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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為影子的他

第三個月里的某次周末,陳秋正帶著張可打掃著家里的衛生。張可的噩夢和出現的幻覺最近時有時無,過去的記憶也不知為何斷斷續續浮現在腦海。

張可聽著耳機里的音樂出神,輕輕地哼了起來。看了看陳秋在打掃房間的模樣回想起小時候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光。也不知現在她在何處。那人的存在,讓他對他人有了想念。那個疼愛他的人。

……

姐姐以前是個很調皮的孩子,成績名列前茅,各類創新比賽獎項齊全,常常制造一些稀奇的小發明。印象里姐姐對他很好,午飯帶的不夠,姐姐就將剛在山上猜回來的野果分給他。

但經常欺負別的同學,讓他們哭,她卻以“無理取鬧”評價那些哭泣。“真不知道這怎么了。”姐姐對自己有時候也會欺負,經常揪自己的耳朵。每次都通紅,但每次之后她總會主動哄他。并且相比較他人,姐姐對他的懲罰是最輕的,這也是姐姐自己說的。

“啊…疼…疼死了……”稚嫩的張可在廁所里哀嚎。

“怎么了?”姐姐在他出來之后體貼地問到。

“肚子疼。拉肚子。”

“這樣啊,夜晚著涼了嗎?姐姐給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嗷。來,喝點熱水。”

為什么會突然拉肚子,還有嘔吐?明明什么錯事都沒做,也很注意健康飲食和鍛煉。

記憶中的手,自己的手,翻開了一本筆記。筆記上的圖案很美,手繪出的千姿百態的昆蟲,標注了他們的習性和特點。往后翻是五顏六色的蔬菜,還有水果。一個綠綠的果子后面寫著,易導致腹瀉;一個黃黃的葉子后面寫著,易導致脫毛;一個紅紅的菜葉后面寫著,易導致干嘔。合上筆記,寫著“XX研究手稿”,名字模糊不清。

“別揪了!疼!”張可小臉通紅,快要哭出來了。

“好了好了,不揪了。”姐姐莞爾一笑,“今天就原諒你吧。”他做錯了什么?“吶,今天給你這顆糖吧。”

今天這顆?對了,那個月姐姐在每日的中午十二點都懲罰他的左耳,但原因為什么讓他給忘了。每次姐姐的力度不同,自己的耳朵發燙的程度也不同。記得那個月結束,姐姐拿了把小尺量了量他的左耳。后又興高采烈的將數字寫在了與“XX研究手稿”模樣相同的筆記本上。

這些特殊的,支離破碎的記憶讓他傷感。還未理出頭緒,那種思念親人的情感卻正悄然散去。張可在腦中試圖說服自己什么。

不可能,姐姐還是愛我的。相比較而言,他對我更好,我更討她的歡喜。她在感情上很遲鈍,一哭一笑都像是假的。她像是在扮演自己,有時別人大笑或哭,她卻在一旁冷漠地思索著什么。

姐姐那種真心的笑容,張可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有過很多次,對他人少之又少。但張可記得姐姐對什么也帶著許多真實的歡笑。那是什么?是阿咪,阿咪是誰?是只貓,那只貓后來怎么了,它的毛為什么越來越少,它現在哪去了?

張可從回憶中醒來,已經是在進行晚餐了。第二天的早上,他又是曾經噩夢后的頭疼,但夢見什么都不記著了,他決定把曾經的噩夢和幻覺告訴陳秋。

“夢里,一個黑影對我惡意滿滿。”

“那你不要被他吞噬了哦。”陳秋像是說了句風涼話。隨后將一顆棕色藥丸塞進了他的嘴里。“這是今天的藥。”

不知為何,張可聽到這句話并未有不被吞噬的自信,卻也沒什么危機感。

在所有事情都已經結束,三個月后的某一天,太平洋上的某個小島,為秘密研究所建立的科學院中。

“在第三個月初期患者心理上就已經成了心臟的原主,但患者的意識還會對他有所沖擊。在此期間他會產生噩夢、幻覺和記憶等精神問題嚴重,我已詳細記錄在實驗報告里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患者已然成為心臟的原主。”陳秋興奮的回答著上將的提問。

“他還健康?”此人肩上的徽章很引人注目,看這個還很難辨別這是哪個國家的人,但他一定是一位將軍。

“健康。”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實驗成功了,我們有能力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她反應機敏。

“哈哈哈哈。”聽到這個結果后上將大笑,“那個人終于可以重返人間啦!”

