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華云身死的那一刻,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
濃厚的精血從華云尸體上剝離出來,如同流水一般匯聚進入塵煙之中,為溫南所煉化吸收。乾坤袋和洞秋鑒也隨之落入溫南手中。
月姬三人一時間震驚得無以復(fù)加,他們之中的最強之人只在一息之間就被殺死,還是在所有人都未曾覺察之際。這只能說明,下方之人,實力在華云之上!
“怎么可能!他不是剛剛突破的魔丹期嗎,怎么會這么強?”
“宗……宗主死啦!”
下一刻,溫南周身氣勢猛然爆發(fā),一股極其雄渾的煞氣將彌漫的塵煙瞬間吹散,一個紫黑長袍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
溫南早在筑基巔峰時期就能斬殺金丹前期修士,與金丹前期巔峰交手都能打得有來有回。而在突破魔丹期之前煉化吸收了金丹前期修士精血,煞氣過載,此刻全部凝實,實力與普通金丹后期修士不相上下。
簡而言之,溫南,此間最強!
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就連他戴在臉上的面具都被沖飛,裂成了兩半。既然裂了,那就不戴了,反正這梁安,馬上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爾等如此如此行徑,未免也太過于欺人太甚了。”
溫南口中傳出了冷漠的話語,身形未動,便已將眾人震懾在此。
“溫南!”
一個女聲打破沉寂,循聲望去,竟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
與此同時,李黔,周洛和墨風竹也同時一驚。
“是他!”
當幾人看到這個面孔,四十多年前的記憶涌入腦中。此刻要說最害怕的,那便是周洛和李黔兩人無疑。想當初,二人可是一個廢其修為,一個斷其手筋,手法之殘忍如今還記憶猶新。
“溫玲,你認識他?”
月姬瞬間感覺有了希望,若是溫玲與此人有舊,那么此事就還有商量的余地。
只是此刻溫玲并不是那么平靜,反而眼眶之上隱隱約約地還掛著淚。
“女上,他是我的親生弟弟……”
此言一出,凡所聽之人盡數(shù)震驚。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連續(xù)震驚眾人兩次。
“只是他,在四十幾年前,還是一個煉氣修士的時候,被周洛和李黔先后廢了修為挑了手筋,扔下了玄天崖……當時若非我出手制止,恐怕腳筋也會被斷掉……”
聞言,洪言額頭上已經(jīng)冒起了冷汗,紫露嫣一時也不知所措。
李黔與周洛此時也一點一點地往人群中隱去,下一刻,一把飛劍懸在了李黔的眼前,將他逼出人群。周洛見沒發(fā)現(xiàn)自己,隱入人群后便使出最快的速度御劍離去,不料一股威壓瞬間將他打入地面。
“道友,求你放過我,我愿意給你補償,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周洛恐懼到了極點,被溫南虛空一抓,帶到了身前。
他不敢直視溫南的眼睛,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起抖來。
“看來你們還記得我啊,我可是等我們見面等了四十多年呢。”
猛然間,周洛只感到丹田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低頭看去,一只手緩緩抽出自己的身體。
自己被廢了!
一道劍光閃過,周洛生機斷絕,當著左右人的面將其精血提煉吸收。一旁的李黔已經(jīng)看傻了,如此行徑明顯就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現(xiàn)在到你了。”
李黔冷汗直冒,一想到他接下來的行為,立刻破口大罵。既然橫豎都是死,那還不如一刀來得痛快。
“小子,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你了。你有種就一刀殺了我,爺爺不怕你!”
“不急,慢慢來。”
右手輕描淡寫地一比劃,平水劍一劍挑斷了他的手筋。一聲哀嚎響徹山間。
再度一比劃,雙腳也被廢掉。聽著李黔的哀嚎,溫南只覺一陣舒適。
接下來平水劍劃過其脖頸,人頭落地。溫南運轉(zhuǎn)萬象無極魔功將他頃刻間吸干。
抬頭望去,一眼發(fā)現(xiàn)了手持鐵扇的墨風竹。抬起右手指著他。
“你,無需受此折磨,我賜你痛快。”
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道紫光穿過了墨風竹的頭顱,當即從靈劍上摔下。
隨后手指方向一轉(zhuǎn),所指之人便是溫玲。
“你,有功,可活。”
還是那個聲音,還是這樣的霸氣。
“那么現(xiàn)在,其他人,都可以死了。”
現(xiàn)場猛然一驚,全都四散而逃。
溫南虛手一抓,一只巨手便抓住了一大把煉氣修士。猛然用力一握,此些修士瞬間化作了一團血霧,溫南一個不浪費地盡數(shù)吸收。
“快跑!”
