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又像一場噩夢般
- 加油呀!少女
- 玎小玎
- 3358字
- 2024-11-23 23:12:18
錢多多原本計劃著,趁著這個圣誕節,與丁星羽飛一道從墨爾本奔赴芝加哥,滿心期待著籌備一檔探險類節目。誰能料到,她們前腳剛到,還沒來得及開啟這場冒險之旅,災禍便不期而至。街頭竟遭遇了窮兇極惡的反社會分子,錢多多和另一名女孩警方一個不注意就被壞人帶走了,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如同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馮瑞軍趕到后,顧不上舟車勞頓,趕忙拉住丁星羽,簡要且急切地詢問事發經過,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了解情況后,他一刻也不停歇,一心想著要盡快鉆進那片叢林找人。起初,警方因安全考量,并不應允他同行,可馮瑞軍哪肯罷休,他不斷催促身旁的翻譯與警方反復溝通、積極協商,言辭懇切,眼里滿是焦急與堅定,那股子非去不可的勁頭,最終讓警方松了口。
丁星羽飛呢,心里頭也是貓抓似的,恨不得立刻沖進叢林,和他們并肩尋人。可她心里明鏡似的,自己沒什么野外生存經驗,體能也有限,真要跟進去,非但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成為拖后腿的累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馮瑞軍他們的身影隱沒在那片蔥郁且透著未知危險的叢林之中。
那叢林仿若一頭蟄伏的洪荒巨獸,廣袤無垠,繁茂枝葉層層疊疊,嚴嚴實實地遮蔽了天光,每往里深入一步,光線便黯淡幾分。白日里,靜謐中暗藏著莫名的不安;一到夜晚,此起彼伏的野獸嗥叫聲,恰似奪命追魂曲,在空蕩蕩的林間回蕩,叫人膽戰心驚。馮瑞軍雖是個七尺男兒,可身處這陰森之地,隨著夜色漸濃,恐懼如同藤蔓一般,悄無聲息地纏上心頭,愈發勒緊。他腳步虛浮,每一次落腳都要鼓足勇氣,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錢多多柔弱無助的模樣,一想到她被困于此,孤立無援,自己這點害怕又算得了什么,當下便咬著牙,硬著頭皮,緊緊跟著警方的腳步繼續搜尋。
馮瑞軍強壓下心頭的慌亂,緊緊跟隨著警方的腳步,目光在茂密叢林的每一處暗影與灌叢間穿梭,不放過絲毫可疑跡象。翻譯在旁,不斷將警方的指令與交流要點傳達給他,雖言語不通未阻行動,可每一聲不知來源的獸吼,都像重錘敲在他緊繃的心弦上。
夜幕漸沉,叢林似被墨色浸染,警用手電筒的光在黑暗里晃蕩,像無力驅散濃稠黑暗的孤星。馮瑞軍抹了把額頭冷汗,錢多多被困于此已多日,饑寒交迫不說,還有劫匪威脅,處境不堪設想。念及此,他咬牙又加快步伐,腳下枯枝敗葉“嘎吱”作響,似是叢林發出的警告。
與此同時,丁星羽守在酒店,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她也是幾天不能合眼了,現在只能盼著馮瑞軍他們帶著好消息歸來。她滿心懊悔,怪自己當初提議這探險節目,若不是如此,錢多多怎會陷入這般險境。
破曉時分,夜色被晨曦艱難撕開一道口子,眾人已在叢林中苦苦搜尋至凌晨五點多,雙腿似灌了鉛,每邁出一步都要耗盡全身力氣,雙眼布滿血絲,疲憊與困倦如潮水般將所有人淹沒。
就在希望幾近湮滅之際,馮瑞軍強撐著困乏,不經意低頭,一抹若隱若現、呈拖曳狀的血跡闖入眼簾。他瞬間警醒,心臟狂跳,忙不迭抬手示意警方,嗓音因緊張和疲憊而沙啞:“這兒有情況!”緊接著,他奪過手電,光束隨著顫抖的手在地面跳躍,沿著那星星點點的血跡,一步步深入。
沒多會兒,一個身影在光暈中浮現,旁邊還倒伏著一人。
馮瑞軍呼吸一滯,眼眶泛紅,嘴唇哆嗦著大喊:“多多,多多,多多!”
