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越是年長，便越不在意容貌。

因此往往得道的修士，都是一副老人的容貌。

在秦川看來，眼前這只異常高大的狼族，仿佛躺在病床上，隨時都會咽氣的病人。

別說威脅、力量，甚至覺得他已經虛弱萬分，風吹即倒。

“蛇一見過狼祖。”秦川極其恭敬的行禮。

“嗯……”狼祖似乎被叫醒一般，緩慢的睜開眼問道：“你是丹師？”

“是！”秦川仍舊做行禮狀，并未看見狼祖的雙眼，卻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禁錮著自己。

“你的丹藥不錯，我再問你一次，這丹藥可對我有效？”

“在下以命擔保，對狼祖有效！”

“你的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狼祖平靜的說道。

“在下精通丹道，此丹對狼祖有效，乃是通過丹道推定。”

“好……”狼祖似乎極輕的笑了一聲：“你們都出去罷，我與這位丹師探討一二。”

周圍侍弄狼祖的狼族盡皆走了出去，房門也被關上。

“抬頭罷，人族。”狼祖笑著說道。

“看來我這偽裝，還是不到位。”秦川摘下兜帽，直視狼祖。

狼祖慢慢說道：“我聽說白猿城最近有些騷動，又恰好得了這幾顆有趣的丹藥，因此也了解了一二。”

“袁家老二手底下死了一批人，我狼族也死了一批，白猿城之事因你們而起，聯想到你們身上不難。”

“你們特意取走了地牢里的人族，又身負丹術、陣術，雖說有些不滿，不過這些小道，確實是人族最擅長。”

“猿族不在乎我族人的生死，我卻在乎的很，你們身上有人族的影子，而死的幾只后輩，其中一只恰好欺負過那兩個人族。”

“你們身世又極為神秘，不過查不出什么，也是一種消息，不是嗎？”

狼祖說完看著秦川笑了笑。

“狼祖英明，在下正是人族，也確實精通丹道，因此在下說對狼祖有效，便必定對狼祖有效！”秦川非但沒有慌張，反而爆發出更強的自信。

“丹方給我，你要什么？”

“丹方給不了。”

“給不了？”

“給不了！”

“我妖族也不是沒有丹師。”

“狼祖可請他們分析。”

“丹方主要成分是各組精血。”

“狼祖說的不錯。”

“如果我分析出來，你必死無疑。”

“我說出來，也是必死無疑。”

“我讓人幫我修個陵墓，從附近抓了不少人族苦力，最近有些人族不安分，死在了前門。”

“你也可以殺了我！”

“你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不過是千刀萬剮。”

“好！好！不過是千刀萬剮。”狼祖笑起來：“你不怕死，又不交出丹方，你說，你想如何？”

秦川平復一番心情，說道：“丹方給不了，不過狼祖手段通天，收集些許材料還是可以的。”

“精血？你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狼祖血脈之力渾厚，想要以丹藥突破桎梏，粗略估計，至少需要一萬丹藥。”

“一萬？你殺了五六百人，不過煉出二十來顆丹藥，一萬丹藥，就是三十萬條妖族的命！你讓我幫你殺三十萬妖族？”狼祖聲音沉了一分。

秦川笑著說道：“血脈越是渾厚效果越好，若是與老祖實力一般的妖族，幾只也就夠了，如果是白猿城老猿那樣的實力，殺個幾十上百也行。”

“對了，狼族精血不行。”秦川好意提醒道。

狼族沉默片刻，開口問道：“你為我煉丹，想要什么？”

“這個好說，一顆丹藥，一塊三品靈石，若是下等靈石，十比一，若是有上好的靈草，也可等值替換。”

“只有如此？”

“不但如此，我還可替狼祖分憂。”

“何憂？”

“三十萬妖族，狼祖不好動手，我可以幫忙，只要狼祖照拂一二，不要讓各位城主惱羞成怒便可。”

“你？”狼祖輕蔑的看了一眼秦川：“我可不放心你出去，若是死了，誰來為我煉丹？精血我自會想方法。”

“在下若是不出去，也不會為狼祖煉丹。”

“為何？”

“十萬丹藥煉完，狼祖一定隨手捏死我。”

“我聽說你帶了幾個朋友來。”

“皆與妖族仇深似海。”

“人族最是狡猾，你搶妖族的東西，還要我幫你掩護？”

“各取所需罷了。”

“好，我明日放你出去，聯絡之事與狼威商議罷。”狼祖又閉上了眼。

不見他有何動作，房門自動推開，之前避開的狼族又走進來。

“丹師請，老祖要歇息了。”狼威小聲對秦川說道。

從狼祖處出來，狼威將秦川引入偏室，與秦川談妥接洽時間與接洽方式，便送秦川返回住處，做事倒是規規矩矩，甚至不曾輕視秦川。

洽談期間，狼威贈與秦川一份圖紙，上面細致的畫出了各個城池地址、實力、人物，乃至附近要道、礦產、草木，又贈與一個儲物法器，放著收集來的精血與靈草。

白猿城外死去的妖族，精血也都在法器之中。

秦川則留下一份定時法器，兩個月后法器會給出一個地址，雙方在地址處接洽，也將自己之前留下的半份丹藥留給狼祖。

進入嘯月城的第二日，秦川一行便出了城。

走出北城門，便能看見無數人族在遠處修建狼祖的陵寢，周圍上竄下跳的狼族監工不停的對著一些摔倒的工人拳打腳踢。

在工地的最外圍，幾根被削尖的木樁豎在地上，一些破碎的血肉骨骼掛在木樁上。

每個人都有著殘破的衣物，受傷的身軀，麻木的瞳孔。

倒下的人，被狼妖抓起來互相扔著取樂。

死亡的人，就踢到木樁上，看看誰能扔個對穿。

這些都只是凡人。

“走吧，現在我們還沒有救他們的資格。”秦川低聲說道。

離開嘯月城很久，才有人說話。

“妖族很少會修建陵墓的，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可能是一種延壽的秘法。”白真猜測道。

“有可能，狼祖籌劃了如此久，我們不過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秦川對自己的分量看的很透徹。

讓狼祖相信一個修為低下的人族？就像讓鄰國大佬相信本國的一個黃毛小兒一樣可笑。

不過是眾多手筆之中，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如果狼祖真的想在秦川身上押寶，絕對不會輕易的放人，更不會對三十萬妖族的性命猶豫。

不過不管他有多少手段，秦川也相信，自己這個一定最誘人。

而且一旦投入沉默成本，只會越陷越深。

此時一只玉簡突然傳來訊息。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