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離有點慌，她覺得黎安接下來說的可能會顛倒她對黎安的認知。

江念離扯了扯裙子，表情認真，“你說，我聽著。”

黎安一哂，覺得江念離還真是可愛。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我媽是個作家，我爸是個白領。”

“從小周圍的鄰里就說我有個幸福的家庭。母親美麗慈愛，父親帥氣能干。”

“我也這么覺得，我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大家羨慕的對象。他們都覺得我有一個好爸爸，一個好媽媽。”

江念離有點坐立不安了，通常這樣的開頭都會有巨大的轉折。

“大概是我初一那年吧，我爸迷戀上了喝酒與賭博。白天他是人人稱贊的好父親，好丈夫。但等到了晚上，他喝完酒，打完牌回家，贏了，他就會高興地讓我媽多炒兩盤菜，死命的夸我和我媽。說我聰明，成績好，能給他漲面。說我媽漂亮又賢惠，同事都羨慕他。”

江念離張了張嘴，她知道賭博市有多讓人上癮，它足夠毀掉一個家庭。

江念離艱難的問：“然后呢？要是輸了呢？”

黎安漫不經心，好像故事與他無關。

“要是喝醉了，他就會把我和我媽拖出房間打，在客廳打，一邊打一邊罵是。”

江念離好心疼啊，她追問到：“你們沒反抗過嗎？”

“反抗過啊，越反抗打得越兇。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嗎？”

“他每次打完我和我媽后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會跪在我媽面前求她原諒，說他不是故意的，他再也不會了。”

“我媽耳根軟，總想著給他機會，也就一直沒離婚。直到后來家里入不敷出，我爸也依舊沒改。”

“我媽忍不了了，提了次離婚，然后被打的更兇。到了后來已經完全不敢提離婚這個字眼了。”

“我就一邊讀書，一邊兼職掙錢。”

江念離覺得故事還沒完，盯著黎安，他眼里有幾分自嘲。

黎安揉揉她的腦袋，接著講下去。

“我媽她被長期家暴，積怨已久，再也對我爸沒有任何幻想。大概是我高考后的那一個月吧，我兼職完了下班回家時，家里燈暗著，我推開門進去......”

他說到這里時頓了頓，手有些顫抖。

“他們都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我報了警。”

“我看見我媽手指動了動，她說，安安，離開這個地方，到更遠的地方去，別回頭看，不要回來了。”

“警察來了，抬走尸體，最后的尸檢結果是，兩人互相爭執中一人持刀捅了另一人，另一人奮起反抗，最后兩人都因失血過多而死。”

“念離，我當年是想報b大的，但我當時心理出了問題，我不能去那，我還不能和你在一起。”

“江念離，但是我現在有資格和你在一起了，我有足夠的積蓄供你玩樂，也夠我們到處去浪，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你愿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他說著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束花來，還有一個盒子。

單膝跪地，手捧玫瑰花和戒指。

江念離又笑了：“你這是求婚呢？”

黎安一臉正色，“這是禮物，求婚的戒指我還沒定制。”

江念離接過花，“好，我答應，那你現在就是我男朋友了。”

黎安覺得張娟和黎瑪劈的效果還不錯，至少江念離更加喜歡他了。

為什么會難過？早就不難過了，誰會因為他們難過。

那個會因為他們難過的黎安早已死在了初一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