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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群俠飲仗劍

  • 瀾星挽月
  • 姜薇薇
  • 3059字
  • 2022-04-15 08:00:41

夜已漸深。

云稀薄,蒙了一輪嬋娟。

竹林遠處,紅楓葉一片片落下,最后在不甘地翩翩起舞。

柳家莊,卻分外靜謐,寧靜地有些怪異。

院外,各執兵刃的江湖人士盡皆倒下,而風拂過,這些人還有呼吸,是盡暈了過去。

院內,一寶爐在前,而柳長卿在后。

他獨坐一木椅上,雙眼緊閉,聞風聲,靜呼吸。

而這份靜,終究隨著一人的到來而打破。

他十分大膽地繞過了這些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的江湖人士,一點點走進院內,而一腳跨入了前院的那道門檻,柳長卿的眼瞬時一睜。

這片刻不自然的動靜,他卻已然抓住了。

柳長卿目光冷峻,對視那人,穿著黑斗篷,看不清他的臉。

“你是瞿卓君?”

來人不答,反笑:“柳莊主好舞藝,門外那些,都是莊主出的手?”

“趁亂打劫,與今夜事卻未相關,打暈了便是。”柳長卿話音一冷,“你,答話。”

“我是不是瞿卓君,重要么?”來人冷笑,雙手已有動作,已朝著寶爐而來。

只聽“嗤”一聲,柳長卿手下一轉,飛出兩發飛針。來人側身避過,但慢了速度。

只聽一枚飛花暗器無聲打來,中處,正是他后手手腕。

只見他負著的手上,赫然是一張傳送符。

這用意已十分明顯,他已然施了法,只要碰到那寶爐,便能帶著那煉爐瞬間傳送,逃之夭夭。

月色已漸暗,黑夜將變得無光,這是天地異象。

此時,只聽一連串雙劍的金石之聲。

玉衡與開陽,這是傅天秀與蕭楚楚雙劍合璧動的手。幾劍光劃來,只見黑暗中亮光忽隱忽現,一道道圓弧狀,又一道道豎直狹長。

持續了不久,聲音卻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院內一角突然起了火。

再一看,火中的卻是傳送符。

而火光下,正好能看清方才出手的兩個姑娘。并肩站著,略有前后,玉衡與開陽各握她們手中。

她們的臉低著,夜色下,看不清。

而來人,火光正照亮了他的臉,那黑斗篷不知何時被劃破了前端,令他的容顏暴露了出來。

但很明顯……

他不是瞿卓君。

火光,漸熄。

她們靜立。

雙方都沒有動,都在互相觀察著互相的舉措與神情。

就在天色又黑沉了下來的時候,看不清了雙方。

這時,又有人影動。

劍影劃破了墨黑的幕布,劍光閃現,是搖光,北極!

也只是打斗了一小會兒,劍光消失,碰撞聲也停止。

來人一聲冷笑:“真快啊!已是神玄境了么?為何不一齊上?”

“一齊上啊!”燕風炎重復了一遍,頗露戲謔,“我怕您堅持不下去啊,張俊頃道長!”

若非因為幾人修煉不過幾日時間,仙力積淀尚少,否則都有與他一戰之力。

燕風炎話音未落,杓三劍已上。

“寒露,寒露……”柳長卿念著,似明白了幾分深意。

衣衫翩翩,劍影間,萬分驚艷。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柳長卿行走江湖大半生,從未見過有如此景象。

那純粹的黑夜,凝重的風聲,黑幕下不時閃出幾道光,那是劍影的光輝灑落,劍鋒下,打出一點星芒,璀璨奪目。

林挽月執搖光在前,一招拋投,自己后翻掠過張俊頃,落下時再收劍,動作之快、動作之準、動作之穩、動作之狠,惹得張俊頃心里一驚。

但很明顯,林挽月只是虛晃,可張俊頃卻陷進去了,驚疑不定之時,玉衡、開陽結伴又至。

他一咬牙,再要突破這劍影之陣,朝寶爐摸去。

誰料北極劍奇快無比,人未至,劍先來,散發出陣陣仙氣,張俊頃難以闖將過去。

“張道長,你不會以為你還出的去吧?”林挽月將搖光停下,而玉衡、開陽卻不停,“實話告訴你,我四位姐姐已將你帶來的門人一網打盡!否則,你以為你只身一人,便能與我們四人打這么長時間么?”

林挽月說了慌。

此時的張俊頃,臉上蒙了一層寒涼,他揮劍時,已多了退意。

李憶說,他不出手,只看看熱鬧。

黑得深不見五指的夜色,李憶眼中的柳家莊戰場,完全是一片明亮,沒有一處黑暗。

她們打斗的一招一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坐屋檐上,興起,揮手三文銅錢,就地算了一卦。

“不是只有四個人么?”

