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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招貼

G37傳回的訊息:

天氣越發地寒冷了,我出來時正是黎明時分,現在天快亮了。我躲在墻角的一個垃圾箱旁,我還有不多的力氣可以講述我的一生。我將這段寶貴而離奇的經歷傳送給正在收看的你。

幾年前的一天,我將身體里的部件送給一位朋友。那天傍晚,我被一群人毆打,我望向周圍人,他是眾人之中唯一向我投來同情目光的人,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依然保留一絲憐憫,我把這件事存記在心,只是不知道他如今是否依然保留那個小小的存儲器。或許我想多了,也許它被仍在了垃圾堆。他應該會認為我是個弱者吧?弱者用心的饋贈可能還不如強者的一聲咳嗽有分量。但是這個世界非要展示出不友好的東西才能換來虛假的尊重嗎?我偏偏不想這么做,如果那樣的話,換來的尊敬和友情都是虛假的。

如果我瞬間釋放一點電能,方圓十米的人都會化為灰燼。我天生可以利用兩種能源,我總感覺自己的電力是沒有窮盡的,于是我寧愿用油去換那個神奇的銅幣。

之前的那些歲月,與其說是在工作,不如說在經歷不同的人群,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純粹的心靈,但結局終究令人失望,我還是決定回到自己是世界。在這個時代,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銅幣進入那笨拙的機器。

那天夜里,天色漸涼,我穿著破舊的衣服,游走在磚石墻壁圍繞的街上。這附近的墻上總會出現一些尋人啟事的招貼畫,是父母在尋找自己的孩子。遠處有狗叫,也許它受到了驚嚇,或是聽到了動靜出于本能的反應。家家戶戶冒著濃煙,使原本安靜的氣氛更加沉寂。寒風夾雜著沙塵,在我身上刻出沙沙的響聲。我捂住銅幣,盡量不讓它們碰撞發出響聲,左右環顧。朝著大概的方向尋找著。

記憶中,那些孩子是從一個很深邃的胡同內走出來,他們有說有笑,還不停地描述那些游戲里的內容,我猜一定是很有趣的。

我穿過一條條街道,終于在十字路口望見不遠處的建筑下冒出亮光。對照著銅幣上的文字,沒錯,我來到了這家“快樂無限游戲廳”。霓虹的招牌還在不斷閃爍,里面是嘈雜的喊叫聲與敲擊拍打的聲音。

我走了進去,老板躺在靠椅上,雙腳搭在一個塑料凳子上,手中夾著煙卷,另一只手握著玻璃瓶的橙子汽水,看著房頂泛著雪花的電視機,津津有味地笑著,根本沒有理會我。我徑直走了進去,人們都玩得專注,站在后邊看的比玩游戲的更加認真。對戰著的兩個人胳膊不停地擠來擠去,不一會,他們竟然打了起來,有兩個大人把他們拽了出去并踢了他們兩腳。

我觀察各種類型的游戲,有的是兩個人一直在打架,有的是幾個人組隊和一群人打架,有的是開著飛機打架······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只有打架?我繼續往后邊走,這邊的人比較少,幾個年輕人在專注地釣著屏幕里的魚,還有人在堆雪球;這里有一臺游戲機寂寞地亮著,卻沒有人玩,我看了看它的內容,游戲的任務就是尋找夢中的景色。難怪這邊人少,這些游戲不像其他類型那樣刺激,卻是十分適合我的,但愿我能找到一個沒有硝煙的自由的世界吧。我把所有的銅幣都投了進去,盯著屏幕上的數字,這大概就是我的壽命吧,然后我迫不及待地點擊了開始鍵。

說時遲那時快,我被吸入到游戲機的內部,我一瞬間穿過機器的屏幕,屏幕卻沒有碎,我進入到空虛混沌的空間,那屏幕在我身后越來越遠,我看見了各種各樣的顏色,真是絢爛多姿,只是感覺身體被拉扯成奇怪的形狀,有無數亮晶晶的東西從我身旁快速閃過。我感覺自己像個皮球被扔來扔去。我被猛地推出去,慣性使我不停地往前滑行,我努力使自己停下來,因為前面似乎是個深淵。哐啷一聲,我撞在了護欄上。往下一看,果然是漆黑一片的深淵,而這里也只有幾盞昏暗的小燈,凸顯了簡潔的建筑設計風格,這里似乎是一棟大樓的頂部。周圍有很多人蜷縮著。

他們告訴我每個人都是玩這個游戲時被吸進來的,而且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好久了。有個人說,只要有人能爬到智慧山頂,就可以拯救所有人回到現實世界。智慧山是很難攀爬的,曾經有人試過各種辦法,可是后來都失敗了,人們被困在不同的起始點,這樓頂就是眾多起始點之一。

什么?我竟然來到了游戲里面?我難道不是為了尋找快樂才來的嗎,誰知這又是另一個噩夢。我顧不了那么多了,必須要放手一搏,找到智慧山,救出所有人。然而這擺在眼前的第一個難題就是如何到達樓下,走出這座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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