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竹七已經等候謝濟多時。

她將在長信宮發生的事都一一說給謝濟聽了，不過……說到姜韞的表現時，她下意識地沒有詳說，含糊了過去。

謝濟每聽她說一句臉色便沉一分，聽到梁意如賜了一個紅封給姜韞時更是狠狠擰眉，嗤笑一聲：“她這太子妃真是好大的威風。”

竹七默默站在一旁，沒有言語。

謝濟打量她一眼，淡聲說：“孤將你送到她身邊，是為了她的安全。”

“以后，萬事以她的安全為重，孤不想再看到今天這樣的事發生。”

竹七低聲應了下來。

有了太子這句話，日后再遇到這種事她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謝濟頷首，叮囑道：“照看好她。”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月上枝頭，長信宮早早便點上了燈。

梁意如靠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手里的詩集。

許是窗戶沒有關緊，外面忽地涌進來一陣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

梁意如皺眉，揚聲喚：“綠屏——”

外間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動靜，繞過二重屏風，綠蕪走了進來，先是替她關嚴實了床，這才輕聲問：“娘娘有何吩咐？”

見來的是她，梁意如有片刻的恍惚。

她擰眉，聲音暗含了幾分急切：“怎么？綠屏還沒回來？”

綠蕪點點頭，有些不安地問：“娘娘，殿下該不會把綠屏怎么樣吧？”

似是想到了什么，梁意如倏地捏緊了手中的書，她反駁道：“不會的！”

她的聲音有些尖利，和平時溫婉端莊的太子妃判若兩人。

見綠蕪怔在原處，梁意如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她朝綠蕪微微一笑，溫聲安撫：“放心吧，明早若是綠屏還未回來，本宮便親自去見殿下。”

綠蕪猶豫片刻，終是點頭退下了。

看著她的背影，梁意如眸色漸深，有些嘲諷地勾起嘴角。

*****

翌日，天色微亮。

昨天謝濟在長樂宮發了一通火，隨后李勝又敲打了眾人一番，如今長樂宮的氣氛比之前要緊張得多，宮人們俱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伺候著。

如今小于子已經成為長樂宮下眾多小太監的領頭人，一早起來，他便帶著人這里忙會兒，那兒忙會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姜韞昨兒睡得早，不過辰時便醒了，只是懶得動彈，便聽著外頭的動靜，窩在床上出神。

畫眉輕聲走進內室，就見姜韞正對著床帷發呆，她快步走過去，關切道：“主子醒了？膝蓋可還痛？”

姜韞微微搖頭，下意識地問：“殿下呢？”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還能在哪兒？

東宮這么多人，不在她這兒，自然是在別人那兒。

她之前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姜韞暗地里悄然握緊了錦被，面上卻不露絲毫異色。

然而，畫眉的答案卻出乎她的意料。

“聽說昨夜殿下召了幾位大人到東宮議事，眼下那些大人都還未走呢。”

姜韞輕松了口氣，她扶著畫眉的手坐起來，倚在床頭，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腿，不出意料地已經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