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洲是連夜走的,帶著慶甲的破布袋子,就去投奔了拘魂司霍二樓那。
慶甲一個人留在大殿里,思考著如何應對明日的禍事。
以他現在的修為,哪里是那赤山仙人的對手?
這也是讓石洲帶著裝有鬼蟬的破布袋子,回拘魂司的用意。
只是,若真的逃回拘魂司里,那群人真的會護住他嗎?
慶甲不清楚。
逃回拘魂司只不過是無可奈何的一種法子,晚一點死總比當場被人捉去分而食之要好太多了。
更別提,只要逃過這一劫,他就算是再遇到天大的危險,也算是另一場命運了。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逃回拘魂司里,慶甲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他從沒覺得那群東西是好相與的。
能用他的安危來威脅他做事情的組織,能是什么好東西不成?
不外乎就是強者用武力脅迫著弱者,還美約其名說是為了弱者考慮。
若真是為了弱者考慮,又怎么會動用武力威脅呢?
慶甲看的很是明白。
這種事情,在他前世也是有過類似的歷史事件,一只熊逼迫著一只兔子,在一只老鷹和一眾小弟的手里救下來一根棒子與自己。
慶甲眼下的處境自然不能與那個時候的兇險相比,但其本質大都是一樣的。
一種變了式樣的壓迫罷了。
慶甲現在還有著自己的價值,他的天賦與前程大過直接吞了他所帶來的價值,若是他這次直接跑了……
在他前世,在有的地方,沒有價值的人都會被人群拋棄,會被社會淘汰,更別提這樣的世界了。
慶甲毫不懷疑,這一次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灰溜溜的跑到拘魂司里避著,他絕對會被撕碎了吃掉的。
至于那群人為什么會知道他是慫了跑的……拜托,他這次來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取代程城隍。
現在程城隍跑到了赤山地界,去請了赤山仙人,慶甲不信那群人會不知道。
就算是地府最低級的部門,拘魂司,都有著遍布整個世界的實力,那它的上級部門呢?上上級部門呢?
慶甲相信,程城隍現在的一舉一動絕對是被那群存在看在眼里,不,是被那群存在的下位或者下下位所看在眼里。
至于所謂的避讓仙家,只一介城隍就能請得兩位仙家出手,那那群比城隍修為地位還要高深的存在,又怎么會懼怕仙家呢?
不外乎就是背后利益糾纏,或者相互制約所造成的妥協罷了。
來上面的時間越多,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深,就越能體會到這個世界的廣闊與強大。
一個勢力遍布整個世界的組織,也得去忌憚什么東西。
那他這個小小的,被各種人物垂涎的小人物,在這里又是扮演個什么東西呢?
只能逃避的懦夫?還是說走出自己的道路的勇士呢?
逃避已經不想再逃避了。
就像偉人所說的那樣,“打的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慶甲若是想活下去,若是想改變這個操蛋的世界,那他就不可能去逃避,他能做的就只有迎難而上。
只要他,只要他能表露出屬于自己的價值,且這個價值能被地府深處的那群存在認可,那明天的危機就不會是危機。
“噗——”的一聲,整個大殿里的油燈都破滅了。
黑暗里,唯有慶甲的眼睛亮的嚇人。
……
此刻,赤山頂,山洞中。
宴席已經到了頂峰,
看在程城隍面前的牛頭已經被啃食了個干凈,放在餐盤上晶瑩剔透的,猶如一件藝術品一般。
“程老弟,吃的可算開心呀?”
一場宴席下來,赤老大與程城隍之間的距離不自覺的就拉近了,這點從稱呼上就能看出來。
最起碼,明面上看去,這兩位待在一起是其樂融融的。
“赤大哥的招待,自然是頂尖的。”
程城隍面上依舊是那副模樣,溫潤如玉的。
若不是身上的衣裳還有些破洞,壓根就看不出他在監牢里受過虐待。
至于這句話,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是不得而知。
“那就好,那就好。”
赤老大也不知聽沒聽懂程城隍的意思,只是堆著笑,拿出一張黃紙,置于程城隍面前。
“咱倆剛結拜為兄弟,哥哥也沒什么別的好送你的,這些,就算作是哥哥的一片心意了。”
只看了一眼,程城隍的眼眸就瞪大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將黃紙收下,原本衣裳上的破洞也悄然消失了。
“大哥的心意,小弟便收下了。小弟那邊的心意有些大,可能是要大哥親自去取。”
程城隍話語的轉變,也是讓赤老大松了一口氣。
赤山雖說與五虎山搭界,可他與虎仙家的關系并沒有多么融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私仇。
他若是就這么大大咧咧的進了五虎山地界,恐怕剛到就會被虎仙家給趕出來,說不準還會在那里折了面子。
可有了程城隍就不同了。
程城隍作為五虎山城隍,整個五虎山陰間世界都是歸于他一個人總管。
就算是虎仙家也不會直接干涉,或者說是干涉不了。
只要程城隍帶著他一并回去,在一定時間里,在他沒動手的時候,就基本不會被虎仙家察覺。
可以這么說,這項取寶最艱難的事情,就是如何進入五虎山。
而這項最艱難的事情,在程城隍找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迎刃而解了。
“那……明天咱們就去取?”
赤老大看著程城隍,臉上的笑就再也藏不住了。
是呀,怎么可能藏的住呢?
那等品質的進身之階,就算是那群不能說的存在都沒幾個品嘗過。
更是有傳聞說,那種品質的,只聞一聞就能突破境界,吃一口便能成仙做佛。
眼下這一飛沖天的機會即將落在手里,赤老大又如何不興奮起來呢?
“自然是的,那等寶物,肯定是越快越好啊。”
程城隍摸了摸藏在胸膛里的黃紙,面上也笑的格外燦爛,不復之前的君子模樣。
于是,在這兩人的帶動下,整個山洞的人都笑了起來。
赤老大與程城隍更是相視而笑,笑的豪邁,笑的開朗,笑的奸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