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轎車內,顧寒晷瞇著狹長的眸子,盯著手機屏幕。
畫面中,女人貼靠在墻邊,眼里透著驚恐,像是怕極了、嚇壞了。
“要是我說的話有半句虛假,就讓我孩子他爹不得好死!”
有些悲憐,甚至惡毒的話句,從女人的嘴里吐出,字里行間帶著因擔驚受怕而引發的顫栗嗓音。
隨即,顧寒晷把目光轉向了女人身邊的小孩。
那個小孩,雖然看著同樣有些驚懼,但卻是要比身邊的母親,顯得鎮定不少。
看著畫面中那張似曾相識的、幼稚的臉,顧寒晷心底,不可遏止地冒出一個疑問:這小鬼的爹是誰?
無論是飛機上的表現,還是現在的鎮定,都明顯的沒有順承那女人的基因。
“這小鬼的爹是誰?”顧寒晷抿著薄唇,問道。
“是……”
喬小安的話沒有說完,顧寒晷的手機,忽而畫面跳到了來電界面。
來電號碼備注是‘夭夭’。
顧寒晷的眉宇間,霎時閃過一抹柔意,接通電話。
“叔叔,喬姐姐是不是今天去找你了?”夭夭清脆的聲音,如同銀鈴。
“哪個喬姐姐?”顧寒晷微微皺眉。
他很確定,姓喬的那個女人是沒有夭夭的電話,也沒有老太太的電話。
是誰通風報信的?
“叔叔!”顧夭夭的聲音陡然增大了幾分,“太奶奶說了,讓你改天帶喬姐姐和煜弟弟來家里做客。聽到沒?”
不等顧寒晷回答,通話已然掐斷。
略一思索,顧寒晷撥通了封德的私人號碼。
“顧總。”封德似乎隨時在待命。
“你給夭夭打電話了?”顧寒晷開門見山。
“這……”封德聲音略顯猶豫,“是的,我問了夭夭關于那個女人的一些事。”
顧寒晷眸子中,閃過一抹寒意。
身為圣君財團的總裁辦秘書,卻是繞過了他這個總裁,朝著老太太那邊詢問。
這個封德,真是做事越來越沒分寸。
心情煩躁的顧寒晷冷聲道:“明天起,你不用來了。”
身在顧宅的封德,一臉無奈地放下手機,對著老太太和顧夭夭攤手:“看吧,我說了他肯定會殃及我這條池魚的。”
喬小安死死握著兒子的手,貼靠在墻壁上,心中悔恨萬千。
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
那個姓顧的問完那句話后,就像是死了似得,銷聲匿跡。
偌大的一個房間內,又恢復了先前的幽寂空靜。
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自己的心跳聲。
“媽咪,他不會不管我們的。”小家伙稚嫩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兒子的話,令惶恐的喬小安開始冷靜下來。
對,如果姓顧的不管她們母子的話,那一旦她們母子死在了這間屋子里,無論是圣君財團,還是那個姓顧的,都會有不小的麻煩……
只是,這念頭剛騰起,喬小安就又開始慌了。
死!
她倒是沒什么,可喬煜,她的兒子,人生還沒有開始啊……
“煜兒,來,把手機拿著。”喬小安深吸了口氣,將開著電筒的手機,遞給了小家伙。
喬煜有些不解地拿著手機,將光線挪移到了喬小安臉上:仰頭問:“媽咪,怎么了?”
“沒事。”喬小安伸出舌頭,潤了潤有些干癟的唇。
先前大致環視屋子里的時候,喬小安看見,在進門玄關處,立著排棒球棍。
打棒球是不會,但砸東西……
挑選了其中一根手感最沉的,喬小安呼呼地揮舞了幾下。
“媽咪,真要這樣做嗎?”小家伙縮了縮脖子。
“不然呢?”喬小安扭頭,嫵媚一笑。
看著是堅硬的不砸,然后其他玻璃制品、工藝制品之類的,逮著什么砸什么,看見什么砸什么。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聲音中,房間內一片狼藉。
“要試試不?”百忙中,喬小安不忘回頭看自己兒子。
小家伙連忙搖頭。
那根棒球棍,幾乎比他還要高。
砸完一樓砸二樓,砸完二樓再砸窗戶。只可惜,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窗戶都裝的是硬度極大的鋼化玻璃,震到喬小安戶口發麻,也沒能敲碎窗戶的玻璃。
“手機還有多少電?”喬小安問道。
“百分之十。”小家伙回答道。
“走,睡覺去。”喬小安手一揮,豪邁地領著兒子,去了二樓的臥室。
躺在柔軟的真絲床單上,喬小安一手摟著兒子,一手按在了身側的棒球棍上。
只是,令她覺得無比詫異的是,她都在屋子里鬧騰成這個樣子,那姓顧的,居然依舊是像死了一般,無聲無息。
難不成,那個姓顧的,真準備讓她們母子兩困死在這房子?
什么仇什么怨?
“媽咪,我爸比……”小家伙的聲音,將喬小安的思緒拉扯回來。
“什么爸比?你沒爸比。”喬小安迅速板著臉,說道。
“可媽咪你之前不是說……”
“那是媽咪騙那個姓顧的說的話。”喬小安矢口否認。
“可……”
“可什么可,老老實實睡你的。”喬小安有些惱怒地在兒子額頭敲了下。
“好吧。”小家伙不清不愿地應道。
大概是跟著喬小安走了一天,再加上這屋子的原主人頗會享受,憩息地的用品,都是極其的舒適,很快,小家伙就傳來輕微沉穩的均勻呼吸聲。
喬小安輕輕的抽離了小家伙枕著的手臂,給他換了個柔軟的枕頭。
拿起手機看看時間,還不到晚上八點。
似乎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實則被關進來,不過是半個小時多點。
與其祈禱指望姓顧的良心發現,還不如自力更生。
躡手躡腳的起身,喬小安將手機的屏幕亮度調到最低,而后開始重新在屋子里摸索,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
一番摸索尋找下來,居然還真給她找到了個好東西。
鉆戒!
一枚看上去,又大又亮又閃的鉆戒。
雖然不知道值多少錢,不過從那個鉆戒的包裝,已經被擺放的位置來看,應該那個姓顧的還是比較看重這東西——起碼,曾經是這樣的。
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枚鉆戒,一個逃出生天的想法,悄然浮現在喬小安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