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獨子犯下的罪孽后,齊郡守一夜白頭。
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別院求見謝濟,掛冠求去。
謝濟思忖良久,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從此河東再無一位齊郡守。
不過這些都和姜韞無關,此刻她正帶著竹七在收拾東西。
冬去春來,他們出宮也已兩月有余,河東的局勢已經穩住了,也是時候返程了。
想到回去后要面臨的局面,姜韞有些頭疼。
也不知謝濟是怎么想的,雖然她現在擔了個良媛的名頭,但至今還是有名無實……
回京在即,看來她得抓緊時間了。
于是晚間謝濟回來的時候很快便察覺出了些細微的不同……
兩人的晚膳向來都是一同用的,今日也不例外,謝濟一回來就去了姜韞那兒。
一進屋,謝濟的身形就有些微滯。
許是剛剛沐浴完浴,姜韞內里只穿了件抹胸,外罩淡粉色紗衣,白皙如同嫰藕一樣的手臂若隱若現。
謝濟眸色微暗,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怎么穿這么少?”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正經,姜韞一時有些氣悶。
難道她是她不好看了?
她走上前替謝濟除了外衣,拉著人一同坐定,這才睜著水潤潤的眸子,委屈道:“方才沐過浴,就急急忙忙地來迎殿下了。”
她的眼睛生得極好,這會兒剛沐完浴,眼尾處一抹殷紅,為她平添了幾分嫵媚。
謝濟被她看得心頭一熱,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下的藕臂。
入手的觸感和想象中一樣的軟糯。
他喉結動了動,啞聲輕斥:“姜韞,別鬧。”
再這樣盯著他,他可不保證會不會做出什么事來。
之前他一直顧忌姜韞的想法,后來她又受了傷,故而現下她雖然已是正正經經的太子良媛了,但實際上兩人之前還清白的很。
若是叫京城那些貴女們知道,怕是牙都要酸掉了。
將謝濟的反應看在眼里,姜韞故作不知,她瞪圓了眸子,俯身又湊近了些,軟糯道:“奴婢說的是實話呀。”
吳儂軟語,最是勾人。
偏偏這人還長了一張出色的臉,這世上應該沒有男人能不被吸引。
謝濟也不例外。
他猛地欺身上前,一把將人扣入懷中,俯身吻上那抹柔軟……
良久,謝濟終于抬首,他輕輕摩挲姜韞的眼角,啞聲問:“傷口還痛嗎?”
姜韞早在方才被他吻住時就失了神,聞言,不自覺地咬緊了唇瓣,將臉埋入謝濟的胸襟。
謝濟環住女子的細腰,聽她嗡聲道:“不痛了……”
“鐺……”
仿佛有一根一直繃緊的弦突然斷了,謝濟俯身抱起女子,大步走向內室。
……
今日是十五,月光下的小院仿佛踱了一層銀輝。
屋內紅燭搖曳,偶爾響起女子低低的抽泣:
“殿下……”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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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韞接近午時才醒來,全身的骨頭好像被打散了一般。
竹七正巧從外頭進來,瞧見姜韞醒了,低聲詢問:“主子醒了?”
她看姜韞一副有氣無力地樣子,有些疑惑:“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病了?”
說著,還伸手替姜韞試了試額前的溫度。
姜韞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倏地紅了臉,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我沒事。”
“替我準備些溫水,我想沐浴。”
竹七從前沒在內宅待過,雖然知曉昨夜謝濟歇在了這里,但也不知道內里的緣由,故而她聽了姜韞的話,便依言去準備溫水了。
姜韞見她信了,暗自松了口氣。
還好竹七是個單純的,不然她今日怕是要無顏見人了。
昨夜哭得狠了,現下嗓子有些疼,姜韞強忍著不適起身,卻險些摔倒。
眼前忽的伸出一雙有力的手,一把將她撈起。
姜韞轉身,就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笑意吟吟地盯著她。
見她看來,謝濟溫聲問:“想要什么?”
姜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自己一副去了半條命的樣子,這人倒是神采奕奕。
她眼中的委屈實在太過明顯,看得謝濟莫名有些心虛,他堪堪移開視線,沉聲問:“是疼得緊?”
又頓了頓,有些猶豫道:“可要請大夫?”
“轟——”
姜韞的臉立時紅了個徹底,她轉身將自己埋入錦被,惱羞成怒道:“妾身才不需要請大夫,殿下還是給自己請一個吧!”
有那么一瞬間謝濟覺得自己關于男人的尊嚴受到了質疑。
正巧這時竹七備好了水進來叫姜韞,她見謝濟沉著臉站在床邊,有些疑惑:“殿下?”
謝濟頷首,沉聲道:“照顧好你主子。”
又朝著床上那人輕聲交待:“你好生歇息,孤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說罷,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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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已有人等候謝濟多時。
賀宰一早就發現了謝濟的心情非常好,早間議事的時候嘴角都是上揚著的。
這也罷了,方才有人來報姜良媛醒了,他竟然特地回了一趟后院,這會兒還未回來。
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偏生眼前這人帶來的消息又要緊得很。
賀宰替人續了一杯又一杯的茶這才終于將謝濟等來了。
一見著謝濟,那黑夜青年便立時上前行禮:“見過主子。”
謝濟見了來人,下意識地擰眉,他擺擺手,走至上首坐定。
這才緩緩開口:“有動靜了?”
那人沒料到謝濟居然已經猜到了,微楞了一下,繼而將得到的消息盡數說出。
聽完來人的話,謝濟微微斂眉,他下意識地撫過案上的鎮紙。
良久,似下定了決心一般,沉聲道:“既如此,便隨他去吧,再有消息,即可傳信。”
隨即示意賀宰:“吩咐下去,三日后返京。”
賀宰領命,順便帶人下去歇息了。
書房里瞬間只剩下謝濟一人,他盯著窗外的陽光微微出神。
終于……要到那一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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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韞這邊也很快得知了三日后就要回京的消息。
謝濟之前就同她提過,因此她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就連行李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里雖然自在,但到底不是她的家,離開這里,唯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白薇那小丫頭了。
當初她在醫館后院養傷時,小丫頭就經常過來看她,她內心很喜歡這個天真的小丫頭。
想到今后怕是沒有機會再見,姜韞心里微微有些遺憾。
是以晚間她便提出明天想去醫館看一看。
謝濟聽了此事,動了動唇,似想說些什么,但終究是默認了。
他伸手攬過女子的肩膀,尚未來得及動作,就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