“那個?他不來!”林挽月一笑,搖光劍又挺上。

李憶卜著卜著,忽然感到一絲忐忑,他定睛望了望遠方,隱隱燃起一絲不安。

“我去林里看看!”他說罷,飛身掠去。

張俊頃早有了退意,一招虛晃,正要奪路而逃。

誰料門匾上掠下一人,少年白衣,面如霜雪,銀劍一抖,已暗藏殺機。

林挽月說了慌。

她們不只有四人。

還有白玉京。

張俊頃忙舉劍一擋,白玉京這一劍用了七分力,震的他虎口發麻。

“原來,還有人啊!”張俊頃冷哼一聲,露出一絲冷笑,遮掩住他有些難忍疼痛的抽搐。

“你若不逃,此處,只有四人。”燕風炎搶言,不令林挽月難堪。

月出了云層,露出一絲皎潔,漸漸地,更多。

這時,天地異象已過。

人影斑駁。

風吹長衫,各有仙人風骨。

“柳莊主!你自負一身武藝,今夜何不妨一齊上?”張俊頃高聲道。

柳長卿一笑:“道長明知故問,又是何必?我只守著這寶爐。”

“哦?是么?”張俊頃一聲冷笑,“你們可知道,竹林里發生了何事么?”

“李憶已去,不擔心。”林挽月道。

柳長卿微微一笑,不說話。

這風,看著無風,但時刻都在起風。

只是人沒有感覺而已……

“你們是不是覺得,神玄境,一定打不過圣者境?”張俊頃忽然開了口。

目光所及,是竹林方向。

“這不重要,”林挽月飛身掠起,搖光先上,“只是因為,我相信她們,她們也相信我們。”

這一劍,張俊頃不為所動。

又或者說,他緩緩地扔下了他的劍。

劍落地,響起一串銀鈴,鐵環在石板上擦出一陣火花。

這一劍,看似避無可避。

李憶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竹葉擺動,一片清冷。

柳傾城暈厥在一旁,華想容、慕容晴與司徒雪各自負著傷。

再望向前,卻是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冷風、鄒偉平與楚朗音相繼已經趕來,卻也只是牽制著瞿卓君。

“他瘋了?他……他把丹藥吃了下去?”李憶有些驚愕。

如今看來,那煉成的丹藥,哪是什么好東西?

那張俊頃……

這個時候,李憶說不上來,他知道那種不安越來越強,好像要塞滿他整個心。

也許他的不安,不是來源于瞿卓君,而是……張俊頃呢!

李憶匆匆撂下一句:“拖住他!”便忙向柳家莊里趕去。

柳家莊的深院,張俊頃懷抱著那六尺長、三尺寬的寶爐,雙掌如火,而那爐中冒出的紫氣已環繞他身。

他如今正是氣海大開,搖光的劍鋒停在他面前三寸,磅礴的仙力令搖光劍沖不破他的仙力屏障,但只要晚上了一個呼吸,搖光劍便會割破了他的咽喉。

兇險至極。

張俊頃自冷笑,而變得仰天狂笑。

那樣的笑,令林挽月不經意間想起來了鄒長風,無雙閣那位老閣主。

只是如今,時過境遷,眼前的張俊頃……

“那紫氣是什么?”林挽月忙問。

李憶已經趕來,見張俊頃,有些發呆:“喂!你們師徒兩個是不是商量好了的?都在發什么瘋?!”

張俊頃不發一言,大喊聲如撕心裂肺一般,他的手赤紅無比,紫氣愈發渾厚凝重。

那一剎那,他眼露紫光。

林挽月被紫氣擋了視線,而其余人卻沒有。

燕風炎有些惱怒。看著倒地的柳長卿,他早該想到!柳長卿已是個死人,死人怎會說話?自然是張俊頃在演戲!

可他是從何時殺了柳長卿且控制了他呢?

是在李憶抽身離去的時候。

他趁著林挽月與李憶對話,偷射了一枚暗器,上面應該含有劇毒,但短時間卻不致命。柳長卿后面還說了話,也就是說,見血封喉,只在十個呼吸之間。

他算準了!

哪怕白玉京的埋伏是個變數,但他還是勝了!

那一刻,燕風炎有些悔恨——他早該發現的!

但說什么,都晚了!

隨著那紫氣愈發渾厚凝重,人人臉色都現出一片煞白。

那紫氣不是其他,是摻和了神獸的氣息,卻又焦灼著數以百計的兇獸邪物的煞氣。

這是……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紫煉爐。

煞氣開始凝聚在張俊頃胸前,撐起的衣物,瞬息百變的氣海,仙力與仙氣,煞氣與神氣……一瞬間,撐破了張俊頃的上衣。

簡直瘋了!

林挽月,燕風炎,傅天秀,蕭楚楚,白玉京,李憶……

一絲不詳的預感開始在他們的心里扎根,但是,他們沒有怕。

“拼一把!一起上!”白玉京喊道。

一瞬間……

玉衡、開陽、搖光、北極、北斗,以及李憶銀袖中那把不知名的軟劍……

六劍齊出。

“來啊!來多少,又能怎么樣呢?”

張俊頃還在狂笑。

事實上,可能他比瞿卓君更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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