你一起親手做的哦?!?
“我?”古德疑惑地抬起了頭。
“嗯!”陸朝朝抱著話劇的劇本開心地點了點頭,笑容燦爛。
……
“嗯?”柳輕紅又看了一眼手機桌面的鎖屏,忽然瞥見了照片中抱著筆記本的嬌小女孩,她隱隱約約記得這個女孩的名字叫做陸朝朝。
眉心如同被什么刺入一樣,所有困在柳輕紅大腦里的困惑隨著眉心被刺穿的那個點全部泄出……
此刻一切都開明起來。
“那天和我一起逛街的朋友叫做陸朝?!敝苕玫脑捯槐楸榈卦诹p紅腦海之中閃過。
柳輕紅一把拿起手機,趕緊撥通王秘書的電話,迅速地開口:“我要查一個女孩改名字的記錄,她原名叫做陸朝,后面應該是在高中的時候改成了陸朝朝?!?
“你是說陸局長的女兒?”電話另一頭傳來疑惑的聲音。
柳輕紅趕緊追問,“什么意思?”
“陸局長的女兒之前一直叫做陸朝,后面好像因為什么原因,在高中的時候改成了陸朝朝,現在在實驗一中讀書?!?
手腳冰涼,一股徹骨的寒冷近乎將柳輕紅整個人凍僵,直到電話另一端傳來追問的聲音她這才恢復所有的意識。
柳輕紅趕緊掛斷電話,立馬給古德撥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