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先把唐悅然扶到車上,自己剛要上車。
“坐副駕。”夜奕在一旁提醒道。
安語佯裝沒聽到。
夜奕勾唇,也沒逼迫她,隨后也上了車。
安語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你沒喝酒吧?”
夜奕又是嗤笑:“放心,你們死不了。”
安語聽到這話不淡定了:“你要是喝酒了的話我們就下車了。”
沒等說完,夜奕已經開了車。
“住哪?”
唐悅然昏昏沉沉:“李家堡東路……”
安語一臉愁容。
忽的她想到夜奕說的那句話。
“你……你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夜奕一挑眉,從后視鏡看向安語:“字面意思。”
安語瞟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她又想起了太多關于方默堯,關于他們的曾經。
安語漸漸紅了眼,感覺不妥,盡力克制著。
夜奕早就觀察到了安語的情緒,心里暗罵。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車里一片死寂。
“到了。”夜奕不動聲色地說道。
安語拍了拍身邊的唐悅然:“到家了。”
唐悅然漸漸醒了:“謝謝你啊方默堯……”
夜奕一臉不爽,想說點什么,又沒說出來。
安語才明白,唐悅然把夜奕當成了方默堯。
安語很難察覺地勾了勾嘴角:“那我就送她上去了,你回去吧。”
“等你。”夜奕把玩著一瓶香水,沒有抬眼。
安語把唐悅然送到了樓上:“別傷心了,我們明天到學校好好聊聊,如果你明天想休息的話也可以請假,好好睡一覺。”
唐悅然不語,只是一味的點頭。
“那我走了。”安語送到門口,就往電梯那邊折返。
唐悅然進了屋子,安語才安心。
她開始好好考慮夜奕所說的。她想見方默堯,但是以什么方式見他呢?見他又能怎么樣呢?
到樓下后安語徑直走向夜奕的車里。
上車后,安語還是沒看向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夜奕叼起煙,開著車窗,從后視鏡看向安語,目光改變了一往的冷淡,某種盛著些許情絲:“做我女朋友。”
安語腦袋嗡的一聲,感覺有些眼花繚亂,她閉了閉眼,腦袋一沉,艱難地睜開眼睛。
夜奕微微皺眉:“你怎么了。”
安語只感覺胃里翻涌,一陣惡心,推開車門,就探出頭。
夜奕見狀下車,走到后座,又拿了衛生紙來,蹲下身子要給安語擦拭。
安語搶過衛生紙,顫抖著說:“我自己來……”
夜奕又起身給她拿來了水:“喝點漱一漱。”
安語接過,終于抬起頭,眼里布滿淚水,眼眸紅紅的:“如果你沒開玩笑的話,以后你就不用來找我了。”
夜奕雙手盤在胸前,看著面前的姑娘,眼底有些什么燃燒著:“陪我一晚,帶你去見方默堯。”
安語抬眼,此時的眼中充斥著些許怒火和倔強,沒有了恐懼:“你別拿他跟我做交換,混蛋。”
夜奕挑眉,抬手按在安語身邊的椅背上,湊近了些:“不瞞你說,你這樣的姑娘我見多了,但是還沒玩過,不知道什么感受。”
安語往后蹭了蹭:“讓我回家。”
夜奕勾唇假笑著,臉上浮現出達成目的的得意:“你怎么好像不那么怕我了,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
安語想要從身后的車門下車,被夜奕一把拽了回來。
安語吃痛,驚呼一聲。
“坐好,送你回家。”說罷,夜奕往駕駛位走。
趁著這時,安語打開車門下了車,邊跑邊拿手機要打電話,在看到通話記錄的時候微微一愣。
她除了報警都不知道該打給誰。
索性就要播110,剛要播出去,手機就被夜奕搶走。
安語心跳猛地加快,想要叫出聲,夜奕又捂住她的嘴:“消停點,我告訴你,我沒對你造成實質性傷害甚至還幫了你,監控也拍清楚了,你報警沒用的。”說著,就把安語丟進副駕駛,“而且,我有錢。”又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安語聽到他的話,漸漸冷靜下來:“你到底要干什么。”
“送你回家。”
這一路上,安語想過了太多自己的死法,越想越害怕。
夜奕又點了根煙,一只手扶著方向盤,玩味地說道:“過幾天我們家主持舉辦一場拍賣會,帶你去玩一玩。”頓了頓,看向她,“方默堯也會去。”
安語有些愣怔,手指緊張地摩擦著,也想起了劉曉曾經的警告:“跟你去?”
“不然呢?”夜奕轉過頭目視前方。
“不去。”安語別過頭不再看他。
“這次之后我就不再來找你了,也當是我替你解圍的報答啊,怎么樣?”夜奕很會做生意。
安語不說話,默默地咬著嘴唇。
夜奕已經成功了。
到了安語家樓下,安語剛要下車。
“周三下午四點我來接你。”
安語瞥他一眼。
夜奕還是側著臉,沒半點情感,下顎線凌厲,天生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那我,還得……請假。”安語弱弱地說了句。
夜奕無奈地低頭笑出聲,瞄了安語一眼:“那就是你的事兒了。”
說罷,就揚長而去。
安語看著遠去的車,在糾結。
如果真的能見他一面,有正當理由地見他一面,好像,也不錯。
秋天的夜晚還是太涼薄,孤單的加持顯得更為寂寥,令人印象深刻。
方默堯這邊整宿整宿泡在辦公室,自從那次喝醉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方麗蕓。
方麗蕓有時候叫他去辦公室,他也不去,開會他也不開,讓秘書代他去。方麗蕓給他發消息他也不會回。
方麗蕓生氣了也就只能自己生悶氣,連撒氣的地方都沒有。
沒辦法,能讓她隨意撒氣的人已經長大了。
夜已經很深了。
方默堯看了眼時間,起身把窗戶打開了。
秋風蕭瑟,如水流般涌入房間,沾染著方默堯全身上下每個地方。
冷空氣很刻薄,但是卻也帶有清新的味道,能讓人放松。
方默堯望著燈火通明的街道,看著來往的零星的行人。
他們中總有一些生活失意,為其奔走的,在很濃的夜色下襯托的格外蒼涼。
公交站里有個姑娘,讓方默堯移不開目光。
她身著風衣,披散著長發,遠遠看著氣質很好。
像安語。
這是方默堯的第一反應。而他自己也被自己驚到了。
這個名字,他很久未再提起了。
哪怕自己再想念她,也只是淡淡地告訴自己別這樣,放過她。
直到現在有時候他也會回到黎明情苑,走過她走過的道路,在她學校門前停會兒車。
方默堯打開手機,點進與安語的對話框。
他們的上次對話已經是一個月之前了。
他們已經分開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說長也不長,一個項目都不一定能拿下,說短也不短,給人切實的感受就是度日如年。
“你睡了嗎。”方默堯打下一行字。
越看感覺語氣越不對,越想發送,感覺越別扭。
這是不是違背了他曾經的初心,他曾經想要放過她的初心。
方默堯又刪掉。
想要給她撥語音通話,但是已經這么晚了,想給她打視頻看看她,感覺更不妥。
而且,退一萬步講,這也不是朋友之間適合做的事情。
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方默堯默默地放下手機,眼底透出一股憂郁,在夜色下,影子都顯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