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我沒想到，你也會贊同他們的想法。”

身邊的其他校尉有所想法，甚至會如同葉絕塵那般離心的，李虹山其實也知道一些。但在他眼中，老黃的經歷豐富，一直都是星辰衛中，在危急關頭能夠頭腦冷靜的前輩，可如今連他都會有這樣心思，讓他也動搖內心。

“虹山，我知道這本不是我該說的話，可是這種時候了，任誰都會有些想法。老黃比起你們都年長，遇到事情可能比你們小伙子們看得開，有些事，你能隱忍不發是好事，但有些事，你若是一直忍讓，恐怕也只會適得其反。”

李虹山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嘴邊最終還是問道：“連你也覺得我不做選擇是錯的嗎？”

看著李虹山拳頭緊握，老黃也只得嘆一口氣，他是看著李虹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這個中艱辛他比誰都清楚。他也尤為清楚這個時候李虹山不去冒險的心態，星辰衛的大多數校尉都是李虹山一一甄選，邀請加入的，包括葉絕塵在內，他早已把他們視為同甘同苦的兄弟。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不會拿兄弟們的命去冒險。

拍了拍李虹山的肩膀，老黃于心不忍，但他需要在這個時候支持李虹山做出一個選擇，哪怕他們會因此再無退路。

“虹山，我不能說你不做選擇是錯的，可是身在朝局之中，你不做選擇，看上去是不得罪任何一方，可是實際上，也正是無形之中會得罪所有人。”

聽著老黃的語重心長，李虹山面色沉重，其實老黃的這句話，以前他也聽別人說過，只是那個時候要做選擇的不是他，是他的師傅軒立天。

“從當初師傅將星辰衛的擔子交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我本以為我會比師傅能做的更好，可似乎……呵，看來還是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想到當年一腔熱血的自己，宦海浮沉之后，李虹山終于還是自嘲一聲。

擔心自己說的太過火，老黃急忙安慰道：“別這樣想，老軒當年的處境比起你來說倒是沒有這么難，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你師傅那個人在官場對待同僚的時候就是一根筋，而且他其實早就有了隱退的念頭了。吶，你看他如今不是過的挺逍遙的嗎。”

知道老黃照顧自己的心思，李虹山也想起遠在玉泉山含飴弄孫的師傅，心情好了不少，才道：“那老黃，你說如果我也學師傅的做法，救了千雪，帶著你們離開這帝都，又如何？”

“這我不管，只是虹山，要做你覺得對的選擇，我會支持你，星辰衛的兄弟們也會支持你。”

“好，”李虹山于是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嚴肅的神情也逐漸輕松，“到時候，你可別嫌玉泉山的孩子們太煩哦！”

“哈哈，你能想通最好！”終于是解開了李虹山的一道心結，老黃也如釋重負，滿臉春風。

屋內，云韻聽著屋外的一言一語，也放下了茶杯，默默等著那扇門被李虹山再次推開。

“想清楚了？”

“算是吧。”李虹山關上門，再次坐到云韻的面前，面容比起先前輕松的許多。

“那么，你要選擇哪一邊？”

云韻指著面前的兩個酒杯，她想知道李虹山會怎么選。

“盧老尚書背后的老臣工一派，還是趙摩背后的明夏皇室一族？”

可是李虹山卻并沒有挑選，默默從一旁拿起空酒杯，將之斟滿，擺在了那兩個酒杯之前，互成一線，若三足鼎立。

“我誰都不選！”李虹山手指輕敲桌面，那股自信從容，讓云韻不由得深看了一眼，“他們既然想讓我成為棋子，任其利用，我不如跳出這棋局，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哦，你有這么大的能耐嗎？別到時候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不是還有你在嗎？”

“呵，你不想被當做棋子，那我也不想成為你的棋子。”云韻聽著卻微微一笑。

“別啊，我當我開個玩笑，咱們算合作，總行了吧！”

“我們不是從見面開始就在合作嗎？”

“哈哈哈！”

二人相視而笑，他們從一開始便有這樣的共識，一起救出藍千雪，解開如今的困局。

李虹山心中通透之下，也愈發覺得與云韻有緣，感慨道：“如果有酒，真想和你喝一杯。”

“要事當前，咱們還是救出了師姐，再暢快共飲吧。”云韻點頭同意李虹山的想法，但依舊頭腦清醒。

“你說的對，只是，救千雪的事，我恐怕還得拜托你去打頭陣，先盯著那結界外的靈魂力量。”

“這倒是不難，那你呢？”云韻雖不知那神秘靈魂的實力，但她不認為他會比她的斗尊修為更高一籌。但想要救出藍千雪，李虹山也得說清楚才行。

“我自然還是按照原計劃，先將證據呈送給夏王。”李虹山盯著面前的兩個酒杯，又道：“盧老尚書那邊已有安排，也不能讓他白忙一場不是。”

“你不會還是相信夏王不知道趙摩在東郡的所作所為吧？”

饒是李虹山有所選擇，但云韻依舊不確定李虹山的態度。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知道，夏王到底會怎么做。以及，那個神秘靈魂，到底是不是夏王安排的。”

“你有數就好。”云韻這才點頭，“不過，我也勸你再多留個心眼，明夏這復雜的朝局，那個叫盧階的尚書，說不定也知情默許著趙摩的動作。”

深吸一口氣，李虹山面色微沉，點了點頭后，又道：“哦，還有，在見夏王之前，我想拜托你幫忙再做件事。”

“只要我能做到，你盡管開口就是。”

“如果事態變化，我那些兄弟們，怕也要卷入進來，我希望你能動用你那斗尊的空間之力，在需要的時候助他們離開。”

“這也不難。”云韻有些不明白，這有什么需要他特意拜托的。

“額，這可能消耗很大的，云芝。”

在云韻不明所以的表情之下，李虹山慢慢將他的后續計劃一一道出。這讓得云韻心頭一堵，這個家伙要求幫的忙果然消耗很大。

“那我可得好好準備一下了。”

“你準備萬全了，便假我的名義，安排小山自行布置去就好。”

“他也要卷進來嗎？”云韻念著袁小山的年紀，才比云新大不了多少，還有傷在身。

“不吩咐他做這些事，他會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身邊的，你放心？”

“這個理由……”云韻摸了摸下頜，“合理！”

接下來的時間，李虹山便先告辭出門，逐一安排事項去了。

直到太陽落山之前，老黃傳來了盧階老尚書的消息。

“酉時三刻，朱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