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延正的晚餐并沒有吃好,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剛才在飯桌上,羅延正鼓起勇氣和家里人說了期中考試成績排名的事情,家人臉色很不好,飯桌上也不像以往那樣說說笑笑的。臨近尾聲的時候,羅媽媽依舊堅持沒讓羅延正收拾碗筷,讓他回房間里學習。像是安慰羅延正又像是安慰自己的說,“剛進學校,優(yōu)秀的同學比較多,難免成績排名會有下滑,之后努力趕上就好了”。
屋外星空點點,明天或許是一個晴天。這樣的夜色里,辛華的家里來了一位客人。辛華家里有專門的會客廳,辛巴有時候會請商業(yè)上有往來的人在家交流,這個時候辛華一般是不需要出面的,自己呆在房間里玩就行。不過今天辛巴打了房間里的電話,讓辛華下來見見人。辛華還覺得奇怪,一看是李副校長過來了。
“李校長,我對咱們城南中學肯定是有感情的,你看,我的孩子辛華就是在城南中學讀書。”辛巴笑著對李副校長說。平常李副校長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沒想到他笑起來,也不怎么好看,辛華心里想。“辛華,叫人啊”辛巴催促道。“李副校長好!”辛華是故意的,知道當官的不喜歡前面加個副字,不過辛華無所謂,他就是想惹人不開心。
“令公子在學校的籃球社是主力,學習成績也不錯,未來大有可為啊。”李副校長皮笑肉不笑的對辛巴說。辛巴聽到有人夸獎自己的孩子,那自然是喜不自勝。“哪里哪里,這還是城南中學的老師牛,沾點光哦,以后還請李校長多費心啦”。辛華看著兩人相互吹捧,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爸,沒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還沒等辛巴答復,辛華已經(jīng)抬腳上樓了。背后只聽見辛巴尷尬的打圓場,“現(xiàn)在的孩子,就是嬌慣過頭了,一點禮貌都不懂,您別介意啊。”
辛華心里不高興,怎么就嬌慣了,怎么就不懂禮貌了,都是一些虛與委蛇的場面話,有什么好說的。樓下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李校長,我們說正事吧。不知道我這邊有什么能為您做的?”辛巴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辛總客氣了。辛總是我們天山市有名的企業(yè)家,很多莘莘學子都以您為榜樣。”辛華在樓道里暗自吐槽道,榜樣個屁,學生成天就知道學習,只想考好大學,誰認識辛巴這號人物啊。
“我們學校目前想再建一個食堂,之前學校里的教師餐廳,就是辛總領(lǐng)頭負責建造的,所以這一次,也就第一時間聯(lián)系到您,希望您能負責這個項目。不知道辛總有沒有時間?”辛華想,原來是這檔子事情,教師餐廳是很久以前的一個項目了,辛華還記得那個時候爸爸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有這么多資金,當時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每天回來腳都磨破了皮,飯也不能準點吃上,是老邵在家?guī)е摹P寥A想著舊事,慢慢回到自己房間里休息,
姚菲這么晚了,還是沒有休息,她還在記英文單詞。雖然這次她考了第二名,但是第三名、第四名的成績和她的差不了多少,下次很有可能會被趕超。姚菲撫摸著成績單上牛大力的名字,以及下一個就是她的名字,心里覺得這樣就像是在一起了。
“哎,聽說了嗎?最近校內(nèi)要選拔人去參加省內(nèi)的數(shù)學聯(lián)賽,選拔出來的人,會給培訓。”夏米低聲的和潘虹說著。“我知道,之前輔導班里的老師就和我說了,我已經(jīng)進行一段時間的培訓了,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的。”潘虹胸有成竹的說。
