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師感受到了來自秦方的視線，抬起頭來舔舔嘴巴回敬以一個不屑的視線。
吃完了盆里的飯后它就跑到大門的方向開始撓門，秦方連忙過去把門打開給它放出去。
圓滾滾的身體呲溜一下就從門縫里鉆出去了，一眨眼功夫就已經在樓道里跑沒影了。
秦方看著空無一物的樓道不禁摸了摸下巴。
這明明是一只家貓，但是他總覺得像是養了一只野貓似的。
明明是在六樓卻還一天到晚往外邊跑，基本上除了一日三餐和晚上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邊瞎廝混。
講真，要不是還看它每天晚上回來睡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這里是一個負責定時定點給流浪貓投遞食物的愛心小屋呢。
之前他還看見過小區的附近有一堆流浪貓聚集在一起，他家大老師帶著橘貓女朋友眾心拱月般被拱衛在中間，看模樣儼然成了這附近一塊地方流浪貓集團的老大了。
聽說之前還有一群不知道從哪跑來的流浪狗四處亂竄，結果被大老師帶領著貓貓軍團給攆了出去，可以說是非常強勢了。
不過這么多貓有序地集合在一起倒是讓小區附近到處亂竄亂偷東西的野貓要少了不少，而且大老師還經常會帶領它的馬仔們去清理老鼠，一來二去小區里的住戶現在是越發喜歡這只胖貓了。
而且一些大媽大爺的還專門在小區里劃出了一個地方定時定點投喂這群流浪貓，這日子別說有多舒坦了，一個個的體型都肉眼可見地膨脹了起來。
當然，大老師是只有尊嚴的貓，是不屑去吃那些東西的。
正打算關門，突然看見從樓梯那走上來一個女人，她身上穿著得體的服裝，一邊打哈欠一邊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
看見秦方的時候還不忘打個招呼：“小秦，早上好，我剛看見你家貓跑下去了。”
“早上好。”秦方回應，“那家伙在家耐不住的，出去跑跑，吃飯的時候會準時回來的。”
“真好，我也好想養一只這樣子自律的貓啊。最好是不需要的時候不出現，需要時就出來讓我抱抱……”
對方點點頭，然后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打開旁邊的一扇門就走了進去。
秦方也關上了門。
“她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乃粒說道。
“是啊，夜總會上班的，估計是忙了一晚上，能不累嗎？”
秦方扭頭看向了她，解釋道。
“夜總會？就是一個高端的娛樂場所吧……反正我也沒去過。大概就是一個各種各樣的人受夠了白天工作的壓力然后過去發泄娛樂的地方。我記得柳姐的話……好像是陪酒的吧。”
他聳聳肩膀：“像我這樣的閑人不了解那樣的地方，我就連ktv都很少去。”
“因為沒有壓力？”乃粒問道，“看起來你每天的工作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輕松嗎？或許吧。”秦方笑著回應，“至少看上去應該是比較輕松的吧……”
“不輕松嗎？”乃粒歪頭。
“輕松，當然輕松，”秦方笑，“每天打打游戲聊聊天，工作幾個小時就能月入過萬，怎么不輕松？可也就是現在輕松而已。”
“？”
“做我們這些……類似工作的，別人看我們總會有一種奇怪的偏見。”
秦方輕聲說道：“總會認為我們活得很輕松，很自在。一個月都不需要怎么累就可以輕輕松松獲得高于絕大部分人的收入。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事。”
“我們或許的確是要比他們自由一些，可未必活著自在。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積累起來的觀眾人氣能讓我現在衣食無憂，可或許什么時候我就過氣了，到時候說不定溫飽都成問題。”
“現在我能靠這個賺錢吃飯，但未來或許就不行了。”
“我這還是走了捷徑的。看看其他人，看看這一行，到處都是尸骨，除了少數幾個成功者之外，沒有人能做得長久。”
“其實直播這塊還算好的，你可以看看隔壁那群寫小說的，遍地都是哀嚎。我認識一人，跟我一樣大概屬于中堅階層的，每天壓力都特別大，靈感用完了把頭發抓下來也要繼續寫，還經常被人說水……”
“哦，對了，我還認識個做游戲的……”
乃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們這里活著也不是很輕松。”
“有多少人能夠活得輕松愉快自由自在的？生活本來就不是什么輕松的事，總是要顧忌這顧忌那的。”
秦方說：“我們這代人最大的是工作壓力，說白了就是人多但好工作少，不少工作都會有很多人爭著要去，你做得不好隨時會有人把你換了，因為你干不好有的是人來干。”
“不過，”他話鋒一轉，“相比較前幾代人，我們的生活已經是相當幸福了。我們只是精神上的壓力大，可前面幾代人可都是有實打實的被餓死累死、壓榨死剝削死的。”
“我們這個國家的歷史你應該看得差不多了吧？”
乃粒點點頭：“很厲害，感覺像看小說。”
“那你就應該知道上個世紀，我爺爺和太爺爺那輩人是生活在一種何等的水深火熱當中。”秦方攤開了手，“跟那個年代的人比起來，我們所遭遇的無非就是過家家，就算事事不順……其實也沒什么好抱怨的，活著哪有不累的。”
“苦點、累點……但終究活得下去。”乃粒想了想之后說，“只要能活著，在這里就一定找的到讓人開心起來的方法。”
“所以啊，我做的可不就是這樣的事嗎。”
秦方笑著，“生活那么累，工作那么累，總需要有點東西讓心情放松一下。有些人心情不好就會想要發泄，很多人是以罵人的方式提現的……直到現在我直播間和私信都能時不時收到惡意的評論，但這就是我的工作。”
“我們這里習慣分工合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提供廉價的娛樂。”
這事吧，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就是一個單純的娛樂大眾。
可往大了說指不定還能套個維持社會穩定這樣的大帽子。
所以說啊，他的工作還是很重要的！
確信！
“想在這生活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準自己的定位。”
秦方覺得話題既然都拐到這了，不如現在就來想想，所以……
“所以這就是你套女皮裝小女孩的理由？”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