“將軍,那我的…”

將軍也不含糊,“你的努力有功,從實驗操作的復雜程度來看,你有資格獲得獎賞。何況是對家人下手,這對你一定很難為情吧。”將軍故意諷刺到,“你曾經被禁止的實驗,現在一律批準,投資馬上就到。鉆研科學是好事,但別太張揚,年輕人。”

將軍長舒了口氣,“還有件事,年輕人。你的實驗里,你放火和車燈的精神刺激都是必要的嗎?純屬好奇。”

“是的,我需要讓患者體驗與家人共患難的震撼,這會讓患者認為自己本就是這個家的一員。最后老太太的出現和車燈刺激是鞏固原主的人格了。我還需要讓他生活在別人都相信他是那個人的環境。”

說到這個,將軍拿起來桌上的一顆棕色的藥丸,低頭觀察著它。“有一件事…”

“何事?將軍。”

“我記得催眠藥物的研究失敗了。為什么你的實驗報告里記載,它的應用很成功?”

“是這樣的,這個催眠藥物有加強錯覺的效果,使用的人愿意相信的就容易催眠成功,不愿相信的就很難催眠成功了。”

“原來是這樣…可憐啊…”

事件結束的前幾天。

張可又做了那個噩夢,夢里的黑影輪廓發生了變化,但他對這個輪廓好像更熟悉。

他頭疼的起床了,身旁是在鼾睡的妻子。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注視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時。妻子也出現在鏡中,她端了杯熱水,揉了揉還不能完全睜開的眼,“又做噩夢啦?”

在他喝水的時候摟著他的腰,輕吻了一下走開。在結婚前的一個月,他那時候也是不知為何身體狀況突然出了問題。晚上的覺他總睡不踏實,妻子那時便有了這個習慣,照顧午夜輾轉反側的他。他記著自己求婚那晚是晚風吹滅了燭光,記著吵架的那天風箏斷線后又奇跡般的飛回,記著表白的那夜紅酒打濕了襯衣。他愛她。

在沒找到女朋友之前,姐姐就急不可耐地催促婚。姐姐當時的神態在記憶里浮現,而他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了。他還沒理清頭緒,卻希望那不清楚的原因不是真的。

他吻了妻子的額頭,打發她回房間了。自己一個人望向黑夜里的屋子。他總會想,這是我的家嗎?有時分不清那是否是他的親爸,可以解釋為什么自己這么認為,那他們又為什么認為我是他們的親兒子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他都不知道,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幾天他對汽車很著迷,享受著踩一腳油門提速的快感。在他人面前,他像是沒有煩惱,他自己一人的時候,卻會思考問題思考的很深。

早上的張可迷迷糊糊向陳秋一五一十的說明了自己的現狀。吃完早飯后聽得后院的鳥叫,放眼望去,馬路旁停著父親新買的跑車。

“爸,今天讓我開它上班吧。”他指了指那輛車。

“拿去吧。”父親從褲兜摸出鑰匙,“兒子。”

“嗯?”

“注意安全。”

回自己屋的路上他瞥見了陳秋在給老太太送早茶。看她神經兮兮的模樣,他想看看她會干什么。

從微微打開的門縫里,他瞥見了陳秋往那杯水里放了粒棕色的藥丸,老太太最近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需要吃什么藥。看到這,他像是著了什么魔。他靜步過去把它奪了出來,徑直走向洗手間把它倒了。

“拿我們做實驗還不過癮是吧!”他的兩顆滾圓的眼瞪得通紅,直勾勾的盯著陳秋。

“你…你這是怎么了?”陳秋驚慌失措的搓著手。

他捂住嘴,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這種話,這話讓他害怕,也讓他恍然大悟。那一瞬間他不像是自己操控自己,“對不起。”他捂住自己的嘴,再也沒說什么。而他腦中卻正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他說一些奇怪的話,這些話他不敢細想,僅一句就能讓他生活的破碎。

