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尋旗大會
- 帶個姑娘去尋旗
- 印奇跡
- 3053字
- 2022-02-16 20:22:22
嗡——
號角第三次吹響,尋旗大會報名截止。還沒寫完名字的幾個人,哭爹喊娘地被兵士拽離了長桌。
其中一個來不及按指紋的男人,捶胸頓足地抱怨:“都怪俺爹娘給起的名字太難寫了!”
池野瞄了一眼,那男人寫的是——覃甄臻。又一對坑娃的父母,殊不知多少孩童在幼年時,曾因寫名被虐哭過。
清掉無關人員,佩刀與鎧甲碰撞的“嘩啦”聲響中,一名身材如糖葫蘆般的胖頭男,走上了高臺正中,尖著嗓子叫:“肅靜——”
接著,抖開曳地長的卷軸,宣讀尋旗大會比賽規則。
池野從通篇啰里吧嗦的官話中,提煉出了大意:本次尋旗大會,將放出由羽鈞城上百精衛,近五年來捕獲的四面翼旗,它們可幻化成各種形狀,藏匿于被靈力封鎖的長街。
凡能將翼旗靈力收入體內者,該旗便歸其所有,另賞五百銀旗幣。尋旗過程中,如有傷亡,后果自負。
隨后,胖頭男雙腳蹦起一跺,他身后的高臺地面裂開數丈寬,一只細密玄鐵牢籠緩緩升起。紅、青、藍、棕四面翼旗懶洋洋地貼于籠底,不見任何風吹草動。
從池野的角度,能望見三角形旗幟的鋸齒邊緣。
胖頭男瞇了瞇精小的眼睛,大力揮刀斬斷籠鎖。四面翼旗毫無征兆,“咻咻”幾聲躥向高空,尋旗大會正式拉開帷幕。
所有人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池野只恨自己沒多長幾雙眼睛。轉瞬間,翼旗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找啊!”不知是誰興奮高吼。
尋旗大軍霎時傾巢出動,迅速撲向長街的各個角落。掀熱包子鍋蓋的,挖鐵匠爐灶的,倚墻架梯子的,掘地三尺的……五花八門,各盡所能,不勝枚舉。
小商小販也來湊熱鬧圍觀,任憑尋旗者翻找自己的家伙什兒。反正若尋著旗,得了賞金,也可按價敲上一筆。
時值盛夏,日懸中天,幾個鐘頭下來,人都要被毒日頭曬成干了。
池野和施炎從街頭到巷尾,一家家一處處找尋過去,汗如雨下,眼里都快噴火星子了,仍是毫無進展。
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灰頭土臉,有被灶火燙起泡的;有剛摸到翼旗就被飛快的邊沿,剌得血肉模糊的;有招惹了野狗,被狠咬一口的……
總之,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阿夏的衣裙,被汗水粘在身上,處處不得勁,喉嚨渴得冒煙。經過賣缸的,又退了回來,缸里還剩一半的水面上,飄著不少柳絮。
她擼起袖子,準備捧口水喝。這種時候,也不講究什么干凈、埋汰了。
指尖剛碰到水面,驟然頓住。白色柳絮下,很多細小水泡,悄無聲息地冒出來,又破滅。
她念頭一閃,毫不猶豫雙手入水,直取柳絮下方。下一秒,旗桿濕滑的觸感,在手中猛烈抖動,阿夏死死攥緊不放……
“嘭!”
缸體乍然碎裂,水柱四濺,阿夏渾身上下被淋了個透。
她咬緊牙關,運起全身靈力,一秒、兩秒、三秒……一面湛藍色翼旗,終于,馴服為水波紋的圖形,浮于阿夏掌心,藍光微閃。
阿夏燦然一笑,雙手合十,靈力入體。
長街上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歡呼,稱贊喝彩者有之,羨慕嫉妒者亦有之。
拔得頭籌的居然是個姑娘,一群連旗影都沒見著的男人,瞬覺臉上無光。
興高采烈地收了靈力,阿夏才想起自己全身濕噠噠的,委實狼狽。忽然,一件藍色布衣罩在了身前……是那個讓她嫌惡了兩次的少年。
“你……咳,擋一擋。”池野收回手,眼神故意看向別處。
女孩愣了一下。之后,輕翻手腕,驅動體內馭水旗,層層水霧蒸騰而起,周身水汽即刻消散。
“姑娘,姑娘,你要賠我的水缸啊。”賣缸人見機忙湊上前來。
阿夏探進衣袖,輕巧地拈出枚銀旗幣,問道:“夠了嗎?”