那聲聲呼喊,劃破林間殘存的靜謐。回應他的,是熟悉的面龐轉過來,正是錢多多。這一刻,狂喜與酸澀涌上心頭,他腳下生風,幾個箭步沖上前去。
錢多多瞧見他,緊繃多日的神經瞬間崩斷,淚水決堤,嗚咽著一頭扎進馮瑞軍懷里,身子抖得厲害。
馮瑞軍緊緊摟住她,輕拍后背,喃喃低語:“好好好,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我帶你回家,沒事了。”
話語間像是在哄一個走失了的小孩子一樣,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與疼惜。
眨眼間,大部隊循聲趕來。俯身查看,地上躺著的是同行的同學,此刻面色慘白如紙。原來,她們逃亡途中,同學左腿不幸被劫匪槍擊,失血過多,生命垂危,急需手術搶救。相較之下,錢多多僅有些皮外擦傷,可精神上的創傷肉眼可見——她雙唇緊抿,眼神閃躲,一語不發,往日靈動勁兒蕩然無存。同學那邊更是糟糕,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似被恐懼抽去了神志,完全陷入失常狀態。
沒人知曉這四天四夜,她們歷經了怎樣的煉獄,遭遇何等暴行,劫匪是否還有同伙隱匿暗處。一切都是未解謎團,沉甸甸地壓在眾人胸口。事不宜遲,眾人趕忙將她們送往醫院,部分警力則折返叢林,誓要將劫匪揪出,給這場噩夢畫上句號。
在醫院那潔白如雪、四壁冷硬的病房之中,消毒水刺鼻的氣味肆意彌漫,絲絲縷縷地鉆進每一處縫隙,卻怎么也驅散不了縈繞在錢多多和她受傷同學心頭的那片濃重陰霾。錢多多宛如一尊失去了生氣的雕像,木然地坐在床邊,雙眼空洞無神,直勾勾地望向窗外那一小方天空,手指仿若不受控制一般,機械地揪扯著床單,褶皺在她手下一道道堆疊起來。那幾日被劫持的驚悚場景,恰似一場永不停歇的走馬燈表演,在她腦海里循環往復、揮之不去,只要周遭稍有風吹草動,她便像觸電般,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靈魂仿若依舊被困在那可怕的煉獄之中。
馮瑞軍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眼眸中滿是疼惜與擔憂。他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遞上一杯溫水,那水溫恰似他的關懷,恰到好處,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微風,勸著錢多多喝上兩口,潤一潤那因恐懼和哭喊而變得干澀沙啞的喉嚨;一會兒又眼疾手快,默默幫她將滑落的被子重新掖好,動作細致又溫柔,試圖用這些點滴關懷,為她筑起一道抵御恐懼的溫暖防線。
“你相信我嗎?”錢多多突兀地開口。
其實他也不知道她在指哪方面,反正她就點頭肯定道:“當然!”
錢多多緩緩坐直了身子,馮瑞軍順勢在她床邊坐下。不知為何,錢多多看著他就會莫名的安心,仿若驚濤駭浪中的小船尋到了寧靜港灣。
其實劫匪還有兩個同伙,她們被那群惡徒粗暴地裹挾上車后,一路疾馳,最終被帶到了叢林深處一座隱匿的小屋。原來,這群喪心病狂的劫匪打的竟是這般惡毒主意,妄圖制造恐慌,借此與政府展開談判、索要條件,之所以挑選外國人下手,便是算準了異國大使館定會施壓,好為他們的惡行添幾分“籌碼”。
被困小屋期間,三個劫匪皆是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在兩個楚楚動人的東方女孩身上肆意游走,邪念頓生。所幸錢多多恰逢生理期,而其中兩名劫匪似被某種信仰所縛,聲稱觸碰這般狀態的女孩會招來厄運,竟出手阻攔了另一個起了歹心的同伙。三人分工,兩個輪流外出放哨、采買食物,只剩一人看守她們。可那同學就沒這般幸運了,慘遭毒手,被肆意糟蹋、百般折磨,手段之變態,令人發指。更殘忍的是,他們還逼迫錢多多全程旁觀,只要她閉眼逃避,那冰冷刺骨的皮帶便會如毒蛇般狠狠抽下,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淤青血痕。
也是直至那天凌晨,身旁看守的劫匪興許是連日勞累,竟沉沉睡去,其余兩人外出未歸。錢多多瞅準時機,心提到了嗓子眼,強忍著恐懼,脫了鞋,用腳趾艱難又小心翼翼地嘗試解開手上繩索,那過程漫長又煎熬,每一下動作都怕弄出聲響。好在,繩索終被解開,她躡手躡腳地挪到同學身旁,幫她也解開束縛,兩人仿若驚弓之鳥,大氣都不敢出,隨后拔腿就跑。可命運偏又捉弄,慌亂間還是弄出了動靜,劫匪瞬間驚醒,抬手便是一槍,好在只是威懾、并未認真追趕,畢竟在他們眼中,兩個女孩不過是談判的“工具”,料想她們在這茫茫叢林也逃不出多遠。
錢多多回憶至此,身軀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牙齒咯咯作響,每一寸肌膚都透著寒意,那幾日的所見所聞,像一攤散發著惡臭的腐肉,讓她滿心都是惡心與恐懼,淚水、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狼狽至極。馮瑞軍眼眶微紅,有些心疼,緩緩將她擁入懷中,像安撫受驚的幼童一般,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試圖用這溫柔節奏,撫平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沒事的,一會兒還要再做一次筆錄,你只需實話實說,所有人都會相信你的,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步都不離開。”馮瑞軍貼著她的耳畔,溫柔地說。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個女孩的身體在精心照料下逐漸康復,錢多多也在馮瑞軍、丁星羽等人陪伴下,慢慢走出陰影。錢爸爸托人找了芝加哥當地很好的心理醫生,可錢多多確實能正常溝通了情緒也平復了很多,但是她心里總是還有一道防線。這醫生建議,她回國以后再找心理醫生進行干預,最起碼要在她最熟悉她認為最安全的環境下。
待那個女孩能出院時,眾人一起踏上歸程,先是返回了澳大利亞。飛機劃破云霄,沖向藍天,腳下這片帶給她們噩夢的土地漸遠,錢多多望著窗外云海,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了,身旁馮瑞軍輕握住她手,似是無聲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