他知道姐姐是個惡毒的科學家是腦中的那人推理出來的,剛才那瞬間也是那人掌握了他的身體。別想那么多了,去開那輛跑車吧。

陳秋確認他離開后,自言自語到,“看樣子已經沒必要讓老太太吃那藥了。”回到了老太太房間,“老太太,今天去帶你見你孫子。”

早在一周前,父母和妻子的肚子那顆棕色藥丸早已消化殆盡。

跑車在馬路上馳騁,本該去公司上班,他卻選擇了車輛少的郊外駛去。任憑風的耳語,他踩了踩油門,想讓大自然蓋過腦中那個熟悉的聲音。

這條路很熟悉,以前像是走過,他坐在后車座上,那是什么時候的記憶?為何如此模糊?他不知為何選擇了這條路,也不知終點是何處。

在一個十字路口前停下等紅燈。眼睛漫無目的的看向四周的街景。在望向右方時他一時分不清這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夢里那個黑影正在一家售賣電視的店鋪門口,向他微微點頭,隨后向一條巷子走去。消失在巷子里。

“站住!”他扔下跑車不管,飛速沖向那個巷子。

跑到巷子里,卻不見那人的蹤跡。也許是因為他沒跑到巷子深處。易拉罐碰撞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對,黑影藏到了暗處。我一定要抓到他,我一定要問他這一切是為什么。他這么想。

在向黑暗的深淵狂奔的時候,聽見了奶奶的呼喊,“陳風,陳風,你在哪?”老太太在巷子口獨自一人徘徊。聽到老太太的呼喊,他趕緊返回。“我在這!”老太太聞聲向他的方向走去。

巷子口處的光很耀眼,就快要跑到老太太身邊了,她的身后走出了幾個似曾相識的人,幾人西裝革履。他們為什么都拿著鐵棍?陽光下的金屬閃閃發光。他們要打誰?

幾個西裝男向老太太跑去,揚起手中的鐵棍就要打下去。他一躍而起,用自己的身體罩住了老太太。棍棒的敲打讓他支撐不起身子,每一擊都讓他險些倒地。四處的沖擊讓老太太害怕的臥在地上,他順勢的趴下接著用身體擋住。打手見勢就用腳又踢又踹。

打手們是接受過指令的,每一擊都沒打在頭上,而他的肋骨已斷了幾根,骨渣刺痛著肺部。身體已無力站起,他的后背像被燒過的油漆潑上去過,青一塊紫一塊還發燙。

老太太回過神,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張口便問,“你這些日子都去哪了?”

“對不起。”

“我都以為你死了,家里來了個人和你很像。”

他聽完像是受到了驚嚇。

“可我一聽聲音就知道,那不是你。還有一個鐵證那就是…”

“您最不愛吃的就是紅燒排骨…”他驚訝的倒吸一口氣,他怎么會知道這個?他的聲音現在怎么是這樣的了?!

巷子口汽車鳴起了的喇叭。又是那輛林肯,而在他的意識里這輛林肯變得不在像當初那么簡單。現在車頭正對著他,那輛刺眼的車燈照得他憔悴的身影,再次拉長了他的影子。

這是撞死他的那輛車,這是那晚在他尸體上閃爍的車燈!

不可能,不可能,巷子這么窄,它進不來!

只見林肯輪子滾動,林肯直沖黑暗。

“啊!”他跑進了深淵,從那里逃離,甩開了車的追趕,甩開了不可控的真實。

地面濕滑,黑暗中他摔倒在地,臉下正有個水洼。

水洼里的黑影出現了,面容的輪廓更加清晰。他一定在哪見過這張臉!

他的手臂烏黑,讓他難以看清自己。黑暗中他張開手指,企圖看清自己的掌心,卻看到的只有黑暗。黑影在水中一動不動,兩個人從未有過如此平靜的陪伴,他用小到即使他的妻子在身邊也不可能聽到的聲音發問。

“我是誰?”

你是實驗品。

“為什么我可以生存。”

心臟實驗讓你涅槃。

“折磨我的到底是什么?”

是無法抗拒的命運。

“為什么你不肯舍棄這具肉體。”

因為這是我的肉體。

“你是誰?”

我是你的影子。

“姓名!”

張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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