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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行行重行行

  • 瀾星挽月
  • 姜薇薇
  • 3048字
  • 2022-04-14 00:00:00

從錦官城去往滄云仙洲,總得想個安全法子,免得又遇上瞿卓君。雖說如今眾人已不弱于他,但就怕他帶著道門子弟一齊犯難,到時候寡不敵眾,實屬下下之策。

眾人左思右想,總出來了個萬全之策:走鏢!

我把我自己送到滄云仙洲!

雖說想法極奇,但也是個好辦法。眾人就近,便在神玄宗門外找了一家鏢局,看名字,就是鏢局。

“要走什么?”

“咱們,十個人,送去滄云仙洲!”

幾個姑娘叫得忒歡。

負責走這趟鏢的是個年輕男子,據說前些陣子剛來的新人,這是第一趟走鏢。隨后,大當家的不放心,又叫了個老者同隨。

這趟鏢走的快,一日到,一日回,用心也明顯,是為讓這年輕人歷練歷練。

一路無話,十人也知此行危難,各自打坐。

而到了滄云仙洲,天邊只剩半邊殘霞,進了城,林挽月熟路,已當起向導。

馬車本安穩地行駛著,眾人不知的前方,年輕男子擰起的眉宇透露著他的嚴謹與小心,駕著車的手,突然放了下來。

車輪不再轉動。

林挽月離他最近,忙問道:“怎么了?”

“有人。”男子沉聲,負手遞向后去一張紙,林挽月一接,只聽他道,“城中花多,但貴,有幸與諸位相逢,能得幾錢。”

林挽月一瞧那紙,答道:“幾錢不重要,我們付了,給你帶回去。”

男子一點頭,又架起車。

林挽月回車廂內,第一句話卻是:“咱們被盯上了。”

“聽我說,時間緊迫,不得插口。城中花多,前方有人攔路,附近百姓已被遣散;但貴,丹桂,不好惹,情勢緊迫;有幸與諸位相逢,柳杏,城南有埋伏;能得幾錢,問我們能有幾分把握。”

林挽月一番話說完,馬車卻又停了。

同行老者先行躍下馬車。

“行個方便,走鏢。”

但他話音未落,來人已一劍快出劍鞘,無聲,一道紅痕割破了老者喉頭。

男子端坐,不動,分外“冷靜地”看著,但在來人眼中,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傻了。

車廂內,靜的出奇,聽不清呼吸,但良久,終于穿出男聲:“攔路者何人?”

“尋人。”他說罷,挑起劍,“都下來!”

“那看來,沒什么好說的了?”

白玉京話音未落,已然從車廂掠出,動靜之快,身法之快,車簾就算大開,所有人也看不清楚車廂的內部。

只覺眼一花,那簾已合上了,而白玉京卻沒有停,空中施法,一條條麻繩飛來,緊緊捆住了這些攔路人,將雙手綁縛。

很明顯,這幫人根本不是修仙人,只是一方打家劫舍的惡賊,受人指使。

白玉京施法畢,落地站穩,此時看向那年輕男子,眼中頗有些失望:“是你在設計?”

老者躺在血泊里,而年輕人卻在冷笑:“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如果下馬車的人是我,你猜他此刻會做什么?——棄車而逃罷了。懦夫一個,不過委曲求全混出的名聲,平素里壓榨窮苦人,倒也不缺他一個!”

他冷漠地扭頭:“快上來吧,還沒說去哪?”

“還走的了么?”只聽空中一聲炸響,正是瞿卓君,藍晶劍蘊含雷霆之力,一劍劈下,車廂再次被粉碎。

眾人倉皇逃出,再見他,瞿卓君的臉色并不好看,可能是想起了幾日前的難堪。

“怎么?這就忍不住了?”林挽月露出一絲冷笑,“這里可是滄云仙洲,五大宗門盡在此,你這就想動手?”

“行事不周,大局不顧,張俊頃真是老眼昏花,才會看上這種人當了自己的關門弟子!”

話語中,說不盡的嘲諷。

瞿卓君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鏢已送到,”年輕男子卻開了口,“你們走吧。”

林挽月一愣,只見他早已跳下馬車,從老者身上拿走了什么物甚,帕子一擦,抹去血跡。

林挽月覺得他心有古怪,但畢竟受了他提醒之恩,不好意思明說,見老者倒在血泊中,又不覺悲哀。

一曲《安魂》,這街道的凄涼,隨著尸身與血跡煙消云散,終于少了幾分。

白玉京嘆息一聲:“先尋個地方落腳吧,這些人,帶去仙會處置。”

帶去仙會,親自領上去問問那瞿卓君這些人如何論罪,他說到做到!

這世間,該有公平!

白玉京提了行兇人,此時在滄云仙洲內,五大宗門子弟盡在,怕誰?

怕誰!

