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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們想去主殿,又不得不從湖上的白石橋上走,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查看。

蘇子澤他們和幾個膽子大的走在前頭,還沒到湖邊他們就停住了腳,雖然不那么一目了然,但仔細些盯著湖面看,還是能看出幾張人臉的。

這湖并不深,但人丟進去還是會往下沉的,但顯然,往里丟的人太多,又沒及時清理出來,新扔進去的就能看見了。白的臉黑的發在湖水里交纏,你的纏著我的,死了還像活著,當真是恐怖至極,眾人都不由變了臉色,有幾人忍不住去一邊吐了起來。

蘇子澤將目光從湖面移到金碧輝煌的主殿,他已經猜到里面的狀況大概不會比外面好了,但他還是決定去看看,他要看看就在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定京城里,這個他曾以為只有繁盛和功名的天子腳下,到底有多少藏污納垢,他要親自去看看。

四人此刻竟是難得的意見一致了起來,事實上都走到這里了,也不差這最后一步了,說不定到了主殿他們就安全了呢,也有人依舊天真地想。

快步通過白石橋,一把推開主殿的大門,一陣奇異的香味散開,他們看見滿屋凌亂的衣裳,侍衛太監都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還有同樣的女郎,只是這里的女郎看上去沒有外面的那般慘烈。再往里走,地上倒了三四個女郎,已然沒氣了,面色青紫,身上多處抓痕,倒像是服了什么藥物,順著這個思路往案幾上看,果然有許多酒杯。自古在酒里下藥可是最便利的,謝松洲隨手將一杯剩了半杯的酒倒到了絹帕上,又將那小酒壺也揣進了懷里。

再往里便是內殿了,與外間相同的場景,只是那床上赤裸躺著的,儼然是皇帝。

許多人嚇得腿都軟了,他們如今這可是發現了皇帝的秘辛了,還是這般的丑事,要是皇帝不管不顧起來,只怕在場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不過也還好他們人多,皇帝也還沒醒。

等等,皇帝是沒醒,還是…….

謝松洲這次倒是一馬當先,他將皇帝身邊的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女郎平放到塌上,再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回頭對眾人道,“只是暈了”,然后就開始一邊對著皇帝哭天抹淚一邊掐皇帝的人中。眾人見此都大駭,生怕皇帝醒了要治他們的罪,可是也沒人敢上前阻攔,只能也跟著哭喊,他們回想今晚這遭遇,是既害怕又在心里忍者厭惡,便當真委屈的哭了起來。

沒想到謝松洲這法子竟真有用,不過半炷香的功夫,皇帝果然醒了過來,只是還不甚清醒,就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陛下,陛下您快醒醒啊。”

“您被人所害,奸人竟將您擄到了驪宮,還把驪宮糟蹋成了這副鬼樣子,幸好我們看著情形不對趕來救駕……”

皇帝一聽到“驪宮”的時候便立時清醒了,他當然知道驪宮會是什么樣子。他撐起身子來查看四周,這才發現這殿內竟烏泱泱來了這么多人,頓時有些氣血上涌,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再看還跪在自己面前哭訴的年輕郎君,他現在倒是不覺得他聒噪了,反而有些慶幸。

皇帝不知道自己照常來驪宮玩,怎的就成了被一群人救駕了,但這么多人都滅口終究還是不好辦,干脆順著謝松洲遞給他的臺階下來。他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道:“眾卿有膽有識,救駕有功,當賞!”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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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皇帝回宮后論功行賞,定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皇帝被賊人擄到驪宮卻被一群在碧梨溪上喝酒的人所救之奇事,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傳言也漸漸傳了出來,說是皇帝其實并不是被賊人擄了去的,而是把驪宮當成了專門給他和他手下侍衛和太監們玩的妓院,那些可憐的女郎就是皇帝縱容,甚至帶頭迫害的。只是這傳言只在定京城內傳播,并沒人敢到處宣揚,畢竟,若是假,為何皇帝只論功行賞卻不命人捉拿賊人?若是假,那賊人竟能將皇帝擄到驪宮卻無人發覺,有這般本事,他所圖為何?若是假,行賞后為何那些人大多想要離京或者外調,這明明是他們的大好機會……

