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殺完數萬秦兵后,項羽也不墨跡,隨即號令三軍:“打上秦軍旗號,隨我一同包圍陳縣!”
“什么,將軍為何包圍陳縣?”身后的周文頓時面露驚異之色。
項羽走到周文身前嚴肅地點了點頭:“聽聞陳勝在陳縣之內對百姓橫征暴斂、屠殺前楚國宗室,我自然要帶兵去救他們于水火之中。你放心,軍師已經算定陳勝不敢出城應敵,不會讓你跟自己兄弟們手足相殘的。”
周文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隨項羽一同發兵,舉起秦軍的旗幟穿越函谷關,向陳縣行去。止住哭泣的張恒也頂著紅腫的雙眼,與韓信共乘一馬,隨軍緩緩前行。
此時陳縣內,陳勝自信地認定周文帶領十萬大軍,足足近三倍于章邯,不日便可破敵。跪坐在自己的王席上(秦漢時期還沒有發明座椅),品嘗著桌上的奇珍異果,左擁右抱著陳縣中的美女,盡情享受著奢靡的生活。
“報,大王。陳縣城外十里處發現有大批秦軍壓境。”陳勝手下將領莊賈慌慌張張地來報。
陳勝只是任由身邊美女將水果喂入自己口中,隨意地詢問:“來犯秦軍大概有多少人啊?”
“看樣子,足,足有十萬!”
一聽十萬秦軍來犯,陳勝頓時也慌了神,一把推開圍在自己身旁的美女,大聲質問:“十萬?章邯不是只有不到五萬人么?哪兒湊出來的十萬?”
莊賈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只是呆若木雞地跪在地上遲遲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還愣著干嘛?再探,再報!”早已六神無主的陳勝向莊賈大聲發號施令。
“遵命!”莊賈領命后奔出宮殿,繼續派人刺探軍情去了。
陳勝自從在陳縣自立為王后,鬼知道他有多久沒打仗了。
一心只顧殺害楚國宗室,任用諂媚小人為官,攪得義軍之中人心惶惶。從百姓手中搶來無數錢財、美女,荒淫無度,攪得陳縣內的百姓叫苦不迭,全都稱自己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
一聽有近十萬秦軍壓境,陳勝頓時嚇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顧在心中祈禱事情會出現轉機。
距陳縣五里開外,項羽命十萬大軍四散鋪開將陳縣團團圍住,于四周安營扎寨。
莊賈探清軍情后,再次回到王宮之中將項羽軍隊的動向如實上報給陳勝。
本待陳勝發號施令,親自帶兵出城應敵的莊賈卻看到了一個怯懦無能、驚慌失措的楚王陳勝,令他懊惱至極的命令傳至耳畔:“快去命城中士兵上城墻,隨時準備防御秦軍進攻,城外駐扎的軍隊協助城內士兵進行防守!”
“大王,陳縣內外士兵加起來尚有十萬余眾,足夠出城應敵與章邯決一死戰,如此縮手縮腳的恐會影響兄弟們的士氣啊!”莊賈進言勸道。
“放肆,”陳勝瞬間暴起,大聲斥責莊賈“莊賈,你是要越權么?”
陳勝自立為王后就以“越權”為由殺害了無數部將,莊賈一聽“越權”二字,被嚇得將頭深深地扣在地上:“末將不敢,末將不敢!”
“那還廢什么話?快去傳令!”
莊賈慌忙跌跌撞撞地逃出宮殿,向城中以及駐扎于城外的將士們傳達了陳勝的命令。
對于陳勝“只守不攻”的命令,早已摩拳擦掌的將士們全都頗有微詞。
“咱們是要去伐秦,現在倒好,誰討伐誰啊到底?”
“咱們大王自從當上皇帝后,一心只顧吃喝玩樂,哪兒還有當年的抱負?現在,怕是要讓哥幾個幫他頂住秦軍,自己好安心在皇宮中享樂。”
“吳廣將軍戰死,周文將軍不知所蹤。這是怎么回事呀?咱們背井離鄉前來投奔大王,難道走到今天這步就要結束了?我不甘心吶!”
......
項羽見陳勝軍隊果如張恒所言只守不攻,不禁大喜,心中暗道:這張軍師果真料事如神,看來陳勝手下這十萬大軍不日即可歸到我大楚旗下了。
陳勝在惶惶不安中與項羽軍隊對峙了三天,見敵方只是死死圍住陳縣,遲遲不見攻城的動靜,頓時安下心來繼續在皇宮之中將后宮嬪妃左擁右抱,做起了逍遙快活的皇帝。
以莊賈為首的部將多次進言勸諫陳勝親自帶兵出城迎敵,都被陳勝喝退:“秦軍至今毫無動作,必是怕了我張楚的軍隊。不日便會自己退去,何須朕親自帶兵出城應敵?”
性情耿直剛烈、跟隨陳勝時間最久的的部將召平忍不住痛斥陳勝道:“大王,從大澤鄉起義至今,召平始終為您征戰沙場不辭辛勞。想當年您是何等威風?今日卻怯戰于秦,真是叫兄弟們寒心!”
“召平,誰給你的權力讓你來面刺本王了?假以時日,你怕是要不把我這個楚王放在眼里了,推出去斬了!”
“不用你們推,”召平抬手推開左右上前欲要押解自己的士兵“哼,我自己去!”
眾部將眼睜睜地看著召平自己走到刑場,霎時間人頭落地,心中無不膽寒道:召平是咱們當中資歷最老的,尚且逃不過楚王的刑罰,我們的腦袋豈不是要日日懸在腰間了?
