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鏡中人也沉默下來。

誠如麥爾所說，作為信仰光明女神的裁判官，尼斯沒有理由隱瞞一位覺醒者已經死于污染。

“尼斯......或者說宗教裁判所，到底在這次的污染事件里，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麥爾和鏡中人苦思冥想，面面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

片刻后，二人干脆放棄。

但是也達成了一條共識：對于委派到莊園里的兩名神官，要保持警剔，絕對不獨自與二人一起行動。

“至于洛恩......”

麥爾犯了難，起碼以目前的情報來說，這個健談的年輕人似乎并沒有顯露出有參與這件污染的趨向。

“好吧，暫時來說，洛恩還可以算作隊友。只是也不能因此掉以輕心。”

“而我，要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待在這座該死的莊園里，裝模做樣地去解決圖恩莊園的污染。”

鏡中人贊許地點點頭：“很好，看來你還沒有被沖昏了頭，生出要逃跑的想法。“

麥爾翻了翻白眼，無奈地說道：“如果宗教裁判所，真的參與到了污染事件里，那么吉恩和海力斯一定對我和洛恩有著極高的防備。”

“所以，貿然逃跑，只會加劇我的危險。保持沉默，伺機而動，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麥爾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轉而有些深沉地說道：“不過，那個能毫無預警就把人拉入夢境的能力，實在有些棘手。我得想個法子應對一下。”

“這個并不是問題，麥爾。”鏡中人忽然說道。

他伸出手指，在鏡面內輕輕一點，一團黑色光點就沒入了麥爾額頭。

“這是什么？”麥爾湊到鏡子前，仔細查看了額頭，沒有發現任何變化。

“噩夢印記。”鏡中人淡淡地回答道，“我施加的噩夢層次，遠比你之前遇到的要高......換句話說，任何低于這個層次的夢境影響，都將被免疫。”

麥爾心中一沉：“這樣我不過是從一個噩夢，逃進了另一個噩夢。”

“放輕松，麥爾。”鏡中人輕笑一聲，“我不會把你怎么樣，并且目前我也沒有這種能力拉你入夢，僅僅是一個印記而已......就好比圈劃自己的領土，讓別人不能再侵占。”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你別忘了，我們兩個現在是共生的關系。謀害你等于在謀害我自己。”

麥爾沉默地盯住鏡中人良久，才緩緩說道：“看來，你并不只是一個夜法師那么簡單。”

鏡中人聳聳肩：“不需要打探我的身份，麥爾，那不是你現在應該知道的事。你只需要明白，我不會害你，這就足夠了。”

聞言，麥爾緊張的情緒稍稍平復，他問道：“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這次是免費的，你并不需要付出代價。”鏡中人微笑著說道，“如果你在這次污染事件中死去，我會感到很苦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我不介意做一點小小的投資。”

鏡中人的話，讓麥爾忽然想起了，自己常光顧的那家面包店——總是會免費派送各種面包，來吸引顧客，從而獲取更多利益。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麥爾嘟囔道。

...

一夜無事。

麥爾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他那件黑色風衣，掛在了床旁邊的衣架上，此時，一只波奇鼠從衣服的前胸口袋里探出頭來。

“吱吱。”

“早安啊，我的小小騎士。”麥爾微微一笑。

盡管鏡中人已經賦予了他預警的能力，但是出于安全的考量，麥爾還是決定再放出一只偵察型波奇鼠。

“雙重保險，這很安全。”

門外的侍者輕輕敲著門，提醒他現在已經是早餐的時間。

麥爾利落地起床，簡單的洗漱后，他又整理一下衣服，才推開門。

這時，對面房間的門也被打開。

睡眼惺忪的洛恩，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懶洋洋地打著招呼：

“你好啊，麥爾~”尾音還帶著少許睡意。

麥爾微笑著回答：“你好，洛恩。看來你有一個不錯的睡眠。”

“唔......”洛恩揉揉眼睛，“只是時間短了點，不是嗎？”

兩人對視一笑，在愉快地氛圍里向餐廳移動。

一進餐廳，費舍爾先生清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早上好，麥爾，還有洛恩。”

這個中年紳士坐在上首，遙遙向出現在門口的二人致意。

麥爾恭敬而又風度地回了一禮。

至于更加隨性，也對費舍爾先生更加熟悉的洛恩，嘴里打過招呼，就毫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地入座。

麥爾隨后坐到他旁邊。

操起刀叉，一邊享用美味的食物，一邊觀察著與費舍爾交談的吉恩。

盡管從凌晨熬到早晨，但這位神職者依舊精神奕奕，眉宇間看不出一絲疲態。

“吉恩神官，海力斯神官。”費舍爾恭敬地說道，“昨天真是幸苦了。”

“職責所在，費舍爾先生。”吉恩淡淡地回應道。

說完，吉恩忽然偏過頭，看向埋頭吃飯的麥爾：“麥爾先生，昨夜休息得還好嗎。”

心中一凜。

麥爾不動聲色，露出微笑：“當然，吉恩神官。有兩位神官值守，實在令人安心。”

聞言，吉恩臉上掛起意味深長的笑容，深深看了麥爾一眼，才轉過頭和費舍爾先生繼續交談，那所謂的風土人情。

看似寧靜的氛圍中，早餐結束了。

在眾人要各自散去的時候，吉恩提出要在莊園里轉一轉，以更好地發現掌握情報。

心里一動，麥爾想起了那扇被移動過的木門。

盡管心里有百般好奇，但想到要和目的不明的宗教裁判所神官一起行動，麥爾還是婉拒了這個提議。

“抱歉，吉恩神官。我想你和海力斯神官熬了一夜，或許應該休息一下。畢竟保持良好的精神才能更好地迎戰，你說對嗎。”麥爾說道。

一旁的洛恩，聞言也是點點頭，“吉恩神官，麥爾說的有道理。”

他說到這，打了個哈欠：“唔......正好我也想再睡一會，夜晚的蟲鳴，吵得我有些難以入睡。”

吉恩聽完兩人的話，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等到下午再行動吧。”

這次麥爾沒有理由再拒絕，他微微欠身，說道：“當然，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