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午,楚菲雪再次醒了過來,接到唐文雅喜訊的江憶遠夫婦帶著店鋪里的袁尚書來到了醫院。
經過介紹,楚菲雪再次認識了幾人,躺在病床上打著招呼,而江憶遠夫妻兩人和袁尚書也是知道了楚菲雪失憶的事情。
江憶遠夫妻兩人還好,只要人沒事就是萬幸,不認識了,那便再認識一次;袁尚書卻是不同,他是真把楚菲雪當作自己女兒來看的,知道她不記得自己,頓時老淚縱橫,哭的像個老小孩一樣。
這可把唐文雅他們著急壞了,只得安慰道:“老爺子,菲雪這不是醒過來了嗎!您別哭啊。”
“這不一樣啊,她什么都忘了,也不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咯。”說著還哽咽了一下。
“爺爺,您別傷心了,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楚菲雪見袁尚書一把年紀還為自己流淚,忍不住安慰他。
“哎!”正在嗚咽得袁尚書聽到楚菲雪喊自己爺爺,馬上回應了一聲。
那張充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頓時有了笑容,淚水順著皺紋宛若溪流一樣沾濕了胡須,壯士暮年的模樣,讓人不得不感嘆,時光不饒人,帶走了無數青春。
“老爺子,要不讓菲雪做您的干女兒吧。”唐文雅哪里看不出老人的心思,順帶提議道。
“這還要看小雪的想法,我怕她不愿意認我這個糟老頭子咯。”袁尚書有些擔心看了看楚菲雪,雖然之前已經認過一次,但此刻還是有些扭捏。
“爺爺,我愿意。”看著為自己落淚的袁尚書,還不等唐文雅開口,楚菲雪就答應了下來,這么一個關心他的爺爺他又怎么會拒絕呢。
“好!好啊!”袁尚書說著說著又流下幾滴渾濁的老淚。
當回爺爺的袁尚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的說道。“讓你們見笑話了。”
“怎么會呢,您這是關心菲菲姐(小雪)。”江天羽一家連忙開口。
“是啊,我我家菲雪感謝您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笑話您。”唐文雅緊跟其后附和著。
“認您做爺爺是小雪的幸運。”楚菲雪也是稱贊了句。
袁尚書老懷欣慰,窗外明媚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讓那原本佝僂的身軀重新散發著光輝,歲月雕琢的臉上也容光煥發了不少。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楚菲雪自從上次蘇醒后,就再也沒有突發的昏迷,這讓幾個人放下心來,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
楚菲雪也再次和江天羽熟絡了起來,兩人聊著他們曾經的事情,大多數是江天羽在說,楚菲雪聽著還時不時的提出一些問題。
很快江天羽的父親帶來了一個消息,讓原來臉上洋溢著笑容的江天羽頓時開心不起來,他...要上學了,還是傳說中的一年級。
對此江天羽直接反對,天知道學了兩年幼兒教育的他,突然要去菲菲姐口中那個一待就是一整天的一年級面對幾十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會不會被人欺負。
就連他經歷幼兒教育的時候,還是因為他萬般不情愿的情況下,躺在母親懷里潑皮耍賴,弄得唐試試心中一軟,沒有辦法,和江憶遠商量著給他請了幼兒家教,所以現在的他當讓不愿意去上學了。
可是這一次面對江天羽的胡攪蠻纏,江憶遠夫妻兩人卻理念一致,不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只告訴他已經報名了,不去也得去,明天早上會來接他的。
躺在床上的楚菲雪也在一旁誘導著他,道:“天羽,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害怕呢。”
江天羽反駁道:“菲菲姐,我沒有怕,我只是想多陪著你。”
“天羽,姐姐現在已經沒事了,這里也不需要你來陪了,慢慢休養就能好。”
“你呀!要去學習知識,不然以后娶了老婆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寫,會鬧笑話的。”
“再說,到了學校,你也能認識更多的好朋友啊。”
“可是...有菲菲姐不就夠了么。實在不行我以后長大了就把菲菲姐娶回家,這樣也就沒人會笑話我。”
“你...你怎么就不聽話呢。”楚菲雪氣急,自己好說歹說他怎么就是不聽呢。
于是楚菲雪故意說到:“我的意中人可是要開著世界上最為名貴的車,紅妝鋪滿一半的商都,有著滿腹經綸,帶著最美的嫁衣向我走來,這樣我才能勉強考慮一下。”
江天羽聽了這些話反而有些高興,“那...是不是我做到了這些,你就會嫁給我。”
驚嘆于江天羽神奇的腦回路,楚菲雪略帶猶豫,但還是說到:“是的。所以你明天就乖乖的去上學,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得到答案的江天羽,也沒有再反駁楚菲雪的話語,反而在心底發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去娶菲菲姐。
這一夜是楚菲雪睡的最晚的一天,看著即將初出茅廬的小弟弟,她一直交代江天羽在學校里要聽老師的話,不要逃課,過馬路要小心,這些都是她從媽媽那里的回憶。
江天羽也難得沒有不耐煩的情緒,很認真的聽著,都記在心里,或許是因為白天的許諾,或許是因為什么都不清楚,想要多了解一些,總之當天他們很晚很晚才睡了。
第二天上午七點,天空灰蒙蒙的下著雨,醫院南側的一顆沒了皮的歪脖子樹在風中搖晃著,帶著難以言喻的氣氛,江天羽坐上了父親的車前往城南小學,至于她的母親一大早就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了,沒時間走開。
車上江憶遠皺著眉頭,顯然是目前公司的發展情況遇到了些問題,他在想著解決的辦法。不過也會偶爾冒出幾句話,簡單的告訴江天羽在學校別亂跑,放學了他會來接他的等等。
坐在后面的江天羽看著車窗外的大雨,狂風吹斷了道路旁邊的枯枝,掀飛了路人隨手扔在路中間的塑料袋,聽著爸爸時不時的囑咐,默默無聲。
在他這個年級的孩子大多數是沒得選擇的,他們什么都不會,什么也做不了,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都處于起步的階段,圈子也小的可憐,只有親人和一兩個愿意帶他們玩好朋友。
他們需要學習,需要成長,需要經歷社會的染缸才能找到那條最終適合自己的道路,他們有的是時間,去尋找幸運,亦或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