而就在人們討論真假的時候,歸南坊也掛出了愿簽已成的牌子,但因為牽扯皇室,算是密信,按照老規矩沒有將愿簽內容公布出來,若是有想看的須得簽署一份保密協議,還得登記身份名冊才能看,不過就算這般依舊有許多人好奇來查看。而那些看過愿簽、知道真相的人因為不能對外吐露,便只道歸南坊“神乎奇哉”、“靠得住靠得住”,這便更讓人好奇了,歸南坊可說是門庭若市了。

而馮若南此刻卻沒在歸南坊,而是難得老老實實的呆在了馮家,無他,范氏又鬧了起來。

只是這次范氏鬧得還是很有分寸的,無他,有底氣罷了。

自竇姨娘再次有孕之后,她便懷疑這孩子不是馮道宏的,讓李嬤嬤去查,查了多日,果然發現了端倪。

竇姨娘懷孕前一個月,曾被馮老夫人罰到莊子上的庵堂里半月,李嬤嬤便是找了庵堂的人,說曾有幾次夜里聽到竇姨娘房里有聲音,當時還覺得奇怪,以為是竇姨娘有魘癥。還有打更的說是在寅時天還沒亮的時候,曾看見一個年輕郎君從庵堂那邊出來,后來才發現那郎君是新搬到莊子上來的,只比那竇姨娘早幾日,而在竇姨娘回了馮府以后他也又搬走了。

順著這個線索,李嬤嬤大概有了那人的形貌,只是定京城太大,要找一個只知形貌的郎君可太難了,卻不曾想那日她出去給范氏采買,看到了個背影與那郎君模樣很是相似的人,心下起了疑,便悄悄跟了過去,誰知竟看到了竇姨娘的兄長,似是與那人很是相熟的模樣,兩人勾肩搭背,青天白日的就要去吃花酒。又找人順著查了查,才知曉這郎君姓史名思瓊,與竇姨娘算是青梅竹馬了,只是竇姨娘那時鐵了心要給馮道宏做小妾,也不愿意嫁給他做對平民百姓夫妻,所以在竇姨娘進了馮府后他也娶了旁人,誰知新娘是個命短的,嫁給他不到半年就去了,連個一子半女也沒留下,之后二人竟勾搭上了,竇姨娘還有孕了。竇姨娘告訴他決定生下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又驚又喜,驚的是竇姨娘竟這般大膽,喜的是自己也有血脈了。一來二去的,二人也沒斷過,竇姨娘還給了他不少銀錢,史思瓊也沒再娶妻。

如今范氏拿住了竇姨娘的把柄,當即便去錦玉堂鬧了起來。

這幾日皇帝都免了上朝,因此馮家兩兄弟很快便聽說了范氏又在作妖,當即便往馮老夫人那兒去。

還沒進錦玉堂就聽范氏與馮老夫人已經吵起來了,二人本就不對付,這一陣子范氏更是憋壞了,眼下有了底氣,可不得好好殺殺這老虔婆的銳氣。

“母親的好侄女與人私通,您不想著查清楚了,倒是嫌我多管閑事,我如今不是馮家的人嗎?”

“你,你!”馮老夫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可是看范氏這般信誓旦旦的樣子,心里也在直打鼓,難不成她疼寵了多年的孩子竟真不是她的孫子?

“胡鬧什么?”馮道義喝道。

“大爺,可不是我胡鬧,母親的好侄女竇紅芬與人私通,皓哥兒和她肚子里頭這個可都不是二爺的種,此事千真萬確,不信把竇紅芬叫過來對峙!”

