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撿?你怎么不撿?”陳鄞余光瞟了一眼電子表,已經五十六了。
“我再說一遍,你是店員,這是你應該做的!”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三千塊能找來什么人?有本事你開除我啊,了不起啊你個破便利店老板!”陳鄞滿臉鄙夷道。
“你!”梁裕豐被氣得面色通紅,怒道,“你給我滾!既然你這么看不上便利店,那你就滾蛋!工資也別要了。”
“喲,你這是開除我是嗎?”陳鄞滿不在乎地問道。
“對!你被開除了!”梁裕豐指著他的鼻子道。
太好了!陳鄞高興得差點笑出聲。
他害怕自己說辭職,梁裕豐不肯放他走,導致過了三點鐘。于是想出一個好辦法,既然主動提辭職可能會受到阻礙,那想辦法讓梁裕豐把他開除不就好了?
黑影在倉庫門后聽完了他們的對話。
一開始梁裕豐進門的時候,“她”還恐懼了一瞬間。很快,陳鄞的一系列操作看得黑影心曠神怡,也越發確定,陳鄞根本不可能是高揚,高揚那孩子性格靦腆,不喜歡說話,絕對說不出這么氣死人的話來。
只是陳鄞惹怒梁裕豐有什么好處?不會讓梁裕豐警惕嗎?還是說,他……這是在給自己出氣?
這么幼稚的方法,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電子表走到了五十七,還有三分鐘,但也足夠讓梁裕豐把他趕出去了,這可不行。
陳鄞把口氣放軟一點,道:“梁老板,有件事我不明白。你說老板是不是也算員工?”
梁裕豐以為他還在跟自己糾結撿不撿地上的垃圾的事情,語氣惡劣地說:“老板是老板,員工是員工,老板當然不算員工,不然我請你來是干什么的?!”
“這樣啊,那就好。”陳鄞露出了爽朗燦爛的笑容。
黑影聽著梁裕豐的話,想起了什么。陳鄞在守則上寫的字……難道?
“既然已經被開除了還留在這里干什么?趕緊滾!一分錢我都不會給你的!”
“梁老板這么著急干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勞動法。勞動法規定,哪怕只干一天也得給工資,你不能違背法律啊。”為了拖延時間,陳鄞拉長語調跟梁裕豐侃起來。
當然,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想法,梁裕豐不知是被氣昏了頭還是真的覺得高揚的魂魄不重要,拖起陳鄞的手臂就要往外扔。
“慢著!”陳鄞大喊一聲,只恨時間過得太慢,還有兩分鐘。
“你把我給開了,晚上客人怎么辦?”
梁裕豐冷笑著說:“反正你也不做事,我……”他想到了什么,松開一只手探進衣兜里。
朱紅色的護身符被梁裕豐觸碰,指尖鉆入一股能量,讓他能看清楚真實的店鋪。
貨架上已經空了。
高揚曾經打電話跟他說過,有客人大發雷霆把肉塊全都毀掉,這也是他不得不趕回來的原因。
在這里做了這么多年生意,梁裕豐不愿意因為一點貨得罪客人。客人才不會管什么原因,貨架上沒貨,他們就維持不住人類的表象,理智也會喪失一部分,如果不管,肯定會把店毀得一干二凈。
所以……昨晚上高揚是怎么活下來的?
梁裕豐狐疑地看著陳鄞,也不急著把他往外推了。
“昨天晚上,你是怎么處理客人的?”
陳鄞笑容真誠地說:“我說過了,客人們都很和藹,只要跟他們講道理就好了。”
這當然是屁話,兩個人都知道。只是梁裕豐心懷鬼胎,陳鄞也有算計,只能彼此尬笑起來。
現在這個時候,再去找肉貨肯定來不及了,梁裕豐不想耗費自己護身符里的能量去對付詭物,那可是消耗品,用完了就徹底沒有了。如果能夠問出陳鄞對付詭物的方法,他退一步也沒什么。
“這樣吧,我想了想,你也辛苦了好幾天,一點工資都不給你不太好。這樣吧,只要你告訴我昨晚上你是怎么安全度過的,這幾天的工資照發,你要是想留下,那也可以繼續留下。”梁裕豐態度忽然變得像陳鄞嘴里的客人一樣和藹可親起來。
“可是梁老板方才已經把我開除了,店里的事情應該跟我沒有關系了吧?”陳鄞看了一眼時間,還有最后一分鐘。
“瞧你說的。”梁裕豐從口袋里拿出香煙,遞給陳鄞一根,“怎么說也相處了幾天,你看店里這個情況,晚上肯定是沒有貨的,你就當幫老哥哥一個忙。”
陳鄞接過煙,挑剔地看了幾眼,嫌棄地說:“這煙狗都不抽,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說完把煙丟到了地上,用腳碾碎。
面對如此侮辱,有求于人的梁裕豐強忍下來,道:“你看你,你們年輕人就是火氣大,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的嘛。”
“那讓我考慮考慮。”陳鄞裝模作樣地靠在墻上。
過了二十多秒,梁裕豐有點等不住,剛想開口,一股難以抑制的困意涌上腦海,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到底是常年跟詭物打交道的人,很快意識到不對勁,抖著手想去摸兜里的護身符。
陳鄞眼疾手快,搶在因困倦而手腳有點不聽使喚的梁裕豐之前,把手伸進他的口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東西都一把抓了出來。
梁裕豐意識到不好,狠狠朝自己的舌尖咬下,一陣劇痛過后,稍微清醒了一些。
“把護身符還給我!那東西浸過我的血,你拿著也沒用。”
“神經病,你說還給你就還給你?”陳鄞立刻把護身符放進自己兜里,遠離了梁裕豐。
梁裕豐見他態度堅決,竟然一咬牙跪下,說:“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一回。只要你放過我,我愿意把這些年賺到的錢都交給你!對了,還有女人,有美女,你要多少有多少……”
“哦……那我要是不放過你呢?”陳鄞玩味地說,“畢竟你之前對我的態度很不好,我放過你豈不是給你報復的機會?”
說著話,陳鄞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他羅里吧嗦說這么多,怎么還沒睡過去?難道守則的力量在白天會被削弱?
“不會的,絕對不會!我梁裕豐對天發誓,要是報復高揚,就被惡詭吞噬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