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破曉,五虎山上數萬的人類猶若牲口一般,被以虎仙家為首的道士驅趕著往山下走去。
這群若牲口般的人群,臉上大都是驚恐的,只有極少數的人是麻木的。
他們如同受驚般的羊羔,不,甚至不如那受驚了的羊羔,他們只會順從的,不敢反抗的被驅趕著。
虎仙家立在半空中,看著這蜿蜒不斷的人群,眉頭都要皺壞了。
城隍廟來交接的人還沒有蹤影,他們不來,虎仙家也不能直接用術法給他們送下去,只能跟趕牲口似的,一點點的往下送。
天已經開始破曉了,虎仙家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也未抱怨什么,只是看著底下驅趕著人群的弟子們。
他們依舊是不知收斂,動輒就是鞭子伺候,人群中的慌亂大都是他們抽出來的。
虎仙家并沒有去問,只要不死人,他都不會出手的。
至于這些弟子們,會不會被護短的慶甲抽死,那就更不干虎仙家的事情了。
都是一并要下山的廢物,死了也就死了。
在人群又往下挪了一大轉,規模又擴大了一些后,慶甲才飄飄然的從山下飛遁而來。
“我來晚了,仙家勿怪呀。”
姍姍來遲的慶甲拱手道了聲歉,笑著解釋道:
“白日里處理這些的陰差們,大都是卯正時上工。我雖是城隍,但也不能強迫他們,只好與他們商議,讓他們早上半個時辰,晚些便早放半個時辰的衙,就這樣才是堪堪同意呀!”
“慶城隍客氣了,是貧道太急了。”虎仙家也是微微低頭示歉,“大道之機,縹緲無定,剛捉住些苗頭,貧道便有些心急,生怕被紅塵絆住了腿腳,與大道失之交臂。”
“那在此,我祝仙家大道可期了。”
到底說是虛偽的,明明是認慫的話也是能說的好聽些,面上也是好看的。
不過慶甲也沒出言拆穿,恭維了兩句,視野就放在了正在下山的人群之上:
驚恐的哽咽聲,盛氣凌人的喝罵聲,不時響起的皮肉交接之聲,在這寂寥的山野中響亮的驚人。
慶甲的眼光也冷冽了起來,不過倒是沒有直接出手。
并不是懼怕虎仙家,而是怕出手后,引起更大的混亂。
“這就是仙家教得弟子嗎?如此驕橫,倒是罕見。”
原以為虎仙家已經老實了些許,誰知道竟然在這里給他擺了個下馬威。
是在彰顯著自己的態度,還是在隱喻著不要逼迫太緊的意思?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妨礙慶甲譏諷二句,只是譏諷著,距離也就拉開了些許。
“慶城隍指的是?”
虎仙家先是“疑惑”,低頭看去,也看到了慶甲看到的那一幕,繼而就是“大怒”,甩了甩衣袖,底下拿著皮鞭的道士們都炸成了血霧。
血霧四散開來,將道士們周圍的人濺的血紅。
瞬間尖叫聲就響了起來,騷動也順勢大了一些。
“閉嘴!”
又是虎仙家,只一聲大喝,便若言出法隨一般,將那些騷動聲壓住。
整個五虎山就又寂寥了起來。
這次,是真的沒有聲音了。
“還請慶城隍勿怪。”
做完這一些,虎仙家才抱著歉意,對慶甲解釋道:“方才在參悟大道之機,一時不察,險些釀成大錯。”
“仙家的參悟可真是時候呢。”
慶甲的臉已經陰沉了下來。
方才虎仙家的動作太快了,在他發現的時候,想阻攔已經是來不及了。
索性虎仙家最后還是穩住了局面,不然真的就是出了大問題了。
不過底下看護的道士眾多,拿皮鞭的更是多不勝數,這也就導致了不少人都被血霧糊了一臉,心理怕是會出不小的問題。
大抵又是一群行尸走肉的人。
“大道之機,說來便來,又是我等能決定的?慶城隍還請勿怪。”
虎仙家依舊是謙遜的,說著話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小磨盤類的東西,遞給了慶甲。
“這便是昨日與慶城隍您說的那件寶貝。慶城隍,您可要去驗證一下?”
“不用。仙家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慶甲伸手接過小磨盤,也不檢查一番就放進了懷中。
“既然如此,那我便讓人上來了。仙家也把人手都撤了吧。”
“慶城隍請便。”
虎仙家依舊是笑吟吟的,便退到了一旁,將位置讓了出來。
慶甲見虎仙家主動后退,也就放了心,這邊的意識與鬼蟬稍微溝通了一下,待命在山腳下的霍二樓他們,便若飛鳥一般,都出現在了五虎山的半空中,這群逃難似的人群的正上方。
霍二樓他們來了也沒多問,只是沖慶甲行了一禮,就開始了搬運計劃。
等人群開始慢慢變少的時候,慶甲才對著虎仙家說道:“我還要去山下給這群人建房子呢,先行告退了,還請仙家勿怪呀。”
“貧道正巧也要去參悟大道之機,貧道也告辭了。”
也不需要再規定什么,慶甲與虎仙家點了點頭,便化作一道流光,沒了蹤影。
虎仙家也不多留,慶甲前腳剛走,后腳他也沒了蹤影。
無論是辛勤工作的陰差霍二樓他們,還是底下被當作牲口的人群,他們都沒有對慶甲與虎仙家的消失而停歇著。
整個五虎山的天空似乎就空曠了起來。
至此,五虎山上的“大山”,才隱約有走掉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