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價交換，這很公平。”麥爾輕松地回答。

維爾羅娜松了一口氣，然后她：“我曾聽族人說起過，夜法師是向黑暗之神祈禱，來獲得祂呼應的存在，傳說他們在獲得黑暗之神權柄的同時，就會不可抑制地受到污染和侵蝕，變得瘋瘋癲癲，甚至于陷入不可名狀的瘋狂。”

“昨天晚上在城堡里，您雖然表現得有些瘋......我是說不合常理。但是似乎還是在保護著那些人類女孩。我想問一下您究竟是如何做到，仍舊能保持清醒與理智。”

“其實很簡單，維爾羅娜。我從未向黑暗祈禱過。”麥爾淡淡地回答道。

“你是說，你并未向黑暗之神祈禱，就獲得了祂的權柄？！”維爾羅娜表情驚詫，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麥爾先生，這聽起來似乎是不可......”

她說到這，忽然想起了自己，就在幾個小時前的早上，自己也曾向麥爾訴說著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于是維爾羅娜一下子頓住了。

半響，維爾羅娜才帶著些許惆悵地說道：“這個世界總是充滿著神奇和荒謬。不是嗎，麥爾先生......”

麥爾深以為然。

突然，維爾羅娜又拋出了一個問題：“既然你從沒有向黑暗之神祈禱，那你試過對光明女神祈禱嗎。”

“光明女神？”聞言，麥爾先是茫然，而后心里陡然一跳，他明白了維爾羅娜的意思。

她說的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祈禱，而是光明女神的神啟。

之前他先入為主的思維，一直讓他忽視了一點——從沒有祈求過黑暗的人，是否可以獲得來自光明女神的神啟。

麥爾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說道，“但維爾羅娜，我認為那是可行的。或許我應該找個時間去一趟光明教會。”

麥爾說到這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是現在。起碼要先暫避風頭”

維爾羅娜贊同了他的說法。

“而且......”麥爾沉吟著。

而且得是白天，我在白天的時候，身上不會有夜法師的氣息——這一點早在幾年前，還在王都時，父親帶我去教會禮拜，就已經證明過了。

“如果當時教會能夠察覺到我，那我應該活不到今天。”麥爾在心里，有些惡趣味地無聲嘀咕著。

...

午餐后，麥爾將兩人的餐具清洗完畢后，就帶著一份報紙回到書房里。

——相比于金魯伊斯鎮這樣的小地方，在較為富庶的城鎮，甚至是中心王都，閱讀報紙已經逐漸成為近十年來興起的潮流，在文化程度較高的貴族中，尤為普遍。

但近幾年，由于各地貴族領主所推行的教育普及，這股閱讀報紙的風潮，在平民里也隱隱呈上升趨勢。

當然，從最初的手抄小報，發展到印刷報紙刊登新聞，這一切都離不開貴族的資金支持下，印刷設備的逐漸完善。

盡管王國在最開始也曾抵制過，但這種符合時代潮流的產物，終究是應運而生了。

此時，麥爾把報紙放在手頭旁，怔怔出神。

這些日子，當地刊登的訊息，除了一如既往贊美教會和王國的言論外，就當屬巴克維爾城堡慘案，最引人注目。

而對于這樁慘案的報道重點，也只集中在對黑暗信仰的唾棄，以及光明女神的贊揚上，關于案件的進展以及細節方面，比如一海之隔的西比利亞貴族們為何會聚集在這個城鎮，卻是只字未提。

究竟是毫無進展，還是刻意隱瞞了真相，這點已經無從得知。

不過麥爾對于這些并不關心，他僅僅希望能從滿篇陳詞濫調里，獲得一絲關于自己未來工作的消息。

很顯然，他失敗了。

或許對于一個并不算太發達的小鎮來說，這個想法稍顯“奢望”。

“兩枚金道爾，大抵還可以支撐兩個月。而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我必須要找到經濟來源，來彌補缺口，其中還要扣除掉‘雇傭’維爾羅娜的費用。”麥爾無聲地盤算起來。

“嗯，還好精靈小姐的費用并不算多，只用兩枚金道爾一年......這可比雇傭一名真正的女仆要省錢的多了。”

這樣想著，麥爾突然覺得利用信息不對等，來“壓榨”一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女有些羞愧，不過轉瞬就被拋諸腦后。

“等到日后寬裕一些，再彌補她吧。至少，要幫助她回到那片銀樹森林。”

他的手指習慣性地在桌面輕輕點著，指尖與桌面接觸發出“噠”“噠”的聲音。

...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中，飛速流逝。

當麥爾察覺到書房里的光線有些昏暗時，他才恍然發現，已經快到晚上6點了。

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麥爾走出了書房，打算準備今晚的晚餐。

“維爾羅娜，你有什么想吃的食物嗎。”

他擼起袖子，一邊走向廚房，一邊朝樓上輕聲喊道。

接著麥爾聽到了二樓地板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然后是一個活潑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上。

“嗯......奶油土豆濃湯，可以嗎”維爾羅娜探出頭，扭捏地說道。

聞言，麥爾笑了笑，說道：“當然可以，維爾羅娜。只不過我認為，在湯里撒上些許面包屑，會讓它更加完美。你覺得呢？”

維爾羅娜只是想象了一下，似乎就已經嗅到了那股香濃的氣味，于是她悄悄地咽下口水，說道：“那......那就按照你說的吧。”

說著，維爾羅娜邁動腳步走下樓梯。

也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一連三聲，沉重而短促。

樓梯上，才下到一半的維爾羅娜，聽到了敲門聲，先是與廚房里的麥爾對視一眼，然后點點頭，又輕踮著腳退回到二樓。

等到維爾羅娜在二樓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的時候，麥爾才從廚房走出來，緩緩挪動腳步走到門前。

他手搭在把手上，輕微扭動。

也就在這時，一個毫無波動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耳邊響起：

【突如起來的敲門聲，催促著維爾羅娜回到二樓。直到樓上的腳步聲不再響起，你才迤迤然地應了門，而隨著房門打開，你看到了在門前等候著的，是兩名治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