一行人徑直御劍上天庭,群仙會還未開,但人先至。

知道道門一派定還未來,那瞿卓君不會給他們機會在人前丟人現眼,幾人拿了行兇之眾,往群仙會上一丟。

除了鄒偉平與冷風,或許早有預料,其余人紛紛傻了眼。

“聽著!這伙賊人當街行兇,殘害百姓,全是受一修仙人指使。”白玉京邊說,邊望向那提前搶席的道門子弟,“道門瞿卓君何在?”

白玉京之所以高聲吼這一嗓子,顯然是看不見瞿卓君在這仙會上,道門那頭,氣勢顯然弱了幾分。

“瞿卓君殘害九龍鎮百姓在前,今又指使惡徒傷人性命在后,你道門一派,有何話說?!”

道門弟子們皆尊奉瞿卓君不及,哪里想到這時幾人赤裸裸地公開他的惡行,連忙出言維護,可是根本牛頭不對馬嘴,這一折,白玉京又勝一籌。

“想不到,大姐夫的口舌功夫這么厲害。”林挽月輕笑。

柳傾城也笑:“他如今文武雙全,修煉如此神速,怕要比咱們高出太多了。”

冷風與鄒偉平對視一眼,率先搶著附議:“請道門張掌門出來一見!貴派子弟所范累累罪行,不是小事!”

而道門弟子面面相覷。什么張掌門?張俊頃……根本就沒有來!

道門久久得不出論斷,幾番辯護也落下風。

白玉京敢說,瞿卓君一聲追隨的功與名,只怕已然毀于一旦了!

“瞿卓君既然不在此處,想必是有了對付咱們的辦法,又在干什么壞事。”柳傾城出言提醒。

眾人覺,不無道理。

只是……四海如此之大,該去哪尋?

“哎,你們又走?”鄒偉平聽見了柳傾城的話,有些失落,“好歹過一夜,多年未見了!”

對此,冷風也是頗有感觸。

當年血戰,已是生死之交,再相逢,總該多敘幾杯舊再走……

終是不抵盛情難邀,眾人同意。

七仙,七人,仍是當年十六模樣,倒是鄒偉平與冷風,已有灰發在額前了。

幾杯下肚,兀自感慨。

這世道總在變,人也在變。

可惜啊!都是守舊的人!

柳傾城聽的鼻尖一酸:“有幸與諸君相交兩世,來生還做朋友!”

冷風碰一杯,高飲:“如今人雖少年模樣,活兩世,終不似少年游!”

“冷宗主,我敬你一盞。”司徒雪舉杯,一飲而盡,“生死之誼,旁人不懂,我們懂!”

“都長大啦!終不似當年模樣!”

司徒雪喝得滿頰通紅,隱有醉色,她向來不貪杯,但今日冷風話說的豪氣,忍不住多灌下幾盞。

“冷宗主,我不是小孩子了。”司徒雪的話音有些少女的甜美,可愛的臉頰露出粉撲撲的紅暈,可能在冷風聽來,仍然有些稚氣。

“雪兒姑娘說的是。”冷風開懷一笑,“我理當賠罪,再飲三杯!”

一旁的鄒偉平一笑:“你真是!還以為你素來穩重,誰料啊!也是個易動情的人!也罷,我也再陪你喝!”

他撐著肚子,話說的豪爽,人也大大咧咧,端著大碗陪酒三輪,又道:“痛快!”

“如今五大宗門后生小輩,可有誰能當得起后世重任啊?”

席間,不知是誰提了這一句,慕容晴卻是一愣,因為那問話的聲音就響在耳根邊。

是李憶。

“我?”鄒偉平醉的東倒西歪,酒味一起,有些瘋癲,“我們無雙閣啊,這些人遇事都太上頭,我倒是希望有個像冷宗主一般穩重的年輕人。”

冷風一停,頓時沉下臉色:“我一門宗主,這身氣概心性,豈是你找個年輕人便能找得到的?”

鄒偉平已喝得爛醉,連連擺手:“還好,還好!有幾個人選,但還需再多觀察觀察!”

冷風不理他,說道:“破軍府弟子太過刻板,嚴守規矩卻不跳脫,少了太多少年心性,沒有活力反而不好。”

眾人已經聽出了個大概,如今無雙閣與破軍府一動一靜,正是互補的大好機會。

而這一點,鄒偉平與冷風身為宗主,不難察覺。

“改哪天,你們兩大宗干脆合并算了!”燕風炎提議,將酒一盞一飲而盡。

鄒偉平不答反笑:“燕少俠這身氣概,倒是對我脾氣。玉京小子謙和了些,燕少俠是狂野里又細心了些。”

眾人笑,心系誰,已明了啊!

“瀾星湖又救我等,燕少俠自愿被煞氣纏身,以煞對煞,實在年少英雄!”冷風也評價道。

“這一身修為啊,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用在對的地方!哪管你是仙是人是魔?只要此心向正,行事向善,無愧于此生便是!”

鄒偉平“哈哈”一笑,笑的開懷,笑的暢然,笑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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