等竇姨娘趕來的時候錦玉堂已經緊閉大門,連下人們都被趕了出去。

來之前她的丫頭元祥給了她一包藥渣,是馮道宏每月都服的,以用來保養身體。元祥說她家祖上開過藥材鋪子,只是沒落了,她父母原在南方倒騰藥材,誰知遇上干旱荒年,家人都盡去了,自己也入了京,做了馮家的丫頭。她當時覺得二老爺的藥似乎味道有些不對,便偷偷藏了藥渣,找常來府里的老大夫看過,說是里面有不利子嗣的藥物,而這藥,可都是在他們二房的小廚房里熬的,不可能有外人經手。

若是范氏,那因此懷疑自己便說得通了。眼下她雖不知道自己究竟暴露到了什么地步,若真是無力回天了,她一定要拉著范氏給自己墊背。

簾子被輕輕掀開,竇姨娘仿若看不見堂內的劍拔弩張一般,款款走上前給所有人一一見禮。

范氏就見不得她這副狐媚樣子,張口便嘲諷道:“姨娘可真是沉得住氣,也是,與人私通這種齷齪事你都做得出來,又有什么好怕的。”

竇姨娘聞言猝然抬頭,看著范氏又是詫異又是羞惱,道:“姐姐就這般容不下我嗎,空口白牙就把這樣大的罪名按給我,我不過蒲柳之身,三生有幸得二爺照拂,從未對姐姐有過半分不敬,誰知還是礙了姐姐的眼,我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省的平白招這種污名?!闭f罷她便作勢一頭往柱子上撞去,幸好旁邊的仆婦警醒著,一把就把她攔住了。竇姨娘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倒顯得范氏像是在趁勢欺辱她一般。

范氏氣極反笑,竟然難得的沒與她罵起來,而是冷冷說道:“哼,裝夠了嗎?我是不是誣陷你你心里清楚,我也不與你爭論。不過你對你那情郎可當真是好得很啊,青梅竹馬,還,有了兩個孩子?!狈妒侠淅湟恍?,轉向馮道宏,繼續道,“對了二爺,你還不知道呢吧,你的寶貝兒子,還有她肚子里頭這個,可都姓史,不姓馮?!?

“夠了!”馮老夫人氣的一排桌案怒道,連馮家二兄弟的臉色也變得極差,范氏卻從未覺得這般暢快過,她才不在乎馮家人什么感受,她只想狠狠的戳他們的心窩子。

“他二人可是青梅竹馬,那史郎君年紀不大,還與竇姨娘兄長交好呢。哦對了,姨娘如今有孕,可是母親的功勞呢,若不是母親罰她去了莊子上,那二人也沒這個機會成日光明正大的私會,連庵堂的師父都覺得不妥呢,實在有辱我們馮家的名聲……”

“你住嘴!”

巴掌聲伴著呵斥聲一同砸在范氏的臉上,她怨恨的看著雙眼通紅的馮道宏,此刻只想生食其肉,可心里又生出了些隱秘的快感,她向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她為了馮道宏吃了多少的委屈,馮道宏卻從來都看不見,他心里從來就沒有她。這下好了,他最疼愛的衛氏死了,處處與自己爭風頭的竇紅芬給他帶了頂天大的綠帽,連兒子都不是他的。范氏在心里大笑,馮道宏就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竇姨娘沒想到范氏連史思瓊都查的這般清楚,自己今日怕是躲不過去了,可她還有兩個孩子,她不能不為她的皓兒打算。

“二爺,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夫人?!?

“你問。”馮道宏道。

“姐姐口口聲聲說我的不是,終究只是說說罷了,你大可以將他們都買通了嫁禍給我,反正在你眼里我從來都是錯的?!?

“你休要胡說八道!你私通就是事實,我早就找人查過了,你要證據,我便叫人把你那奸夫找來,讓你死個明白?!?

“就算如此,你又憑什么篤定孩子不是二爺的?”

“因為你根本不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隨著這一聲高過一聲的話落下,堂內陷入一片寂靜,馮家人尚不明真相,只緊皺眉頭,范氏這話出口就后悔不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怕是上了竇姨娘的當了,憤恨地瞪著她。

竇姨娘此刻卻顯得從容了些,她本就比范氏清醒理智的多,給馮道宏當妾室也不過就是圖個榮華富貴,再加上衛氏的下場,她從來沒指望過他的偏心,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自然沒什么好怕的,還有心情繼續給范氏下套。

“哦?為何?我為何不可能懷上二爺的孩子?”

范氏沒有答話,她又自顧自問道:“我有兩個孩子,身子自是沒有問題,且不說我的孩子,二爺也有南姐兒這個女兒,自然也沒有問題,那我為何不能有二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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