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詞:
蕭瑟山中,開尊酒醒,倚杖閑來。只有人知否,無聊自笑,何須問我,此地安排。一片清光,幾番冷落,猶是天涯臥病懷。憑誰訴,數聲哀雁叫,情緒難諧。
如今夢斷江淮,念故國舊游都不猜。那堪傷離別,殘燈剩火,空階月影,照破霜臺。料峭寒鴉,凄涼野鶴,身世飄蓬轉眼哉。渾忘卻,竹西風外笛,吹散香腮。
話說李柯和靜兒回到家后,把情況和老婆婆、妙兒、玲兒說了一遍。妙兒提出一個問題,現在雪兒到了什么地方了,根本不知道。一種辦法是盯住那波斯珠寶商,可是如果他一直在那客棧里坐收漁利的話?實際上夜基本是這樣的,那老者一般不會自己親臨險地的。他有錢,自然有人為他辦事。比如在飯館里傳遞信息的中年人,他一定有同伙的人,否則,他帶來的消息就沒有價值。最好的方法是迅速找到雪兒,只要我們和雪兒會合一處了,就好對付他們了??汕疤崾俏覀儾恢姥﹥涸谀膬?。怎么辦?大伙討論了半天,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且說大伙正在為難的時候,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時已經快十點了,是什么人這么晚到深山里來呢?大伙正在猶疑,來人已經進到院子里了。大伙一看,月光下并排站著兩個山村少女,大伙都不認識。
老婆婆笑道:“姑娘,你們從哪兒來?到這兒做什么???”
其中一個女孩道:“婆婆,我叫莊霃,這是我妹妹莊涴。我們是受秋月道姑所托給李公子送信來的?!崩羁乱宦犑乔f霃、莊涴兩姐妹,就笑道:“原來是你們姐倆啊。雪兒怎么了?”
靜兒上前把信接過來了,展開一看,原來是雪兒給秋月的留言條。大伙知道了雪兒真的是回中原去了。大伙很感激這姐妹兩個,正是千恩萬謝。這倆姐妹說了一會話,就走了。
從惠州去中原,這槎城是個水陸要沖,也是連接中原和嶺南的一處要地。西去韶關,東去汕頭皆可到達中原。老婆婆說了一個方案,讓玲兒、靜兒和李柯去槎城找雪兒會合,然后送雪兒和李柯去老家。妙兒去客棧盯住那珠寶商,如果客棧有什么特殊變化,妙兒可以靈活應付。次日一早,老婆婆在家坐鎮,妙兒去了客棧,玲兒、靜兒、李柯走近路去槎城,大伙就分頭行動了。
話分兩頭,卻說雪兒當天坐順路車去惠州,一路順風傍晚便到了惠州,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第二天一早起來,梳洗整齊,吃了早飯,便趕往槎城了。她既不坐車,也不乘船,而是是沿江岸徒步走的。為什么她不乘船坐車去呢?這是雪兒的聰明之處,如果走水路,一旦被人發現,想逃走很困難。對方只要在碼頭上守著,就可以了。如果坐車,必然要走官道,路程自然要遠許多,而且也不穩妥。江邊就不一樣了,一是地形復雜多變,道路四通八達不說,而且遍地都是樹林子,她有在叢林中生活的經驗?,F在雪兒的裝束打扮不是一個漂亮的小道姑,而是一個及其平常的砍柴小伙子。
且說雪兒一路行來,將近中午的時候,雪兒來到一個山崗傍邊,看見路邊有幾戶人家。她想找點吃的,歇一歇再走。
雪兒來到一戶人家,這家人是客家人,一聽雪兒的口音,知道雪兒也是客家人。感到非常親切,非常熱情。主人一家也剛準備吃午飯,就把雪兒讓到屋里和家人一起吃飯。飯罷,又坐在一起喝茶。雪兒向主人打聽槎城的情況,主人告訴她,這兒是相山村,到槎城要翻過相山。這相山是羅浮山脈的向北延伸,東西長約二百里,南北長百十里,這方圓幾百里都是延綿不斷的大小山巒。光在山里也還有兩天多的路程。翻過相山之后,經過平云閣、楊村、石壩鎮、臨江鎮等十幾個村鎮,就是槎城了。
雪兒問清了道路,便繼續朝前走去,不多一時,便進入了山區,山路越來越陡峭,越來越難行走。行走的速度就慢多了,也就是爬了兩三個山崗,太陽就落山了,還好,月光下還可以分辨清方向。雪兒一個人在道觀里住習慣了,膽量倒不小,現在一點也不害怕,繼續向前緩慢趕路。話說回來了,這兒一片荒蕪,周邊根本就沒有人家,沒有地方可以借宿。
雪兒深一腳、淺一腳的只顧埋頭往前走,正走著,忽然聽見前邊不遠有人說話。
“師父,那雪兒真的會去槎城嗎?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去廣州,那里是首府,更安全啊。”一人說。
“無塵師弟,師父現在累的路都走不動了,你還說那廢話干嘛!”另一人說。
“清風師兄,無塵師弟說這話的意思是擔心那波斯老客的情報不準,讓咱們白跑?!庇幸蝗苏f。
“嗨,事已至此,現在什么也別說了,走吧?!庇幸蝗苏f。
“絮絮叨叨的,你們不累?。课覍嵲谧卟粍恿?。我要在這坐回?!?
就聽見一陣搬動石頭的聲音,聲音過后一切又變得沉寂起來。
雪兒也是出家人,一聽那些人的說話語氣,就猜到了七八分。她記得李柯的叮囑,要躲避天竺僧人和波斯珠寶商的話。她想不能去槎城了,去哪兒好呢?雪兒一時沒有了主意,就在那山道傍邊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靠著一棵樹干休息。走長路的人都知道,你一直走還能夠堅持,如果一停下來,再想走,就別想起來了。雪兒剛坐下,馬上就進入了夢鄉。正是:
春來雷聲百蟲鳴,翻身一轉離泥中。
始知出人還來往,一朝變化便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