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山脈中,在時隔了七日的相對平靜后,再次爆發了一次戰斗。
人獸兩族的圣戰,恐怕永無停止之日,直至一方完全滅亡。
任神斬在無盡山脈中逗留七天,是為了等待一場戰斗。
依據東龍法律,戰爭期間,任何職業者都需要支援戰場。
任神斬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算作不違反軍令,再次與戰友并肩作戰。
可惜獸族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七日內,只是有些一些小摩擦的發生。
任神斬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從沒有哪一刻那么期望獸人可以給點力。
在任神斬終于下定決心,踏出無盡山脈后不久,戰斗才姍姍來遲。
空中有百來道身影憑空而立,分為兩方。
在人族這邊為首的是封回天,一襲白袍并不干凈,從衣擺往上有一部分白色已被血色浸染,他身后有數十位平圣。
封回天神色淡漠,他不像他徒弟那般跳脫,也自然不會露出像對龍靈殤那么寵溺的笑容。留給別人的神色,也就只有這樣的淡漠,以及,對敵人生命的漠視。
這位大將軍,是個名副其實的殺胚。從他僅有一種的、至強的殺戮意志便可見一斑,從他那么多血袍也可見一斑。
在他的前方,為首的有三人,其中,有獸族方的第一獸圣獸萬龍,有獸族的第一劍圣劍獸揚,這兩位是老對手了,都是在九階巔峰平圣中都算的上巔峰的傳奇。甚至連那第三人,獸族第十七獸圣龍蕩,同為九階巔峰平圣,與他們相比,也只能自覺地退上半步。
在其后,則是不到九階的獸族平圣們。
在地面,人族百萬士兵列陣,獸人超過一百五十萬士兵在另外一邊集結。
在這種規模的戰爭下,萬人的拼死戰斗都只能綻放出不那么艷麗的光彩,平圣在其中也只是能戰死的高級士兵罷了。
這種對峙的局面沒有持續太久,戰斗一觸即發,戰斗的第一槍,是由封回天打響的。
血月一如以往地映照著大地,這是封回天的攻擊異象“血月當空”,大陸最知名的攻擊異象。
血月映照下的己方單位,士氣與殺意提升,敵方單位深陷恐懼,甚至有人已經沉浸在恐懼之中了。
屠圣劍已然在手,封回天一人同時對戰三位獸圣。
同為九階巔峰平圣,封回天以一敵三卻無人認為他狂妄,只覺得理所當然。
并且,在兩個月之前,獸族的第十九獸圣獅戮就是在這樣的戰斗過程中殞落的。
這才是封回天,這才應該是九階至強的風采!
沒有這樣的強大,又何談至強的名號?
以一敵三也無甚不可。
在下一瞬間,戰爭從對峙轉化為全面爆發。
……
任神斬與王星簪同時從修煉狀態中脫離,在極遠處那凜冽的殺意,即便隔了這么遠也能讓他們隱約感知到。至于無盡山脈中的斌獸,恐怕此刻大部分都蜷縮在巢穴中。
任神斬略感無奈,這么遠的距離,等他趕到估計這次戰斗都已經結束。
王星簪轉頭看向他,只覺得他的怨念都要凝結成實質了。
她不禁疑惑,難得地主動問道:“你從哪里來?去東龍皇城做什么?”
任神斬悶悶不樂,回她所問:“無盡軍,去試試進情報系統。”
他也沒有隱瞞,畢竟以王星簪的身份,只要想知道的事,就沒有幾件查不到的,索性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更何況這也不是什么機密,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但王星簪聞言卻不像任神斬那么無所謂,甚至稱呼都發生了變化。
“先生是位軍人嗎?”
無盡軍是東龍帝國乃至人族最血性的軍團,其視死如歸的態度,即使是那些擁有惡魔血脈的戮龍惡魔都有所不如。這男孩從無盡軍出來,甚至是被提薦到情報系統,更能說明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哪怕他還未成年,也值得所有人敬重,他是一位真正的軍人。這樣的人被她稱一句“先生”也不為過,哪怕他再年輕,也比很多大人物高貴得多。
任神斬對于這個稱呼很不適應,身為王氏世家的大小姐,王星簪的禮儀無可挑剔。
在之前王星簪的態度很禮貌,也很尊重,沒有一點兒大小姐該有的盛氣凌人。而現在她的態度又尊重了幾分,或者說是敬重。
不過以他們這些人的性格,反而不適應這種態度,如果可以,他自然更希望王星簪可以隨意一些。
王星簪不再那么冷淡,反而眼中含著期冀,問他:“可以給我講講軍中生活嗎?”
王星簪自小生活在世家的羽翼之下,枉是普通的翅膀,也會將后代牢牢地庇護住,更不用提王氏世家了。
王星簪自小的性情就很冷淡,家族給予了她榮耀、地位、庇護,但她的父親貴為九階巔峰平圣,卻難以給她溫暖。
王星神坐鎮在圣戰州的前線有很多年了,他的妻子并未封圣,在最后的年月育有一女,不久后便壽終正寢,王星神也只有過那一位妻子。
他是位父親,教給王星簪為人處世,卻不是個母親,可以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再者,那種鐵血將領,能不能想到這點都是個問題。
這樣的家庭情況造成了王星簪對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但也許是平圣的那種不安于現狀的處世態度遺傳給了她,王星簪自小就向往著冒險,以及軍隊。
但是身為王氏世家族長的獨苗,這個特殊的身份讓她不可能參軍,甚至她是世家中少有的從未去過前線的人。
哪怕是東龍帝國的最高層人物,這般畏懼死亡也是少有之事。
介于王氏世家的特殊,沒有人不能理解。作為當事人,王星簪也只能理解并接受現實。
只有每次在帝國中的游歷,才能讓她略微地解放天性。
而篝火旁的任神斬,看到她這種態度,也露出一種“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十分熱情地為她介紹。
王星簪認真地聽著軍中的一件件無趣的小事,被任神斬賣力的講述。也不會覺得厭煩,這是她過去十余年,乃至未來數十年都無法接觸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