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警官的陳述,熟是誰非陸容真也分的清楚。
事情也并不復雜,顏舟在酒吧兼職,趙紀點了冰飲,顏舟疏忽上錯了熱飲,連續本就是顏舟的過錯,他卻實在不耐,態度不端。
第二次上酒,見趙紀將調酒潑在女服務員身上,并拿錢塞給女服務員,顏舟見義勇為,事先出手,挑起爭端,而監控上和女服務員事后陳述,顯示的事實卻是女服務員粗心大意撞到趙紀,把酒潑在自己身上,趙紀本也沒注意,以為是自己的過失,把錢給服務員,讓她換新衣服當做賠禮。
因此,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顏舟,純粹是顏舟無理取鬧。
趙紀站這良久,只是陸容真和顏舟沒發現而已,他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須全尾。
這女人,溫柔的過分。
趙紀抬手點了只煙,隨口說了句。
“你弟弟?幫你教育過了。”
“不用謝。”
趙紀言行舉止依舊放蕩不羈,比起上次,少了些輕浮氣。
陸容真淺笑,不可置否,人教人,總是學不進去多少,事教人,一次便印象深刻,估計下一次,顏舟再不會意氣用事。
隨著趙紀點煙的動作,陸容真發現他左右臂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還有血跡,像是銳物所致,以為是顏舟劃的。
不等陸容真詢問,趙紀已注意到她的視線。
趙紀吐了口煙霧,微微挑眉,不屑的開口。
“放心,他沒那么大本事?!?
陸容真:“那便好。”
陸容真知道,這里的“他”指顏舟。
陸容真回到車上,這時,又突然下了雨,雨點打在車窗上,雨并沒有阻止陸容真回家的想法,阻止陸容真發車的另有其人。
顏舟剛剛在車上,見陸容真和那人聊的還不錯,氣氛倒是挺融洽,他免不得要冷嘲熱諷幾句。
顏舟:“聊那么開心,加好友沒有?”
“他一臉勾人樣,把你迷住了,考慮包養他?”
“下雨了,不去給人家送把傘?”
顏舟說話,陸容真一般只揀好聽有用的話聽聽,她自動忽略了顏舟前兩句話,只聽了第三句。
想起趙紀手臂上的傷口,淋雨免不了感染,陸容真覺得確實該送一把傘。
不論是不是顏舟劃的,總歸是今天惹出了事情,送傘聊表下歉意總歸是好的。
于是下車,從車后備箱拿了一把淺青色實木長柄傘,給趙紀送去。
顏舟:“……”
趙紀才點的煙,剛巧下雨,煙也是失了味兒。
忽地,視線里出現了別樣的東西。
握著淺青色雨傘的手,那只手美麗得少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暫,指甲泛著青光,柔和而帶珠澤。
陸容真:“拿著吧?!?
趙紀微愣,剛接過還未致謝,陸容真已轉身。
耳邊是溫軟的話語,趙紀有那么一瞬間的觸動,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陳加瑞也給他送過傘,卻沒有這種感覺。
陳加瑞來時,就見趙紀撐著一把傘。
“嚯,這雨什么來頭,也配讓我們紀哥打傘?”
“上車!”
趙紀瞥了眼,沒回話,關了傘,收好,上車。
陳加瑞習以為常,趙紀給他解釋了,那才叫反常,不過還是好奇,忍不住打探消息。
陳加瑞:“誰那么大膽,敢來我陳家的酒吧鬧事?”
趙紀閉眼:“這事你不用管?!?
陳加瑞聞言,也不再問。
“對了,你那機車我差人給你送回家了?!?
趙紀:“你車子呢?”
陳加瑞一聽趙紀問起這個,就一肚子氣,抱怨的話如滔滔江水不絕于口。
“紀哥,你是不知道啊?!?
“我老爹說這兩天下雨,覺得我那車子危險,死活不讓我開?!?
“笑話,陳小爺我什么時候出事過,我那車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哦,你不是一般人?!?
“我家老媽平常都向著我,這次倒是偏向我老爹。紀哥,你怎么看。”
趙紀睜眼看向正前方。
趙紀:“聽你老爹話?!?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狗東西。
陳加瑞:“……”
而后也不再說話了,得,好兄弟被他老爸策反了,就因為上次去他家吃的那四斤大閘蟹?
趙紀本就是心情不爽喝兩杯,偏偏顏舟這小毛孩往他槍口上撞,不揍他揍誰?
回到家時,顏舟始終沒給陸容真什么好臉色,陸容真也不惱。
把藥箱放在顏舟面前,一如既往的溫和。
“把藥擦了?!?
“我跟你班主任請了兩天假,好好在家待著。”
顏舟自顧自擦藥,沒說一句話,也沒看陸容真一眼。
陸容真沒再管他,上樓回房間休息。
直到陸容真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顏舟才側身望了一眼,把棉簽丟在垃圾桶里,眼里各種情緒交加。
這么多年,從沒見她動怒,在顏舟眼里,陸容真就是個,看起來對什么都在意,又什么都不在意,一直在爭取很多東西,又覺得什么都可以隨意舍棄的人。
陸容真待他和妹妹極好,可顏舟卻總覺得是偽善,是愧疚。
若不是她,媽媽也不會死……所以,他是恨的。
……
翌日。
陸容真早早出了門,天氣放晴,是岸邊垂釣的好時候。
到了東水塘,不出意外的發現早坐著了頭發花白的老者,旁邊有只小桶,桶里水波微漾,想來是釣到了魚兒。
陸容真走過去。
“陳爺爺?!?
陳樹良聞聲,轉身見陸容真,趕忙招呼。
“唔喲,小陸來了,好幾天沒見,總算來了。”
陸容真輕笑?!肮ぷ髅??!?
說著也在旁邊架起桿子,陳樹良頓時酸溜溜的。
“哎,你再靠邊些?!?
“省得魚不吃我鉤子?!?
說起來也是好笑得很,每次陸容真和陳述良一處釣魚,陸容真釣的魚總能多出許多。
陸容真:“這魚最后還不是進了您桶里?”
陳樹良:“你們這些小年輕啊,慣會哄我開心。”
“我那大孫子吧,沒你聰明,但也是一見面就說些我愛聽的話來?!?
陸容真釣魚,從不帶回家,只是樂趣而已,從不帶桶,每每釣了魚,都放陳樹良桶里,老頭子不來,她便放生了。
就此,兩人一老一少,一人一桿,靜靜的坐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