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把人家打成這樣的原因？”
派出所里，顧友有些好笑地看著面前正襟危坐，一副“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模樣的秦方。
“就算人家是個慣偷，也不至于承受這樣的遭遇吧？”
他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人想撬我家門，稍微給他點教訓。要是不這樣怎么可能讓他發自內心地認識到偷東西是不對的壞行為？”
“話雖如此……”顧友有些頭疼地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說道，“要打也記得打肚子呀，你沒事打臉干什么？你現在去看看人家，流了一臉的鼻血，臉上還青了紫了一大塊。”
“呃……”秦方的眼神飄忽，“意外，意外。”
“行行，別意外了，”顧友頭疼地伸出一只手示意這貨別說了，“我早問清楚了，你女朋友下手挺重啊？”
“什么女朋友？”秦方裝傻，“就我打的，跟她沒關系。”
“那要不要我把那家伙拉出來給你對質對峙？”
“他被我打得七葷八素的早就連東南西北都認不清了，說的全是胡話，沒必要聽他的。”
秦方一臉誠懇：“不能聽他說話那就過來聽我說話吧，我這個人沒有什么別的有點，就是特別實誠，絕對不會說謊……”
“呵呵……”顧友心想我信你的邪，他要真信那就是傻子。
“你信不信你再不老實一點我這就叫人去把你女朋友給喊過來？”
“她真沒下多重的手，只是那個人的身體太虛了，不抗揍。”
秦方立馬改口，目光真誠。
顧友只感覺到隱隱一陣牙疼。
“你那女朋友從哪找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秦方虛著眼看他，“我上哪找的女朋友跟這件事好像沒有哪怕半毛錢的關系吧？”
“別廢話，我跟你講正經的呢，”顧友問，“哪找的？”
“工地上。”
“做什么的？”
“搬磚的。”
“老家是哪的？”
“某個不為人知的小山溝里，被人拐賣過來的。”
“嘿，那你這女朋友可就有點意思。”
“可不是嘛，意思意思……”
秦方自己就接著話茬一個人往下說了一大段。
聽得顧友嘶地吸了一口氣。
“我說你在這跟我講相聲呢怎么著，能不能好好回答？”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胃疼的表情，情緒復雜地說。
“早就說了別讓你整天問些有的沒的，我找顧叔你過來是讓你干正事的。”
顧友現在一聽到正事這兩個字就頭疼。
“行，那我就不問了……下次記得千萬讓你女朋友下手輕一點，你之后下手也稍微有點分寸。”
他出去找派出所的警察說了兩句，隨后朝秦方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謝謝顧叔，下次如果有活還找你。”
秦方笑呵呵地開玩笑說道。
“你下次要是再敢來這么一出我直接就是先抽你兩下。”顧友興致索然地揮手，“行了你先走吧，我還要在這里多待一會。”
“哦，我懂，”秦方賊兮兮地笑了笑，擠眉弄眼道，“該毀滅證人和受害者的是吧？”
“滾！”
秦方笑著跑遠了。
轉過一個拐角，他忽然慢了下來，整個人都開始陷入了沉思。
一個人的氣質是會受到人生經歷、職業等條件的影響的。
不管身上的穿搭如何，很多下意識的動作和經年累月所展現出來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
秦方對于這方面的一些事情非常的敏感。
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反正他就是經常一眼就可以大致估測出對方的職業，而且八九不離十。
而在一開始秦方就覺得，剛才那個男人不像是個小偷。
不管他身上穿著什么衣服，對外展現出來的形象又是如何，可是在他的身上秦方找不到一絲和小頭相符合的氣質。
連普通的小偷都不像，那就更別說是慣偷了。
可是顧叔卻說對方是個慣偷。
秦方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他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一關。
……
顧友找到了正坐在椅子上齜牙咧嘴，正在用冰袋敷臉的男人。
他一看見顧友，頓時就神情有些幽怨地說：“顧隊……顧科，這怎么跟你事先給我說好的內容有些不一樣啊？”
“意外，意外……”顧友有些尷尬地比了一個手勢，表示這是他也沒有想到的意料之外的情況。
他問：“感覺怎么樣？”
“力道還行，充其量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應該有的力道，也不算很重……起碼沒受太重的傷。”
男人想了想之后說道：“就是性格稍微有些大膽，她還真敢動手……”
顧友想了想，點了支煙擱在嘴里抽了起來，這是他在思考的時候的一種習慣性動作：“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從哪里找到的女朋友……明明看上去挺乖巧的，怎么動手打人居然這么果斷……”
“不，是那小子指使她女朋友打的。”
男人想了想之后又說：“對了，顧科，那小子的力氣還不是一般的大，挺不可思議的。”
“呵，”顧友輕笑了一下，隨即伸手彈了彈煙頭的煙灰。笑容之苦澀仿佛在回憶著什么讓人不想再重復回想起來的事情。
“你別看那個混小子現在是這副德行，他以前可不是什么善茬。中學大學里面的名聲可都是他自己一拳一腳干出來的……而且最近他不是有在鍛煉嗎，力氣稍微大一點也很正常。”
呋……他噴出一口煙霧，那表情就仿佛正在訴說著自己過去不堪回首的歷史。
“哈……”男人干巴巴地說道，“看來您也不容易……”
“不說這些了。你臉上的傷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估計疼個幾天就好了。”
“那玩意有任何反應嗎？”
顧友輕輕地問道。
“不，沒有。”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團黑乎乎圓滾滾的生物，看上去似乎在睡覺。
“應該不是他們。”
“是嗎？”
顧友抽了一口煙，然后呋地噴出來一口白煙。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果然還是他有點多心了。
那小子怎么可能跟魔女攪和到一塊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