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是在安心藥房對面的街邊找到南煜的,彼時已經天黑,他靠在座椅上,眼睛一直看著亮著燈的店鋪,副駕上扔著半個面包,車邊散落著許多煙屁股。
看樣子先生還沒有去見過太太。
楊明敲了敲車玻璃,南煜轉頭看了一眼又轉開。
楊明打開副駕駛坐進去,也沒勸說什么,把一個資料袋遞給他。后者看了一眼,福至心靈的接過。
資料袋里裝的是谷雨的詳細資料,以前是在國外突然斷了線索,現在找到人倒推過去才查到了既往缺失的部分。
南煜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得十分仔細。
楊明見他看得差不多了才道:“那個孩子的確是夫人十月懷胎生下,可是明明已經快五歲,昨天晚上卻強調她剛滿三歲。”
南煜拿著資料的手一緊,他已經在這里待了一整天,也并沒看到她的身邊出現任何相熟的男性。
而且當年云霄給他看過那晚的錄像,他們確實什么都沒做。
那么可以推斷,孩子......很可能是他的。
“那間鋪子是租的,我已經在接洽房東談購買的事。”楊明是一個優秀的管家,不用老板開口就知道按老板心意安排好所有事。
“回去吧。”南煜道。
楊明有些詫異,他以為先生會進去看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更怯?
南煜只是擔心把人嚇跑,當年他知道消息就心急火燎的趕回國,卻只得到人已經出國的消息,離婚協議書上幾乎力透紙背的簽名和類似眼淚的痕跡就知道她肯定恨慘了自己。
南煜來這邊本來是為了工作,現在把工作的事全讓明叔和助理去辦,他則專心處理家事。
這一切谷雨都不知情,只是覺得這幾天生意好了不少。
這天,南煜讓楊明想辦法把谷雨纏住,在快放學的時候驅車來到小安昕的幼兒園,手里拿著一個兒童水壺敲開了幼兒園的大門。
這個幼兒園的保安很給力,他沒有見過眼前的人堅決不開門,不過看他確實不像壞人,便給他叫來了幼兒園的老師。
剛好就是小安昕的班主任。
“老師你好,我是安昕爸爸,安昕媽媽今天太忙了所以沒來。”南煜道。
小安昕長得很好看,很令人印象深刻,五官和眼前這個男人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說不是親父女都沒人信。
可安昕媽媽明明說安昕爸爸去世了呀?
似是猜到了班主任的想法,無奈道:“我因為工作太忙常年跟她聚少離多,她無法忍受就提了離婚,跟誰都說我死了。”
班主任一臉恍然大悟,替他把小安昕帶了出來,不過并沒有稀里糊涂放手,“寶貝,這個人是誰呀?”
小安昕看了看這個私底下見過很多面并且說是爸爸的人,她不是很情愿的叫了聲爸爸。
因為這個人說今天要向她證明他千真萬確是她的爸爸。
小安昕太想有個爸爸了,在國外的時候小伙伴兒就笑她沒有爸爸,現在幼兒園的小孩兒也說她是孤兒不愿意和她玩兒。
南煜面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重重松了口氣。
饒是如此班主任還是先給谷雨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接通。
還是南煜給她看了他們的結婚照以及前幾天和小安昕的合照,又讓小安昕背了一遍他的電話班主任才放人。
南煜帶小安昕去了醫院做親子鑒定,還沒走出醫院明叔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接通后響起的卻是谷雨憤怒又焦急的聲音:“你把我女兒帶哪兒去了?她如果少了半根頭發我跟你拼命!”
南煜耐心的等她發泄完怒氣后才道:“讓明叔帶你來,我在家等你。”
小安昕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滿足的吃著彩虹波板糖。
“叔叔我要回家!你快送我回家,媽媽會擔心的。”車子停下后小安昕看著外頭陌生的環境不滿道。
南煜繞到副駕駛替她解開安全帶,順遍遞給她另一個像水晶一樣的棒棒糖,“我剛剛給你媽媽打電話了,她馬上就來這里接你。”
“真的?”小安昕看著棒棒糖猶豫道。
“我是爸爸啊,怎么會騙你呢?”南煜道。
于是小安昕乖巧的讓他抱走。
“叔叔,你家好大啊。”小安昕睜著大大的眼睛道。
南煜心里一澀,“這也是你的家,喜歡的話也可以住在這里。”
小安昕搖搖頭,“我不要住大房子,媽媽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谷雨到的時候看見南煜正在喂小安昕吃面條,小安昕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一亮,從板凳上跳下來小跑著撲進她的懷里。
谷雨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抱著她轉身就走,只是明叔已經關上門并且微笑的站在門前擋著她們的路。
身后南煜悠然道:“安昕也是我的女兒,我想我有權利見她吧?如果你執意不讓我見,那我只能走法律途徑了。”
谷雨豁然轉身,瞪著他道:“誰說她是你的女兒,她是我跟別人生的,她爸爸已經死了,怎么,想喜當爹?”
南煜忍不住眉心一跳,壓著耐心道:“是嗎?我手上有你的產檢記錄,小安昕的出生證明,還有......親子鑒定呢。”
親子鑒定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口的。
都不用等結果,看谷雨的反應他就能肯定小安昕是他的女兒。
“我是混混出身,什么事都能做出來......”南煜接著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谷雨不想見到他更不想和他談什么,但眼下的情景不說清楚似乎不行。
南煜看出了她的動搖,“明叔,帶安昕去她的房間。”
兒童房是他這幾天親手布置,里面的東西每一件都是他親自挑選。
確定小安昕不會聽到他們的對話后,谷雨率先道:“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現做這些是什么意思?”
南煜動手給她泡了杯咖啡,“這是你最喜歡的口味,嘗嘗。”
谷雨瞥了一眼,“以前的東西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此話一語雙關。
南煜這才看向她正色道:“是,當年我們的確簽署了離婚協議書,但也僅此而已,并沒有拿去行政局辦理離婚,所以我們現在依然是夫妻關系。”
谷雨忍不住冷笑一聲,“怎么?在外面玩膩了想吃回頭草?可惜呀,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想都別想!”
南煜其實骨子里也不是個喜歡講道理的人,谷雨又是十分排斥的態度,沒講幾句兩人的情緒就都有些激動。
谷雨覺得談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快步走上樓想把女兒帶走。
南煜跨步追上去,打算在樓梯上攔住她。如果谷雨這時候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南煜快走的時候姿勢非常不自然。
谷雨的力氣不如他,被糾纏得煩了,內心的火蹭一下冒起來,不管不顧的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就眼睜睜的看著南煜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額頭上的口子不停的往外冒血。
明叔聽到動靜跑出來,見狀慌忙跑下樓梯,找了干凈紗布按住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