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絕塵認清面前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戀人，心頭大喜，手中也立即卸力。

“墨雨，太好了，你平安回來了！”

手中黃色斗氣漸漸收縮消失，他伸出手，便想抓住墨雨，但不曾想，墨雨卻冷漠地退后一步，不愿與其接觸。

“墨雨，你……”葉絕塵錯愕的看著面前對自己的關心無動于衷的墨雨，“你怎么了？”

墨雨不回答，緊握在手中的短劍，急速曲臂揮動之際向著葉絕塵的脖頸切斬而去！

葉絕塵眼明機敏，見此危及生命之利刃，自然也退而避之。短劍鋒利，他躲避速度也極快，未曾傷到他自己，卻依舊將他胸口的衣襟劃開一道口子。

抬手摸了摸胸口，葉絕塵震驚的說不出話了，墨雨這是對自己下狠手，難道她知道自己與昊天衛合作的事了？

那一直居于一旁看戲的云韻此時也吃了一驚，這墨雨出手的狠厲，讓她意外，她竟然如此憤恨于葉絕塵的背叛嗎？李虹山究竟算沒算到這一點？

“葉絕塵，你該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冰冷的話語再次傳來，葉絕塵的身軀也瞬間僵硬了下去，旋即心中幽幽一嘆：“這一刻，果然還是要面對嗎？”

“墨雨，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一切，我亦無心辯駁，你若是想動手，便盡管來吧。”

站定于小巷之中，葉絕塵突然有些許決絕般放棄了抵抗，打算任由墨雨處置自己。

“我知道，自從答應趙摩成為昊天衛內應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今日死在你的手中，我無怨無悔。”

“呵，呵呵，”那墨雨見此情形，怒極反笑，“葉絕塵，你不會自以為這樣甘愿赴死的態度對我，便能顯得自己大義凜然，死得其所了？”

那葉絕塵聽著，心里不是滋味，依舊不理解道：“我不曾想，你竟然如此看我！”

墨雨手中短劍被斗氣包裹，輕輕揮動之后，她先是看了看劍光映照下的自己，又看向了葉絕塵。

“葉絕塵，是我不曾想過，你竟然會變成一個偽君子！”

話音落下，她再次握緊短劍，腳尖輕點地面再次沖向了葉絕塵。

短劍的光芒在自己眼中急速靠近，葉絕塵卻反而不做防御，任由其刺中自己的身體。

見到葉絕塵真的不做反抗，愈發逼近的墨雨心中還是有一些不忍，右手偏了幾寸，劍尖斜刺進了葉絕塵的左肩，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其衣襟。

捕捉到墨雨的心軟，葉絕塵不顧傷痛，凄慘一笑道：

“偽君子，我是偽君子？墨雨，你就從沒有想過，我們被逼迫到如今的境地，到底是因為什么？”

猶豫著，墨雨眼神中的不忍心一閃而過，聽著葉絕塵的反問，倒也想聽聽他還能說些什么以作狡辯。

短劍驟然拔出，墨雨語氣冰冷，繼續道：“那葉校尉言下之意，偽君子另有其人。”

葉校尉三個字，生分得讓葉絕塵心中亦是被刺了一刀，比起肩膀的疼痛，更甚！

可平復了一下心思，他才道：“星辰衛與昊天衛本就同屬北極司麾下，為朝堂效力。如今卻因為兩位統領的不和，內斗至此，難道他李虹山，便沒有任何問題嗎？”

“所以，這便是你背叛的理由嗎？”

“背叛”這個詞，葉絕塵何曾沒有想過，自己是背叛了星辰衛的同僚們，可是，他們本都是北極司的一員，他所做的，究竟是為了什么呢？成為兩個統領爭斗的棋子，任其驅使嗎？

“我從沒有背叛，只是良禽擇木而棲，我選擇了與昊天衛合作而已。”葉絕塵思來想去，最終以此為自己的選擇作解釋。當初他被迫與趙摩合作不假，擔心墨雨也是真，但那也是他開始思考這一切的開端。

“他李虹山瞧不上趙摩，便要拉上所有星辰衛參與這一場無畏的紛爭，我為何要任其擺布？”

墨雨聽著葉絕塵這番詭辯，她大惑不解，昊天衛究竟向他灌輸了什么，讓他會這樣想李虹山。

“墨雨，你就沒有思考過這些嗎？為什么星辰衛的前途要系在他李虹山一人的身上？”

看著面前已經完全讓自己感覺陌生的眼睛，墨雨搖頭，加入星辰衛這么久，她的確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她清楚一點，李虹山為人義薄云天，待人待物，毫無私心，怎么會是葉絕塵所說的，為了一己私利，讓星辰衛陷入爭斗的官迷？

“葉絕塵，你加入星辰衛這么多年，難道現在還要懷疑李統領的所作所為？成為統領以來，他為星辰衛殫精竭慮，你看不到嗎？”

葉絕塵輕呼一口氣，揮了揮手道：“我承認他李虹山是一個好統領，可是他太固執，固執地自命不凡，固執地堅持他自己的路，而完全不顧星辰衛的前途。”

“他的路不對，那什么路是對的？昊天衛統領趙摩的路嗎？”

“趙摩，他和李虹山其實本沒什么不同，但他比李虹山知變通，知道順應時勢，知道怎么把握住他手中的權利。”

“順應時勢，順應時勢。”墨雨沒想到葉絕塵會認同趙摩那樣的人，“好啊，你便是如此理解趙摩那樣小人的！”

“我知道，趙摩他不是個好人，可在統領這一職位之上，卻依舊是李虹山比不上的。”

“但，這并不表示，我認同他的一切。墨雨，我雖是與其合作，但是你相信我，遲早有一天，我會取代他和李虹山，給星辰衛，不，給北極司一個新的將來。”

落下的最后話音中，難掩葉絕塵的野心，墨雨自然也聽出來，但她沉默之后還是退后一步，搖頭否認：“葉絕塵，我不否認你說的某些話有你的道理，可是，這不是你背叛同伴的理由。”

“我說了，這不是背叛！”

“不是背叛，那你告訴我，袁小山被跟蹤，險些死于昊天衛之手，不是你透露的消息嗎？星辰衛的聯絡處接連暴露，不是你透露的消息嗎？我……被昊天衛巡防營埋伏，是不是也是因為你！”

葉絕塵無奈搖頭，他承認自己給昊天衛傳遞了消息，但他從沒有想過讓墨雨受到傷害，于是有些心虛道：“不，我……從沒透露過你的消息，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星辰衛，為了大局！”

“為了大局，背棄同伴，如何稱得上為了星辰衛？你不覺得這與你的所謂雄心壯志背道而馳嗎？為了大局你就可以學那趙摩不擇手段，那你又與那趙摩有何不同？”

墨雨捏緊了手掌，想起自己在東郡所見所聞，憤怒質問葉絕塵。

“你看到了，星辰衛在他趙摩的順應時勢四個字之下，被捕被抓，分崩離析。你又可知在東郡，昊天衛在他趙摩的默許之下，害了多少星辰衛的同伴？”

“大局之下犧牲小我，這有什么錯！”

“計禮，汪崇，衛乾，竇衣衣，他們為了護送我回來，至今生死不明，這也是你所謂的大局之下的該犧牲的人嗎？”

墨雨報出的這些名字，無一不是當初與他們同行親密無間的戰友同伴，葉絕塵曾經更是他們的隊長。

葉絕塵聞言，眼前自是浮現那些人的身影，心中也是一緊，他終是皺眉無法回答。

“你連他們都可以背棄？又憑什么統領星辰衛？憑你所謂的順應時勢，知曉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