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在那里說些什么自認為正確的話啊？”

“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也沒有窺探我的內心，就這么將我們的一切給全盤否定了嗎？”

“你講的故事也好，留下的眼淚也罷，這些事情發生的主角，難道只有我一個嗎？”

“洛蕾萊，你把自己放在什么地方？真的就那么想要跟我脫離關系嗎？”

蘇小北再也忍不住了，猶如孩童般，同海魔女一起哭了起來。

手中的拳頭緊握，再緩緩張開，再緊握，再張開，如此循環。

用夾帶著魂力的指甲割開手心，試圖靠著滲出的血液和鉆心的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那些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就那么不值得你講起嗎？”

“在我初來凡界時，是你，不顧一切救了我，在我被島上人排擠時，是你收留了我，是你向大家給我塑造了一個好人的形象，是你無時無刻地提醒我，讓我去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

“還有，在我參加海神九考時，是你忍受著家族疼痛，在背后默默地支持著我，在我筋疲力盡，倒在海里面時，也是你攬我入懷，用魂力替我治療。”

“這些，這些美好的回憶，你都忘了嗎？”

“可我忘不了！”

“我絕對忘不了，忘不了我曾經，現在以及將來都會喜歡的這么一個女孩。”

“我喜歡你，洛蕾萊！”

龐大的語言系統激活，蘇小北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現在說出這么多的話來。

如此沉默寡言的自己，竟也有需要通過語言來表達內心感受的時候啊。

好在自己并不討厭這樣。

甚至還妄想說出更多。

可海魔女她能接受得了嗎？

接受一個這樣的自己，接受這些聽起來并不是很感人，可能還有些土的話語。

飽含淚水，低頭望去，不知何時，海魔女已經轉回身來，兩人就這么對望著，還都是兩行熱淚掛在臉頰。

“洛蕾萊……”蘇小北試探性地喊道。

海魔女的表情依舊是低落的，但她已經不像是剛才那樣，至少看不出來痛苦和掙扎的感覺了。

“你想要我怎么答復你？”海魔女深呼了一口氣，這樣問道。

“我……”

蘇小北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下去。

想要怎樣的答復，他自己也不清楚。

畢竟在不遠的將來，他就要離開海神島了，而海魔女作為海神島上的圣柱守護斗羅，她的將來應該跟海神島脫不開關系吧。

即使海神島的神力屏障已經被打破，她又能去到多遠的地方呢？

擺在兩人之間的，無非只有兩條路。

要么自己放棄夢想，永遠留在海神島上，和海魔女彼此守護，度過余生，從此斗羅大陸恢復以往的平靜，被神界所制約著。

這樣也算符合修羅神的希望，皆大歡喜。

要么放棄除夢想之外的所有東西，為完成夢想越走越遠，從此和海魔女形同陌路，相忘于塵世間，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或許那份生活中，自己依舊孑然一身，海魔女卻已嫁為人妻。

沒有了海魔女的生活，自己真的能夠接受得了嗎？

可接受不了又如何呢？

殺父之仇，不得不報。

總有一天，自己是要和修羅神決一死戰的。

到那時，海魔女在自己的身邊，反而會變得十分危險。

蘇小北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如果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海魔女跟著自己提心吊膽，甚至丟了性命，這樣的結果，他似乎更加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

內心經過激烈的掙扎后，蘇小北如此回道。

“呵。”海魔女不怒反笑，“到頭來，不依舊是這么一種結果嗎？那你何必來跟我說這么多，好好度過今晚的慶功宴，明天或者后天，再好好地離開海神島，就當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不好嗎？”

“不好！”

蘇小北下意識地回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些什么，但就是話不經心，脫口而出。

但他的這兩個字說出，聽起來十分果斷，自己內心舒服了，換來卻只有海魔女繼續掙扎的表情。

“所以呢？”海魔女質問道：“所以你還是要獨自離去，讓我一個人守在這孤島上，每日思念著你，緩緩老去，直到生命的盡頭，也再看不到你，就像波塞西大人那樣，日日郁郁寡歡嗎？”

海神斗羅波塞西？

蘇小北猛地一驚，細細想去。

是啊，波塞西也是因為一個男人始亂終棄，從而飽經滄桑，獨自留守海神島。

在有生之年，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喜不喜歡那個男人。

但就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改變了她的人生，那個男人的消失，又改變了她的心態。

每次應對上海神斗羅波塞西那滄桑的目光時，蘇小北都會覺得，波塞西可能從始至終都只是想等一個答案罷了。

想要問問那個男人為什么絕情地離開。

至于喜歡不喜歡的，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海魔女也變成像海神斗羅波塞西那樣……

自己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但自己究竟該怎么辦才好呢？

思前想后，仿佛想到了一個不是很妥當的方法，蘇小北鼓足勇氣，直視著海魔女，道：“要不你隨我一起離開海神島吧？”

“我保證，我會用盡一切去保護你，愛你所愛，思你所思，無論身處亂世，還是神所不顧，我都會為你而戰，不離不棄，直至永遠。”

“當然，如果你愿意離開海神島的話……”

蘇小北越說心里越沒底，說到最后，連眼神都不敢直視海魔女了。

畢竟海魔女可是海神島的圣柱守護斗羅。

讓她為了自己，而放棄自己的未來，是不是有點太自私，太……

“你認真的嗎？”

這時。

不同于蘇小北所想那樣，海魔女并沒有憤怒，但眼中的淚水卻越來越多，并這么向蘇小北問道。

“我……你是指什么？”蘇小北心虛地反問道。

“剛剛你說你喜歡我，你是認真的嗎？”海魔女再次問道，雖然眼中還是滿含淚水，但已經沒有了掙扎和憤怒的情緒，反而是被期待所占領。

而望著那份期待的眼神，蘇小北堅定地點了點頭，“嗯，但是……”

“好！”海魔女突然打斷。

“什么好？”蘇小北沒有反應過來。

“都好！”

下一刻，海魔女飛奔而來，撲進了蘇小北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盡管蘇小北還是一頭霧水，但感受著懷里溫熱的身軀，他還是緊緊地擁抱著，貪婪而霸道地索取著。

也許。

海魔女已經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