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落地的瞬間脹成了一個圓滾滾的人皮氣球。
在石坤的注視下,氣球扭曲變形,眨眼間又變回了許菱的模樣。
見到畫皮變人的一幕,石坤心中嘖嘖稱奇,倒也沒著急動手。
已經將畫皮帶入黑塔中,這里是他的主場。
他不信許菱還能在黑塔中折騰出什么幺蛾子來。
之所以不殺許菱,是因為石坤還有諸多疑惑需要她來解答。
比如許菱為什么想要吃掉自己?
又比如許菱身上那股與囚籠男人同源的氣息為何物?
“噗通”一聲。
剛剛恢復人形的許菱果斷的跪倒在地上,以頭搶地,盈盈一拜。
“晚輩許菱不知前輩奪舍成功,冒犯了前輩,求前輩寬恕晚輩無知,饒晚輩一命,晚輩愿為前輩門下走狗。”
一番話說話,許菱也不起身,瑟瑟發抖。
她本計劃裝死騙過石坤,借機逃之夭夭。
不曾想,石坤剛剛將自己的人皮拿在手中。
一番光景大變,自己竟然被帶到了這陌生的地方。
這等斗轉星移的手段,豈是石坤一個小小的練氣修士能辦到的?
許菱深知,連她名義上的師父金峰都做不到這一步,那金峰可是筑基二層的大能啊。
聯想到石坤的行事轉變,以及輕松破開自己的迷障,她瞬間猜到了一種可能。
奪舍!
石坤不知什么時候被老怪物奪舍了。
而能夠悄無聲息的奪舍練氣修士,這個老怪物起碼是金丹境界或者以上的超級大能。
石坤一怔,沒想到許菱會腦補出這么一出奪舍大戲。
不過說起來,某種意義上,原主身體內的靈魂的確換了。
既然如此,將錯就錯,也省的自己麻煩。
“你到底是誰?”石坤沉聲詢問,“你和金峰長老又是什么關系?”
石坤不相信金峰長老不知道許菱的真實身份。
練氣修士在筑基修士的面前,就跟脫光光一樣,毫無秘密可言。
聽到石坤問起這個,低頭的許菱神色一黯道。
“晚輩名叫許菱,本是青陽鎮上的一名良家女子,結果被鎮上潑皮無賴纏上,想要玷污晚輩。晚輩寧死不從,被迫跳河自盡。”
“本以為就此冤死,不曾想晚輩心有怨恨,陰魂未散,渾渾噩噩飄蕩許久,半月前被外出游歷的金峰看中。”
“他拘我陰魂于身邊,以畫皮法術煉化人皮,讓我陰魂寄居其中,又在我陰魂里種下血符,讓我跟在他身邊做事。”
“金峰答應我,只要我為他效力三年,便可還我自由。”
聽完許菱有些凄慘的身世,石坤并未放松戒備,只當是半真半假的聽著。
“你今日來找我也是受他驅使?”石坤冷冷問道。
感受到石坤言語中的殺機,許菱連忙搖頭,顫聲開口。
“不,不是……今日晚輩是收到金峰命令,命晚輩下山……”
“下山作甚?”石坤瞅著許菱吞吞吐吐,寒聲厲喝道。
許菱不敢隱瞞,連忙如實回答。
“金峰他修仙修出了岔子,元氣大傷,因而需要閉關療傷。他命我下山囚禁一百凡人精壯男子,供他出關后吸食精血,恢復元氣……”
聽許菱說罷,石坤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那金峰哪里修的是什么仙,分明修的是歹毒至極的魔道。
金峰怕是離入魔不遠矣。
更恐怖的是,金峰現在需要吸收凡人精血,待他入魔更深,恐怕就要開始吸食修士精血了。
“既然他讓你下山,你為何又來找我麻煩?”石坤厲喝一聲。
許菱雙肩微顫道:“前輩,晚輩本想著傍晚下山,沒想到見到山中采藥歸來的前輩……”
“結果,血符自主激活,晚輩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想要誆騙前輩,然后……吃……吃……”
許菱不敢再說下去了,跪倒在地上的身子抖若篩糠。
她生怕惹怒了這個“金丹大能”,自己瞬間魂飛魄散。
她不甘心就這么死去。
難得以這種方式復活過來,大仇尚未得報,她如何甘心死去?
瞧著許菱不似作假的神色,石坤面如古井,波瀾不驚。
心中則是一陣波濤洶涌。
按照許菱的描述,那個什么血符激活后,許菱看到自己一眼就想把自己吃掉。
難道自己是唐僧肉不成?
壓下心中繁雜的念頭,石坤又問道:“讓我看看那血符。”
石坤猜測,許菱身上那股混亂的氣息必然與這所謂的血符有關。
剛才在屋子里的短暫交手中,石坤意識到正是因為那股特殊的力量,許菱才得以施展出血影和紅眼法術。
不然她本身的實力不過練氣三層,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見到石坤并未追究冒犯一事,許菱如蒙大赦,趕忙回答道。
“就是這個。”許菱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自己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
石坤定睛看去,在許菱的小臂內側,是一個血色的道紋。
與其說是道紋,更不如說是七八根血色絲線胡亂纏繞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圖案。
“這血符便是由金峰長老種下,一方面為了控制晚輩,另一方面也是讓晚輩有所倚仗,畢竟晚輩真正的修為不過練氣三層。”
“他如何通過血符控制你?”石坤又問。
許菱忙回答道:“這血符平日里都會處于蟄伏狀態,每次激活后就會蔓延一段距離,一旦晚輩使用血符超過五次或者每隔一月就需要金峰長老出手壓制血符……”
“不然血符蔓延全身,晚輩陰魂爆炸,灰飛煙滅。”
聽到這里,石坤不解道:“你是說見到我后,這血符自主激活?”
許菱連忙點頭,牙齒輕咬紅唇,白皙的額頭上涔涔汗水密布。
“晚輩現在也在竭力壓制這血符,只要看到前輩,晚輩就會受到這血符的影響,不自覺的想要吃,吃……”許菱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若非忌憚石坤“金丹大能”的身份,許菱早就放開自我壓制,任由血符操控自己,釋放內心深處的欲望了。
瞧見許菱現在的模樣,石坤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冷聲問道。
“以你對金峰的了解,如果那金峰現在看到我,他會有何反應?”
聽到石坤問出這么一個問題,許菱身子一個哆嗦,不自覺的喉嚨蠕動,面露難色,唯唯諾諾,半天不敢開口。
“但說無妨,我恕你無罪。”石坤看出許菱的顧慮,開口道。
許菱臉上浮現糾結之色,表情復雜,最后似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恐怕會第一時間吃掉你。”
聞言,石坤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