眨眼間,成百上千的修士亂作一團,各自朝不同方向逃命,驚恐聲尖叫聲無時無刻不傳入溫南的耳朵。
溫南將目光轉(zhuǎn)向月姬三人,幾人后背一陣發(fā)涼。
洪言強壓著恐懼開口。
“這位小友……”
話還沒說出口,只覺右臂突然沒了感知,看去之時手臂已經(jīng)掉了下去。
一陣鉆心疼痛傳來,伴隨著驚恐喊叫出聲。
“你們剛剛不是打得挺有配合的嗎?來啊,來鎮(zhèn)壓我啊!”
目光驟然鎖定紫露嫣,后者一顫。當即使出陰陽珠,一黑一白兩條錦鯉游離而出,欲直取溫南性命。
“二位,還請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此刻再不聯(lián)手,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洪言二話不說加入了紫露嫣,月姬則在一旁猶豫著要不要聯(lián)手。溫玲是他的姐姐,若是能通過這層關(guān)系的話還是很有希望活下來,若是此刻選擇聯(lián)手,那么就只許成功,否則就是死路一條。況且他方才一劍斬了華云,能不能成功還尚未可知。
“月姬,你還在猶豫些什么!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荒謬!”
洪言大吼一聲,一語驚醒月姬。當初沒對他出手的墨風竹都被他一指滅了,自己還在幻想著靠說好話活下去。
當即月姬動身,站在了紫露嫣的身旁。
只見紫露嫣再度使出方才困住那老頭的困陣,三人一齊灌注靈力驅(qū)使鎖鏈鎖住溫南。
溫南并沒有多大的驚訝,右手一招,平水劍懸于身旁。煞氣注入,平水劍劍身呈現(xiàn)出紫色,在即操控其斬斷飛來的鎖鏈。
“元嬰級法寶!難怪能一劍斬殺華云,想不到這小子手里竟然有這一大利器。”
操控平水劍之余,溫南左手一翻,剛才從華云手里得來的洞秋鑒出現(xiàn)。
左手單手掐訣,一道煞氣注入,洞秋鑒也幻化出了紫金色的光暈。
旋即一掌拍在其上,一道紫金極光驟然爆射而出。
見此一幕,幾人也來不及操控困陣,手中陰陽珠和碧玄鈴?fù)瑫r展開,在周身形成防護屏障,硬接下這一擊。
平水劍此刻在沒了那煩人的鎖鏈牽制下得以空出,溫南便右手一揮,平水劍攻向屏障。
溫南見三人在自己兩道攻勢之下還能強撐著,當下聚全身煞氣于一指,往屏障之上一點。
“螳臂當車!”
當點星指觸碰到屏障的那一剎,兩道屏障同時崩潰,三人猛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死!”
一劍穿過洪言胸膛,再一劍從后方貫穿他的腦袋。金丹修士,即刻身亡,溫南瞬間煉化。
這殺伐果斷的性子令月姬兩人倒吸一口涼氣。
“跑!”
月姬對紫露嫣大喊,隨即兩人乘飛劍朝兩個不同的方向逃遁。
溫南面色冷漠地看著越來越遠的兩人,不慍不燥。
“跑吧,你們終究是要回到梁安的。”
從洪言尸體上抽取精血煉化,拿走乾坤袋和離火劍。加上華云的那些,溫南光是下品靈石都瞬間多了近兩萬左右。
右手劍指一招,血色魔劍凝形,溫南腳踏飛劍,不慌不忙地飛向梁安。
然而絕大數(shù)煉氣修士因不能御劍,只有狂奔于地面,自然是被溫南輕而易舉地趕上。
這些人當然是不可能放過的,點星指隨手隨意指出,哪怕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指,也不是一群煉氣期螻蟻能抵擋得住的,否則,它也就不配神通之名了。
溫南在半空跟在瘋狂逃跑的煉氣修士后面,一個一個挑著。
“你跑太慢了,死!”
“你又跑得太快了,死!”
“你跑偏了,也要死!”
一群煉氣期絲毫沒有反抗之力,慘叫聲傳出百里。
當溫南看到一個身法詭譎之人時,提起了一絲興趣。
“有意思。”
點星指微凝,朝其一指。
下方之人微微一瞥,旋即施展出一個詭異的身法,在自己被擊中之前躲閃開來。
溫南見自己的攻擊第一次被人避開,當即腳下一用力,魔劍頓時斷崖式加速,飛到其前方停下。
“前輩,我愿意投靠您,只希望留晚輩一條性命。”
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幕,他已經(jīng)快要被嚇傻了。自己一個煉氣期被魔丹期修士親自攔路追殺,而且對方還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性子,叫人如何逃脫?
