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平南公那一檔子事出來之后，黎明暉確實是很少踏足慈菊堂。
對于宸王的事，他決定還是同閨女打個防備好。
黎若浣一口茶水差點兒沒噴出來，“宸王？”這人...不是說著玩兒的？他怎么還真去找了呢！
她勾勾唇，“或許王爺找爹是真的有朝政之事呢！”
黎明暉冷哼一聲，“自從宸王回歸之后，這可是第一次同父親交涉，反正不論如何，你離他遠點兒。”
黎若浣面不改色，心下多了對阮思柒的幾分悲哀，看來以后有的是難題了。
不對，自己怎么還打定了嫁他的主意了？都被他給帶跑了。
椿妃跟皇后的梁子，無非也牽扯到黎家，黎明暉讓她離他遠些，倒也有理有據。
對于皇后跟椿妃那檔子事兒，黎若浣了解的并不是太多，只知道在當時還是太子的明季帝與太子妃新婚之夜并未圓房，反而寵幸了太子妃的貼身婢女，也就是后來的椿妃娘娘。
當時的皇帝對于此事，差點兒廢了明季帝的太子之位。
“爹，娘親當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哪怕他不知，黎若浣也不愿意讓他做一輩子的傻子，事事不知。
黎明暉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隱隱能聽見磨牙的聲音，哪怕朱鳶離去多年，他對她終究還是放不下的。
“你娘...是個好女人，是爹沒有保護好她。”
看來爹也不信所謂的福薄。
——
年輕時的黎明暉被指派到江南的一座小城之內賑災，俗話說，大災之后必有大疫。
人都道，朱鳶是有名的繡娘，卻很少知道她的醫術更甚。
也是在那座小城中，他遇見了她。
黎明暉被黎家教養的多少有些愚昧，他更是大男子主義，一把握住少女細嫩的手腕。
“這是男子該做的事，女兒家不該涉身危險之中。”
少女聲音是他想象不出的好聽，好聽到讓他忘卻了剛才被賞的那一巴掌。
“本姑娘見得危險比大人知道的多，男女偏見？那大人這是在做什么？還有...你們這種身在高位的人，會真心救助嗎？”
身側少年立馬將她扯到自己身后，拱手道：“師妹年少無懼，請大人看在她是為了災民還望寬恕。”
朱鳶還停不下，“師兄，你何必......”
朱鳶說的無錯，整個東昀，真心救助下民的又有多少人存在呢？
黎明暉垂眸，“是本官無知，姑娘打的對。”
朱鳶一怔，可災民并未讓他們想太多，師兄不斷提醒：他們那樣的人不會將所謂人命放在眼里，離遠點兒沒壞處。
微風吹過，少女面上薄紗微起，她眼中的認真讓黎明暉有一刻的動容。可那又如何，正如她所說，他們都是不屑于人命的，同她并不相稱。
......
男子望著少女手中雞蛋微微出神，少女嘆了口氣，還以為他不懂什么意思。
將煮雞蛋磕破，露出原本白皙稚嫩模樣，在他側臉之上滾動。
“為什么？”
“怕被你遷怒你信嗎？”
黎明暉應聲將煮雞蛋一口口消滅，也不知是在吃雞蛋還是...面前人。
少女落座其身側，“黎大人好像不太一樣？不嫌棄嗎？”
朱鳶完全忘卻了師兄的囑咐，或許這就是緣分......
“嗯？”
或許是沒話找話：“朱姑娘是哪里人？”
“云城...很美的地方，黎大人有空可以去看看。”
“美景出美人，看得出。”
少女雖見多花言巧語，不過...她倒是從沒想過，一個被她打過的男子居然會......
而且她還不厭惡。
她笑著扯開話題，“黎大人來賑災應當不是自愿的吧？”
確實不是，不過...他還挺感激太子殿下的。
一開始的他，對于太子那檔子風流事嗤之以鼻，設身處地開想，恐怕每個人都有愛上一個人的那一日，現在他才算知道了。
“不是，但不后悔。”
他永遠不會后悔來到京州，反而慶幸來到這遇見了這個與他截然相反的姑娘。
“我也......”少女話未盡。
“師妹。”
朱鳶有種被抓包的感覺，說好的不靠近，朱鳶立身退后，糯糯叫聲師兄。
“你我接觸太多病人，恐一個不查染上疫癥，莫要讓黎大人感染才好。”林旋將她拽離。
同為男子，黎明暉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眼里同樣有瘋狂，有對于面前少女的癡念。
他冷笑一聲，人家有日日同處的先在條件，他......又有什么呢！
朱鳶看不出這些，只當是師兄不喜歡官場上的人，一心給黎明暉開脫：“其實我覺得，黎大人不是壞人的。”
“人的好壞，不在明面。”
他又加了一句：“黎是大姓，東昀姓黎的并不多，他那樣的人物師妹萬不可肖想。”
朱鳶心中的怨懟不時起，難道在師兄心里，她連跟一個人在一起的奢望都不能起嗎？
她不得不承認，他那樣的人...恐怕沒人會不喜歡吧！
雖然他曾惡語相向，可朱鳶就是這樣沒骨氣，多年后她回想起來，仍未后悔，哪怕為他生，為他死，皆無怨言。
“不必師兄提醒。”
面對少女的背影，林旋伸出挽留的手緩緩放下，姑娘大了，心野了。
他嘆了口氣，如風箏一般，或許等段時間就好了呢！可他不知，人的感情只會隨著時間跟她承受的一切隨之上升。
讓黎明暉想不到的是他曾經嗤之以鼻的太子居然也會來到這小城，甚至開解他。
“本宮上一次見你，你的眼中全無光彩，如今倒多了幾分真情，淪陷了？”
“殿下多事了。”
太子聳聳肩，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不過...他還挺想看這便宜小舅子被冷淡的，或許這就是吃到甜瓜的想讓他人吃苦瓜吧！
黎明暉冷嘲一聲：“太子爺如今軟玉在懷，不在京中，來這偏僻小城莫非就是下官笑話不成。”
“阿萱她在東宮內不習慣，陪她游玩游玩。”面對太子的溫柔形于色，落在黎明暉眼里，那是更為的礙眼。
他要不是太子，黎明暉真想一勺子給他打歪頭。
說的跟他多深情一樣，真正的妻子不見他殷勤，倒是吳萱被他寵上了天。
太子淡淡一笑，“真不用本宮幫你一把？”
黎明暉絲毫不給他面子，白他一眼，這就是黎家身為眾氏族之首的驕傲所在，完全不顧及什么是否皇族、高門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