斬殺召平后,陳深毫不顧及大澤鄉起義時的兄弟之情,將其暴尸在外警示眾人,自己繼續沉浸在溫柔鄉中逍遙快活。
陳縣中的百姓、士卒有感念召平將軍的,想要為其招魂、收尸、祭奠者盡皆被陳勝親兵抓住斬于市井,陳縣內頓時被攪得人心惶惶。
莊賈與同僚魏勝商議道:“如今大王的行徑與暴秦無異,我等不如將他的首級拿下獻給秦國,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魏勝也點頭稱是,說:“反正跟著誰都無法推翻暴政,那不如先保全自己的性命,只是大王勇武非常,再加上有親軍護衛......”
“城東老李家的姑娘生得頗具姿色,前些天他兒子去祭奠召將軍時被大王親兵所殺,如今對大王肯定是恨之入骨。咱們與老李合謀,將他女兒獻給大王,大王必定不會防備咱們。”
“好,值得一試!”
商議完計策,莊賈、魏勝二人徑直來到城東老李家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老李當即答應下來:“你們只管帶著小女入宮,一定要為我兒報仇啊!”
見陳勝早已不得民心,莊賈、魏勝二人頓時信心倍增,帶著李姑娘直奔皇宮而去。
“大王,我們前些日子發現城東老李的女兒美若天仙。今日得空一問,才知她也對大王您傾慕已久,希望能夠服侍大王,于是將她送到您面前,想成全這段美事。”莊賈單膝跪地說到。
陳勝定睛細細打量眼前的李姑娘,雖不算傾國傾城,但是論姿色也足夠在陳縣稱首了。頓時欣喜道:“快快帶她上前!”
莊賈、魏勝二人在左右親兵的護送下,帶著李姑娘緩步走到王席邊上。
魏勝估摸著時機到了,迅速抽出袖中短劍刺向陳勝,卻被身后莊賈攔腰抱住無法前行。陳勝見魏勝想要刺殺自己,上前奪過對方手中短劍,一劍抹了叛將的脖子。
魏勝雙手捂住鮮血噴涌的脖頸,滿臉驚愕地看向身后攔腰抱住自己、破壞了刺殺行動的莊賈。
“莊賈,你剛才護駕有功,與獻上美人之功一并犒賞。你有什么想要的么?”殺死魏勝后,陳勝詢問莊賈,欲要論功行賞。
莊賈趕忙跪地答道:“末將不知魏勝有謀害大王之意,還與他一同來到殿前。大王不治末將之罪就已讓末將感恩戴德了,哪里還敢要其他的賞賜?”
陳勝樂呵呵地上前扶起莊賈,剛想再說什么,卻見眼前銀光一閃,還未來得及反應腦袋早已搬家。左右嬪妃頓時驚呼著四散逃走。
莊賈手持陳勝首級,持短劍逼退周圍的陳勝親兵,說:“陳勝自立為王后荒淫無度、搜刮百姓、強搶民女,其暴政與秦國無異。今日我要帶著他的首級降秦,先保住自己性命。你們如愿一同前去,最好。不愿的,等到秦軍入城時再后悔可就晚了!”
親兵們面面相覷,都覺得莊賈所言在理,既然主子已死那還是先保住自己性命要緊。于是紛紛放下兵刃隨莊賈一同走出宮殿。
帶著陳勝的首級,莊賈走到城門前大喊:“打開城門!”
守城將士們見陳勝已死,紛紛聽從莊賈號令打開城門;駐扎在城外的將士也都放下武器表示愿隨莊賈降秦;竟無一人想要為陳勝報仇,誓與秦軍抗爭到底。
十萬將士在莊賈的帶領下,高舉雙手行著“法國軍禮”向項羽軍營緩緩走去,項羽也親自帶兵出城收編這支降軍。
進入項羽軍營內,莊賈驚呼一聲:“周文?!”
周文也上前親切地與莊賈打起了招呼:“莊將軍,想不到吧?我們這秦軍的旗號,是假的!”
隨后進入項羽軍營的降兵也都驚訝地發現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趕忙上前互相一通噓寒問暖。
待陳勝手下的十萬降兵匯入營中,項羽走上點將臺,大聲向疑惑的眾人解釋:
“各位,我就是隨叔父項梁在會稽殺縣令、舉義旗的項羽。
今我叔父項梁推舉楚懷王之孫熊心為王,國號為楚。意在推翻暴秦,光復大楚,想必這也是各位當初追隨陳勝的原因。
現在,陳勝在陳縣內施以暴政,已忘初心。各位都是能人志士,再跟著陳勝豈不耽誤了胸中抱負?
因此我才率大軍來此。只圍城,不進攻是憐惜諸位的生命,希望各位能人志士可以跟隨明主,不要再在陳勝手下蹉跎余生。
各位可愿隨我叔父項梁一同高舉大楚義旗,共謀伐秦大業,還世間安樂太平?”
十萬降兵頓時如山呼海嘯般地應和:“愿隨項將軍共謀伐秦大業!”
成功收復陳勝軍隊后,項羽此時已坐擁大軍近二十萬。于是命季布、莊賈二人帶兵三萬鎮守陳縣,自己則率十七萬大軍返回會稽與項梁匯合。
張恒每日在良心掙扎中苦等這天很久了,她恨不得馬上見到項梁、范增二人,向他們提出辭行,讓楚漢歷史重新步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