“夠,夠!”小攤主樂顛顛地接過錢幣,滿臉堆笑。這硬幣,再砸他十口缸都綽綽有余。
阿夏心情大好,撣了撣清爽的衣襟,把臟舊布衣扔還給少年。從池野身邊走出幾步后,轉頭道:“謝了。”
人群,隨之散開……
施炎胳膊撞了撞池野:“咱們接著找吧。”
池野看了眼手中的衣服,點頭道:“嗯。”
邊走,池野邊把他們經過的地方,在腦中又過了一遍。忽然拉住施炎的手腕道:“跟我來……”
街邊,舞蛇人已停止了吹笛子,抱著手臂看熱鬧。他的眼鏡蛇似是吃飽了,正盤在竹簍里打盹。
池野幾乎蚊聲道:“那里,蛇腹。”
施炎定睛一瞧,果然,凸起了一塊。
時不我待,兩人相視點頭。施炎一躍而上,單手擒住蛇的七寸,另一只手狠力握下凸起處。
嘶——
眼鏡蛇長吐蛇信,氣管中發出“呼呼”吼聲,拼命扭曲掙扎,瘋狂甩動蛇尾。
舞蛇人慌了神,欲上前阻止,被池野一把攔下。
那蛇力氣大得驚人,硬生生拖著施炎滑行出丈許遠,池野立刻撲過去幫忙,壓住蛇尾。黃豆大的汗珠從施炎臉上滾落,他將全部靈力匯于一處……須臾間,一面紅色翼旗脫離蛇身,化成了一團跳動的火苗。
施炎大喜:“是馭火旗!”
橙紅的火苗像是聽到了主人召喚,旗之靈力透過手掌,乖乖流向了施炎的四肢百骸。
“太好了……”池野如釋重負,從灰土地上爬起。
眼鏡蛇離開翼旗,仿佛被抽了魂兒,沒了之前的兇猛,被施炎拎回了竹簍。
周遭,叫好聲四起。與此同時,長街另一頭,平地刮起了高至半空的龍卷風,又很快平息。
遠遠傳來驚呼:“有人得到馭風旗啦!”
池野心道:那就剩下一面翼旗了,實在尋不到也沒辦法,只能去找份工,免得餓肚子了。
施炎見池野一言不發,想到明明是池野發現的馭火旗,卻被自己收了靈力,心下很是慚愧:“池野……這馭火旗本應該是你的,可你一直都怕獸類,我才去抓的,我……”
池野打斷他的話:“咳呀,馭火旗能被你收服,證明它就該是你的,別多想了。”
“可我還是覺得抱歉。”
“這樣啊……”池野搭了施炎的肩,笑道,“那就等拿了賞金,多請我吃幾頓好的。”
“啊……沒問題,想吃什么都行!”施炎一口答應。
天光愈來愈暗,尋旗者也更加急迫。但直到城門關閉的那一刻,最后一面翼旗,還是沒被找到。
根據尋旗大會規則,日落后,當天的尋旗活動便要暫停,需等到次日繼續。
為了便于管理,所有尋旗者,被安排免費住進了羽鈞城最大的客棧——“樂不思蜀”。
進了客棧,池野覺得這店名,起得還真是那么回事。
樓下大堂氣派、敞亮,桌椅柜櫥均是上等紅木,紋理清晰,如行云流水。吹拉彈唱的樂者,一應俱全。菜品光是聞味兒,就要讓他流出涎水。
可以想見,這客棧老板必不是一般人,或許,有些權勢背景也未可知。
施炎里里外外翻了半天,才掏出五枚銅旗幣,買了四個饅頭、一盤小菜。
溜了眼其他桌,四下里皆是大魚大肉,他面色尷尬道:“今天只能吃這個了,等有了錢,一定帶你吃好的。”
池野餓得厲害,“嗯嗯”應著,坐下三兩口就吃完了自己那份。
這才意猶未盡地咂摸著嘴,起身去向店家索要房間鑰匙。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眼皮都懶得抬,把鑰匙丟到柜臺上。
手指向三樓最邊角一間小客房,陰陽怪氣地說:“你倆住那間,我們這房費,可比饅頭貴得多。”
說完,算盤珠子打得噼啪作響,轉頭一張笑臉,忙著給其他桌客人結賬。
池野倒也不生氣。看人下菜碟,趨炎附勢的嘴臉,在他大二退學,創業做極限俱樂部那幾年沒少見。
池野、施炎一前一后,經過二樓木梯時,恰巧阿夏從樓上下來。池野停住腳,思量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卻見姑娘目不斜視地擦肩而過。
嗯,還好沒吭聲,要不就太跌份了。
回到房內,除了床窄一些,空間小一些,也不至于太差。
拎起桌上的黑陶茶壺,池野“咕咚咕咚”灌了碗茶水,又給施炎倒了一碗。
施炎撓撓脖子,接過茶碗,想了想還是說了:“池野,那姑娘你還是少招惹的好。”
“不是……我招惹誰了?”池野一頭霧水。
“就那個,那個帶白紗的姑娘。她能收服馭水旗,靈力自然不低,你再看她那身行頭,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招惹不起。”
“人家是穿皮靴的,咱們……是穿草鞋的。”施炎把快頂出鞋尖的腳指頭,往回縮了縮,語氣透著羨慕,“那是極難捕的四角鹿皮制成的靴子,平常人有錢都難買到。”
一雙鞋就把人分出高低貴賤了?池野啞然。
不過,他粗布衣衫,灰頭土臉,跟那綾羅清新的姑娘相比,確實像兩個次元。
想他也曾是一介青年才俊,當下連套換洗的衣裳都沒有,一個字,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