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山城隍廟。
慶甲正指揮著一并干卒在修繕著這座已經有些破爛不堪的廟宇。
畢竟是以后他辦公的地方,總得干凈整潔一些。
至于虎仙家臉面,那都不是慶甲所考慮的問題。
得罪人的都是程城隍,關他慶甲什么事呢?
整個城隍廟上數得上號數不上號的鬼,昨天都被慶甲用系統查看了一番。
就四個形容,平平無奇,整個人生沒有半點起色。
就算是近期轉折,除了幾個壽命到了的以外,其他人的都只能算的上是人生的小插曲。
不過這也是平常。
在慶甲眼里的小插曲,落在他們身上,大抵就是鬼生上的一次大事。
如同前世的一句話一樣,時代的塵埃落在普通人身上,便是一座大山。
用在這里也算是適用。
“夜巡大人,您又在監工呢?”
說話的人正是葉判官。
自打慶甲昨日到了,與這位葉判官暢聊大半夜后,這位便有事沒事就要來這里晃悠兩下。
若是同僚之間的寒暄也是沒什么的,可問題是,昨日慶甲惡補了一下官職知識后發現,葉判官的職務比他大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葉大人的稱呼該改一改了,下官當不起葉大人這個稱呼。”
嘴上說著當不起,可慶甲連身都沒有起,也就是隨意的看著遠處的干卒。
他對葉判官并沒有什么好感,畢竟能做到判官的,無不是城隍爺的心腹。
慶甲又是跟程城隍成了暗地里的仇人,自然不會對他的心腹有什么太大的興趣。
至于昨夜的夜談也不過就是為了了解一下情報罷了。
“啊呦呦,夜巡大人這是說的哪里話呦!”
葉判官也顧不得裝模作樣,趕忙連下了幾個階梯,正襟危立,生怕眼前這位對他有什么不滿。
“夜巡大人可是城隍大人親自欽點的將軍,又是上頭派下來的,嚴格算起來,小的才算下官嘞!”
不得不說,能在程城隍手下做了這么多年判官的,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是真的強。
若不是昨日慶甲看了眼前這位說著恭維話的面板,恐怕真就以為這位只是個小人,從而不把他放在心上。
可既然知道了未來些許走向的慶甲,又如何不對葉判官起防備?
“葉大人言重了。官職大小可不是以關系而論的,大人每日日理萬機,處理五虎山上下事物,自然能稱的上大人,下官不過就是夜間巡視,哪里稱的上大人呢?”
慶甲也沒心情與眼前這位多扯皮,馬上就要到他夜巡的時候了,這可是他來城隍廟里的第一次夜巡,可不能馬虎嘍!
“下官夜巡的時候到了,就不叨擾葉大人了。告辭!”
“哎呀,這活交給下人做就成了,夜巡大人您怎么能……”
還不等也不等葉判官的話說完,慶甲早就駕著白光,跑的不知蹤影。
“……大人慢走呀!”
葉判官也不惱怒,恭恭敬敬的沖著沒人的地方行禮,好似慶甲依舊在那里似的。
——
五虎山的變化很大,大的慶甲已經有些認不出來了。
這里的五虎山,可不是單指五虎山一座山,而是指的是占地千里的五虎山道場。
作為有著仙家道場之稱的五虎山,方圓千里內,共有數百村莊,人口更是成千上萬。
按道理來講,以及慶甲原身記憶,再加上任拘魂吏時跑過的這么些個地方,可以得出:
五虎山下的村莊,大都是十里一小莊,三十里一大莊;五虎山上一小轉大概兩三小莊,一大轉便是一個大莊。
雖說住的大都破爛,但也能算的上是人口濟濟。
無論怎么說,也跟眼前這幅凋零模樣扯不上半點干系。
遠處的五虎山依舊是大紅大紫的,半空中更是有無數道士騰空而起,與無數奇珍異獸共處,好不熱鬧。
更是與眼下村莊的死氣沉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慶甲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坐落在五虎山邊緣處的村莊。
這村莊只有老人半靠在茅草屋旁,大都是不死不活的模樣。
少有能動的,也都是兩鬢斑白的,亦或者是缺胳膊少腿了。
這些人的臉上更是死氣沉沉的,鮮少有人說話,更是無人生火,一丁點的煙火氣都沒得了。
出事了?
慶甲眉頭輕皺。
不是說只是宴請同門師兄嗎?怎么把整個道場弄成這般模樣?
作為陰神,是不可以直接接觸這些陽間的人,在拘魂司里當差是這樣的,成了夜巡將軍也是這樣的。
不過與在拘魂司里當拘魂吏不同,慶甲現在是有的法子去打探這里的消息。
只是輕輕的一跺腳,那村口柳樹里就蹦跶出一團黑影。
這黑影剛出來,就幻化出一團煙霧人影,跪倒在慶甲身前,哽聲道:“小的柳莊土地,見過上神。”
“這柳莊是出什么大事了?怎么變得這般死氣沉沉的?”
看著眼前連人型都變化不出來的土地,慶甲一揮衣袖就給他抬了起來。
“這個時候,也有不開眼的來仙家道場鬧事不成?”
聽到慶甲的詰問,柳莊土地不敢隱瞞,立馬請罪:“小神不知,小神不知,請上神贖罪,贖罪!”
“你不知?你作為一方土地,你給我說你不知道?”
被柳莊土地震驚到的慶甲,說話也不由得大聲了幾分。
一方土地,對自己的駐地發生大變故都不知道,那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更別提這位可是住在村口柳樹里的,村莊里發生什么,他就是第一時間知曉的。
現在這柳莊土地竟然說不知,怎么能讓慶甲不震驚。
“小神確實不知,當時仙家弟子辦事,小神哪里敢看?只得封閉六感,等再醒時,就成了這幅模樣。還請上神贖罪。”
看著不斷請罪的柳莊土地,慶甲也知道這事情不怪他,揮了揮手就讓他回去了。
看這幅模樣,對仙家弟子恭敬的,應該不止拘魂司的陰差,恐怕是整個地府中底層上下所有的陰差,都對仙家弟子有著不同程度的恭敬。
這并不是慶甲現在最在意的問題,他現在在意的是,這又出現了五虎山仙家弟子的蹤影。
他當初被打下五虎山的時候,那群道士說的是五虎山上下不許有死的存在,現在看來,恐怕是另有隱情。
而仙家所謂的宴請同門道兄,恐怕只是個由頭。
看著眼前的破落村莊,慶甲也不再停留,駕著白光,向周圍的村落飛去。
他要驗證一下,心里的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