這個消息很快就從溫老師的嘴里得到了證實。“同學們,一年一度的全國中學生數(shù)學聯(lián)賽活動要開始了,聯(lián)賽活動堅持學生自愿參加,以不加重學生負擔為原則。本次校內(nèi)選拔考試定在本周六的下午三點到五點,同學們可以自愿報名參加,通過這次校內(nèi)比拼,每個班級會選拔出一位同學,經(jīng)過校內(nèi)培訓之后,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市里組織的初賽。現(xiàn)在打算報名參加這次校內(nèi)選拔的同學,舉個手,我這邊統(tǒng)計一下人數(shù)。”
牛大力、潘虹、姚菲舉手了,孫夏發(fā)現(xiàn)班里數(shù)學成績排前十的基本上都舉手了。晚上在吃飯的時候,羅延正和家里人說了數(shù)學聯(lián)賽選拔的事情,羅媽媽讓羅延正趕緊報名。因為如果后面聯(lián)賽有成績的話,高考可以加分。可是羅延正覺得自己的數(shù)學成績并不好,而且現(xiàn)在報名也晚了。羅媽媽卻覺得目前數(shù)學成績不好,可以再補。至于報名,她來和老師談就可以了,小事一樁。羅延正看媽媽這么積極,也不好再說什么,心里依舊是沒底。
校內(nèi)選拔考試那天,只有參加選拔的人去考試了,其他人各自放假。在校園的一角,夏米輕輕的對張戴軍說,“加油,相信你,沒問題的!”張戴軍面無表情,斜睨了夏米一眼,“謝謝”。說完這話,張戴軍就準備離開。“哎,還有,上次的事情,一直忘記和你說了,謝謝你。”張戴軍沒怎么回頭,“小事一樁,不客氣”。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對于夏米來說,并不是小事,它已經(jīng)成為夏米心底非常珍貴的記憶。
當時夏米和爸爸給一家餐館送菜,餐館老板非說有幾箱小青菜受損了,要夏米他們免費給餐館。夏米爸爸明明記得送來的時候是新鮮的蔬菜,兩人各執(zhí)一詞,沒有決斷,估計是要爛尾。這時后廚出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皮膚黝黑,頭發(fā)有點營養(yǎng)不良的發(fā)黃和卷曲。他眼睛里沒有生氣,可是看向你的時候,有灼人般的發(fā)亮。
“小青菜剛來的時候,是新鮮的,是老板你把上面的幾個弄殘了。”餐廳老板沒想到有人揭他的短,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員工,一時又氣又怒,“你...”。“我是親眼看見的。”那個男生又不怕死的再加上一句,語氣依舊很平靜,似乎整件事與他無關(guān)。夏米爸爸反應(yīng)過來,餐廳老板是想賴賬。他很氣憤做生意不講誠信的人,后來那單生意就主動撤銷沒做。
夏米看著那個男生,覺著有點眼熟。直到不久前,在學校的走廊里遇到了他,才知道原來是同班同學,只是他很少來上課,又是坐最后一排,在班里是個“隱形人”。夏米對張戴軍,既是敬佩,又是內(nèi)疚,在放學后一直默默關(guān)注著他。后來夏米了解到,張戴軍原本在那餐館里打工,不過被辭退了。
潘虹來找夏米,“沒想到張戴軍還有兩把刷子。”夏米今天是來等潘虹的,下午她們約了一起去圖書館看書。“怎么說?”夏米實際上對于張戴軍的事情,想多了解一些。“他想第一個交卷,連牛大力做的都沒他快。”“哦,那的確很棒。”
夏米在張戴軍常經(jīng)過的那條路上等著他,張戴軍會停下來,兩人會說幾句話,再各自走開,這似乎是他們的默契了。夏米笑著對他說,“聽說你做題很快,很早就做完了,要不是老師攔著不讓早交卷,恐怕你早就走了,你怎么那么厲害呢。”張戴軍看了夏米一眼,有點帶戲謔的說道,“你少吃點垃圾食品,那些題估計都會做了。”夏米忍不住想笑,心想,張戴軍有時候也蠻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