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錫城內某工廠突發大火，火情嚴重受傷者近百人，調查結果顯示是因電路老化導致……”
“據調查，該工廠并無合格開工資質，廠內近五成員工不符合用工標準，具體情況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早上，秦方跟乃粒坐在一塊吃早飯，同時背景音樂播放著早間新聞。
“這不就是個黑工廠嗎？估計是懶得定期檢查內部線路導致了火災吧，完全就是自己作的吧？”
秦方聽了之后忍不住吐槽道。
同時他還不忘像乃粒科普。
“喏，看見了吧？如果你要想去打螺絲基本上就這種地方。別說是工作環境工作氛圍了，就連工作場所的安全性都沒有保證。里面的人不是潑皮老賴就是賭博分子，剩下的全是非法用工。兢兢業業干上一個月給你一半工資都算好的了，就算這樣你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因為沒有合同保護你。指不定什么時候廠子被燒了還要搭錢進醫院。”
說完之后他又來一句：“所以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安心待著。找工作這事還是要通過正規途徑……其實就算是正規途徑也都是坑，到時候把你自己搭進去都不知道。”
一個異世界跑過來的少女，到這啥都不清楚的，一點業內潛規則都不清楚，不坑你坑誰？
“那我什么時候能走正規途徑？”
“不知道，”秦方實話實說，“如果你早來二十年那簡單，現在就很困難了。其實你一直待著也沒事，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但最好還要搞下來的，畢竟想騙人家身子不能連名分都不給。
一本小紅本是必須的。
乃粒往嘴里塞了一口油條，默不作聲。
秦方見狀，裝作不經意地笑著問道：“怎么，你就這么想要去工作嗎？”
“你之前跟我說，只要有錢、有身份，我就能看看奶奶的世界……”
乃粒抬起頭，盯著他。
秦方的心里一緊。
一個女孩，跨越了兩個世界的距離來到這里。孤立無援，借宿他人家里，因為各種原因導致什么事情都幫不上忙，會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覺得哪怕對方是個人偶，估計也會覺得沮喪，甚至無助。
想要逃離但又無處可逃，只能夠被迫待在狹小的空間里。
像只籠中鳥。
唯一能夠支持她堅持下來的，大概就是對見識這個世界全貌的渴望，一個環游世界的愿望。
可是這種渴望，這種愿望似乎又是遙遙無期。
這種感覺他無法想象，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熟悉的地方。
“放心吧，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幫你的。”
面對少女的目光，他只能夠這么說。
話是這么說，可是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還是那句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甭說這問題找警察能不能解決，就算要搞也得找他認識的那種。可是他過往的同學里但凡有成為警察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先把他抓了，哪里還敢幫他。
之后秦方打算出門轉轉，透透氣。
剛剛跟一個人擦肩而過，對方就一只手摁住了他，“小秦？”
“咦……顧叔？”
秦方看著身旁熟悉的人影，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跑這來了？”
“我今天正好休息，然后你爸讓我來看看你。”
顧叔和善地笑道。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住哪，還需要讓你來看我？”
秦方撇嘴。
“他想讓我看看能不能帶你回去。”顧叔道，“看你一個人住在外邊那么……”
“別別，我一個人住的挺好的。”
秦方打斷道，“而且我現在的工作他又看不上眼，一天到晚認為我在胡鬧，我干嘛回去住找不自在？讓他天天嘮叨我找工作？”
“你爸不是擔心你嗎？那至少你也得告訴他你在做什么吧，你不是說你在直播，那就讓他看看你在播什么。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得了？”
“……以后再說吧，反正讓他知道我過得挺好的就行。”
開玩笑，秦方怎么可能讓他老子知道他在干什么？
就憑他爸那開明又古板的作風……
這要是被他爸發現他到底是干啥的，怕是對方一小時后就沖過來要把他打死了。
秦方慫啊。
“對了，顧叔，你不是刑警嗎？”他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連忙轉移話題道，“那你一定有不少人脈吧？”
“你要干什么？”
顧叔聽了他的話之后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你不會又干了什么事要讓我去給你收尾吧？”
也不怪他這副反應，畢竟以前秦方就沒少折騰他。
屬于是被整出PTSD了。
“不不，我現在很乖的，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不出門的那種，也不社交，是個純正的宅男！”
秦方不知道為什么一臉的自豪。
顧叔：“額……我覺得你還是需要出來多走走……”
“我想知道，比如說有個人他是個黑戶，想要辦理身份癥怎么辦？”
“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就好奇……好吧，我不是有個寫小說的朋友嗎？他最近寫了本書，里面的女主是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被男主撿到后想給辦張證，但不知道該怎么弄，就來問我了。”秦方比劃道。
“然后你碰上我就想起這一茬來問我了是吧？”顧叔笑呵呵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這么較真干什么，一本小說而已，稍微糊弄一下不就好了嗎？”
“不行啊，他是個考究黨，現在頭發都快掉光了！”
“那……辦不了。”顧叔說。
“真辦不了？”
“真辦不了。”顧叔解釋道，“這種事情放到現實中沒辦法辦，因為提供不出任何的材料證明，也沒法證明她到底來自哪。”
“給一個來歷不明甚至像是憑空出現的人辦證，現實里誰敢這么做？上邊一查你就完了，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這不完蛋了……
“你這什么表情？”顧叔直接看笑了。
“不就是一本小說嗎？大不了你讓你朋友隨便整個理由讓官方下場，以官方的名義給辦了不就得了。太較真了不好。”
這……倒也是個思路。
現在的秦方已經是不管有用沒用，只要稍微有點希望的都想抓在手里，萬一以后有用了呢？
又跟顧叔聊了一會，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他給打發走了。
秦方噓了一口氣。
然后顧叔又返了回來。
“對了，你那朋友寫的小說叫什么？我有空去看看。”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