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船口，斯拉夫人俱樂部。

列奧尼多維奇翹著腿，一對恰西克馬刀橫在膝上，抹得油亮。

他望著案臺上已經朽得發黑的顱骨，顱骨邊緣有些破碎，額中還留著一道彈孔的痕跡。

“哦，列奧尼多維奇，我的朋友，準備得如何了？”

打著夸張的腔調，林厚寬走進了房間。

“林，我們原本定的不是今天，你知道我是一個嚴謹的貴族，不喜歡隨意更改訂好的時間。”

收起來玩笑般的語氣，林寬厚一張肥臉重新變得猙獰。

“聽著毛子，別特么跟我倆隔著裝犢子，還嚴謹的貴族，你家皇上都沒了十多年了。”

吐了口痰在桌上的酒杯，瞪著臉氣得發紅的俄國人。

“還真當皇軍幫著你們辦擂臺是敬著你那貴族身份，實話告訴你，人家是為了找人，找一個能干碎你這嚇人道怪的狗屁骨頭的人，幫他們辦事。”

說罷作勢想去扇案上的漆黑顱骨，遲疑了幾下，終是沒敢下手。

“我們羅曼諾夫王朝的勇士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沒人幫著你們還能活到現在？我跟你講，現在北境同盟的探子天天都在這街上尋摸，只要皇軍那邊松口，隨時把你們抓到西伯利亞去蹲大牢！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臺上弄死那個崽子，讓這場戲繼續唱下去。”

“哦？你想讓我贏，你先是背叛了你的民族，現在又去背叛你的主子？”列奧尼多維奇饒有趣味地看向林厚寬。

“你可別亂說話，我對皇軍的忠誠天地可鑒！”

林厚寬捻了捻手指，嘴角上揚。

“不過這個，誰都缺不了的。你知道我開你這場盤投了多少銀子嗎。那小子我找人試過，有點扎手。”

“放心吧，有它在，我就是無敵的。”

列奧尼多維奇捧起來顱骨，空空的眼窩看得林厚寬有點發毛。

“總之，以防萬一，你能行最好，如果要是差事了，眼神點我一下，我這邊安排了幾個弟兄，到時候拿鏡子晃他的眼，你就趁機拿刀……

歘（chua）！”

——

歘！

祁連抽刀出鞘。

但看這刀，刀身挺直，刃尖帶弧，狀似雁翎，鋒芒凜冽，如寒光耀冰雪，平造刀體兩面有血槽4條，刀身上刻有“嘉靖二十五年登州戚氏”的字樣。

“這是戚帥的佩刀？但看刀型又不像是戚家刀。”

“這把說來是戚帥早年任登州衛指揮僉事時的佩刀，刀型應屬秋水雁翎，那時戚家刀還沒發明出來呢。”

“好刀！”

操練了一番架勢，看著刀身映出半張面容，祁連由衷贊嘆道。

“順手就好，擂上改成了兵器斗，你沒帶兵刃，就當提前給你的謝禮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吉先生，您剛才說的那毛子怎么個邪乎法。”

吉萬川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說道。

“也是道聽途說，傳言那毛子跟北境的一位妖僧有所關聯。”

小徒弟忍不住插嘴道：“這毛子也信和尚？”

“倒不是和尚，好像是叫……”吉萬川有些遲疑。

“拉斯普京。”

吉萬川拍了拍手。“對，就是這個，不愧是下過南洋的主，見識就是廣。”

祁連聽聞面色一沉，如果真和那位有關系的話，那還真是有些棘手。

拉斯普京，沙俄末代鼎鼎大名的妖僧，一身詭異的能力，深受末代沙皇的寵信。

后遭權貴暗殺，給他吃了8塊摻有氰化鉀的蛋糕，喝了一瓶摻有氰化鉀的馬德拉酒，身上挨了四槍，一槍中頭，一槍中心，頭顱還被啞鈴猛擊卻仍然不死，其后拉斯普欽被扔入涅瓦河的一個冰窟窿中，在水下整整存活了8分鐘，才最終溺水身亡。

拉斯普京生前曾經作出預言，羅曼諾夫王朝將在他死后3個月之內崩潰，最后也得以驗證。

根據某些謠傳他在俄國的荒原里遇到了魔女莉莉絲，被授予了催眠和治愈的魔力，但是卻不能沾上水，所以拉斯普廷一生無法洗漱，這也是他后來被淹死的原因。

看來必須要有所準備，祁連不禁思索。

“吉老爺，如果說到跟水相關的東西還點帶靈性的物件，你第一個能想到的什么？”

“水？”吉萬川不得其解，扭頭看了看“那邊不就有那么寬一條松花江么。”

突然心思一動，又補充道；“你別說，最近這松花江還真發生了點事，冬天冰面全都結凍了，往年這個時候，捕魚的應該都在江邊等著開江。可今年卻沒幾個人敢去，聽說漁夫老手在江面上沒了好幾個。不過也有好事，聽說鬼子之前想等開春了放艦隊進江，可派過去開航道的，整隊整隊的丟啊。”

吉萬川嘴角一歪：“現在那邊都在傳，因為鬼子天怒人怨，曾經霍霍三江水道的那條白龍又回來了。”

“白龍？”祁連有些好奇，畢竟他身上還負著燭龍之瞳的任務，對于龍種的傳說自然放在心上。

“呵，民間傳說罷了，說是這三江源闖進過一條白翅白鱗的惡龍，翻江倒海，攪動乾坤。終是惹怒了龍王，派來了一條黑龍收拾他，可這黑龍游到哪里，都會把水染得漆黑，讓白龍察覺提前逃離。

第二年夏天，松樹開花，潔白一片。有的花落在水面上，把江河湖泊都蓋住了。黑龍受到啟發，于是它去長白山和興安嶺，找山神借來山上全部松樹花，然后把松樹花灑滿大江大湖，把江面罩得白茫茫的。

黑龍有了松樹花的掩護，就打敗了白龍。一敗涂地的白龍一頭扎進五大連池，從此不敢出來了。這也就是黑龍江和松花江名稱的由來。”

祁連默然，聽來這松花江他鐵定是要走上一遭了。

講完傳說，吉萬川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喚來小徒弟。

片刻后，小徒弟取來了一個小盒子交到師傅手中。

“說到和松花江有關的物件，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吉萬川打開盒子，遞給了祁連三顆珍珠。

看見只是一方珠寶，估摸著和水也不太沾邊，剛要推辭，突然目光一凝。

【東珠朝珠-破損】

滿清時期的朝珠，原由108顆產自滿族龍興之地的東珠打造而成，只有皇帝和皇太后、皇后在宮中舉行大典時才能佩戴，王侯大臣不得隨意使用。現已殘損，效力與價值大打折扣，但仍存一絲東方浩然龍氣，可震宵小邪佞。

品質：精良

效果：勘妄破臆，辟邪鎮妖

詎是鮫人泣，兼非外域求。地靈多瑰產，水德正圓流。——《再題東珠六韻》【愛新覺羅·弘歷】

“興許還真能派上點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