“你倒是識時務(wù),不過,我不需要一個煉氣期的螻蟻巴結(jié)。但你方才所施展的身法,我倒是有點興趣。拿出來吧。”
他不敢有絲毫不滿,立刻拿出一份卷軸呈給溫南。
溫南隔空一抓,卷軸落入手中。
“原來只是一卷廢物。”
溫南手上發(fā)力,一股火焰躥出,將其焚為灰燼。這一幕,這個煉氣修士看得一陣心悸。
“那么現(xiàn)在,你也可以死了。”
溫南冷酷的聲音落下,右手抬起,將要點死他之時,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
“前輩,晚輩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聞言,溫南霎時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將抬起的手緩緩放下。
“前輩,我的消息很靈通,別人知道和不知道的我都能打聽到,我也因此常受月花菀所托打探一些消息。”
溫南盯著他,沒有說話。
他跪在地上,冷汗布滿額頭,下一刻右手按在額頭上,從腦袋里扯出一縷靈魂。
“前輩,這是我的一縷本魂,還請前輩收下,我愿投靠前輩,今后為前輩打探消息。”
溫南收下了本魂,存于眉心。
本魂是修士的命核,魂在人在,魂滅人亡。他此刻將自己的一縷本魂交出,只要溫南心念一動,便可取其性命。
但這一次,溫南沒有選擇殺了他。自己的消息渠道的確太少,若是他能為自己打聽到些什么,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你叫什么名字?”
見溫南詢問自己,他便知道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連忙應(yīng)聲。
“前輩,晚輩張子文。”
溫南隨即轉(zhuǎn)身,御劍繼續(xù)飛向梁安。
張子文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眼下能做的就只有跟著回梁安城。自己的本魂在他手中,已然是無路可去,留給自己的唯一一條路,就是為他所用。
不過這樣正好,自己活下來了。
“若是這魔頭沒有收下我的本魂,或者一手捏散的話,我就萬劫不復(fù)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自己表現(xiàn)好的話,說不定這魔頭可以給自己一些資源,讓自己突破筑基期。
“行了張子文,這位魔頭沒殺掉你,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還在想那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干嘛。”
張子文苦笑著搖搖頭,自語一番,啟程趕往梁安城。
梁安城。
此時的城內(nèi)顯得異常混亂,不管天上還是地下到處都有逃命的人。在眾人都得知梁安頂尖高手已經(jīng)死了兩個,而且是毫無招架之力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梁安的天要變了。月姬和紫露嫣分別回到了月花菀和玄靈宗,召集了所有筑基金丹修士準備迎敵,同時向外界發(fā)布了公告。
“梁安城迎來危機,凡入盟共抗敵者,事后將獲得聚氣丹兩枚和筑基丹一枚。”
公告發(fā)布后的一個時辰,全城都炸開了鍋。他們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夠強大到這種地步,讓四大勢力兩死兩傷。此刻還拿出如此大的代價在舉全城之力共同抗敵。
一時間,全城上下有不少修士應(yīng)合,有的為了那獎賞,有的也確實是為了能夠守護這座城。
“這位道友,為何不前往玄靈宗加盟?”
幾位筑基期正往玄靈宗趕去,途中偶遇一名背道而馳的筑基修士。
然而這位筑基修士前不久才剛拼死從溫南的屠殺中逃出來,一想到那殘忍凌厲的殺人手法,那里還敢與之為敵?
“幾位,保命要緊。我還是奉勸幾位先行逃命吧,否則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幾人相顧一笑。
“道友,我?guī)兹俗匀宦犅勀悄ь^實力高強,但如今梁安聚全城之力,我還不信他能翻了天不成。”
聞言,他只是輕微搖頭,丟下了一句無知便快速離開。飛出好一段距離,他才回顧一眼。
“若是你們見識了那魔頭的可怕,你們就不會這么天真地加入防線了。”
兩個時辰后,梁安城內(nèi)外,無數(shù)修士嚴陣以待。月姬和紫露嫣御劍站在防線最前方,面色凝重地望著遠處的天際。
“溫玲,你若是覺得這一戰(zhàn)無從下手,那便退至防線后面去吧。”
月姬惋惜般說著,轉(zhuǎn)過頭看著溫玲,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上,如今梁安面臨危機,我又怎能退卻?即使他是我的弟弟,也不能讓這滿城萬千居民因他受罪。”
在漫長的等待中,遠處的天邊,一抹紫黑色逐漸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紫露嫣當即高喊一聲。
“魔頭已至,所有人戒備!此戰(zhàn),不能輸!否則梁安便萬劫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