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頭皮一炸,一股寒意從尾椎直沖大腦,于此同時脖子一緊,冰滑涼膩的感覺炸得他汗毛倒立。
生死之際那還顧得考慮什么,他回刀一斬。
寒夜凌厲的刀芒猶如劃開重重烏云的閃電,刷的一聲,白宇頓覺脖子一松。
趕忙躍前一縱,來到了主仆兩人身邊。
許是這一舉動牽動了體內氣血翻滾,他的眼睛漸漸適應了周圍的幻境。
“少爺,這有只大鳥。”
小廝額一聲呼喊,引起他的注意力,眸光定了定。
不遠處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只被斬斷翅膀,團成球的夜梟。
俄頃,白宇左眼好似針扎一般,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滑落。
“你眼睛流血!”小廝叫了一聲,
在對方提醒下,他用手擦了擦眼角。
反噬,但凡陣法神通被破除,都會受到力量的反噬。
雪衣娘的神通被破,三個時辰之內都不能再用操鳥神通的同時,左眼的視力也會大大減弱。
“我毀了你的幻境,你破我的神通,該我看看你的尊容了吧。”
眸光繼續上移。
眼前出現了一位中年文士,他身著灰色儒袍,手持一把戒尺,眼神空洞,面容僵硬,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送殯的紙人。
頭頂上的紅花,更是給他平添立刻不少妖氣。
“留下來讀書吧,孩子。”
他嘴里說的勸學之語,在三人聽來更像是索命的冥音。
三人齊齊搖頭。
“不好好讀書的孩子,要打手心。”
文士發出陰鷙獰戾的叫聲,手中的戒尺幽光暴漲,四周頓時風聲烈烈,無形的風刃的將三人身上割數道細小的傷口。
風刃威力不強,雖造不成致命傷,但積少成多早晚會被耗死。
風聲越來越強烈,幾乎已經到了睜不開眼的地步。
同時風刃的威力也逐步變強,三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不行,再待下去,早晚被凌遲。”
白宇緊握手中寒夜,決心要拼一拼。
剛掏出把銅錢向下一扔,還沒來得及啟動法陣,眼前閃過一道熟悉的橙光。
“你妹的!”
白宇腳步激絞,翻身向后一躍。
轟的一聲巨響,焰獸再次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烈焰和氣浪傾瀉而出,不但吹散了滿天的風聲,更把三人一同吹飛。
鞋和地面發出了刺耳摩擦之聲,白宇以刀犁地,一連滑了十多米才止住了頹勢。
最慘的還是鐘瑜,雖然沒有小廝飛得遠,但卻被飛來石塊正中面門,砸了個鼻血長流。
“少爺,你流血了。”小廝湊上前去關心
“阿一,還是你好。”鐘瑜仰著頭,說話有些甕聲甕氣。
“那你能不能不把受傷的事告訴夫人,要不又要罰我月錢了。”
“阿一,你我主仆這么多年,我不會坑你的,這事我肯定不和娘說。”
小廝欣慰一笑,鐘瑜旋即話鋒一轉。
“但錢還是要扣的。”
小廝立馬苦了臉。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白宇突然湊了上來。
“你就沒有覺得剛剛扔雷火符的時候,應該先通知我一下嗎?”
白宇飛起一腳正中鐘瑜的屁股,給他月白的儒袍上印上了個清晰的鞋印。
鐘瑜自知理虧也不惱怒,捂著屁股想要逃跑。
“不許打我家少爺。”剛剛還一連苦相的小廝擋在兩人中間。
“剛剛要不是我家少爺雷火符炸死妖怪,你還能站在這里?”
“如果一顆雷火符就能把妖怪炸死,那誰還修行,直接抱著一捆雷火符不就能滌蕩天下妖魔了?還要御靈司干嘛?”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家公子會除妖。”
“我嫉妒?”白宇嘴角抖了抖。
“這妖怪善用幻術,你家公子炸的一定是本體嗎?我嫉妒?我嫉妒個der!”
他用刀指著剛剛男子站立的地方:“說不定馬上人家就從原來的地方出來了。”
話音一落。
四周燃燒的烈火同時抖動起來,忽的一下,赤紅的火焰驟然變成詭異的綠焰。
綠焰越燒越大,越來越旺很快連成了一片。
緊接著綠焰的核心開始抖動起來,里面逐漸出現了一個人影。
隨著核心逐漸平穩,那個文士從里面走了出來對著三人詭異一笑。
文士手掌下翻,綠焰熄滅,手掌上抬,掌心中出現了一團翠綠的火苗。
正巧此時,他頭上的紅花掉下一片花瓣,不偏不倚正好蓋在火苗之上。
紅光一閃,一枚晶瑩剔透紅花出現了。
“來來來,白家小子,這次的紅花獎是你的了。”
白家小子?紅花獎?
白宇眉頭顰蹙,這家伙認識我?可本主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的印象。
紅花獎倒是有些印象。
白老爹那幾本騷氣十足的日記里,屢次提到了紅花獎。
白家小子難道指的是白老爹?
這樹妖和白老爹有關系?
白宇心中愈發狐疑。
白老爹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本主記憶里白老爹只是退役的小武官,可偏偏從家里又翻出了有異能的鬼面。
現在這個樹妖又認識他,而且還叫的這么親切……
白宇心亂如麻,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時候,鐘瑜的小廝直接回懟。
“誰稀罕你的紅花,你這個妖怪。”
白宇雙眸瞪大,轉頭看向鐘瑜,當發現對方也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小廝時
他十分想問:你一直都這么虎嗎?
你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怒懟一個妖怪。
不知道人家動動手指就能把你捏死嗎?
果不其然,一直掛著笑容說話的男子表情突然變得陰冷。
“紅花獎都不要,你是要欺師滅祖嗎?”
龐大的氣息再次壓來,四周響起了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鐘瑜再次抄起雷火符,白宇上去就是一腳。
“你想再要一枚紅花嗎?”
“我……”
“我什么我,你要只有這一招就聽我的,眼前這個妖怪怎么看都像個假人,找不到它的本體再多雷火符都沒用。”
“你有什么辦法。”
“辦法還沒想好,你先聽我指揮,決不可再扔雷火符。”
嗖的一聲,四周枯草中伸出一根如矛藤蔓直插如兩人之間的地面。
“壞了!”白宇暗叫不妙。
這后院雜草叢生,枯樹林立,正是草木聚聚之所。
為禍大宅的妖怪又是一株樹妖,經年累月以來,其根系早已遍布四周。
而這草木聚集的后院絕對是它最好的施展之所。
相當于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它都武器或分身。
“真是挑了個最差的地方!”
白宇閃身躲過一根藤蔓的攻擊,下一根又至,猶如無窮無盡的觸手一般難纏。
“一點時間都不給,怎么啟動相靈。”他暗暗叫苦。
自己之前破了樹妖的幻境,按照常理它一定會受到力量的反噬。
而它又要控制如此龐大的根系,在受傷情況下或多或少都會力不從心,接著露出馬腳。
只要自己能夠合理利用相靈憋寶望氣的能力,應該可以找到樹妖的本體。
但沒想到,他現在左眼幾乎是半盲的狀態,目力受損嚴重。
啟動相靈需要的時間更長。
如今觸手攻擊的頻率這么快,躲避尚且有些吃力,更別提啟動相靈了。
“見鬼!”觸手趁著白宇分神,掃到了他的盲點左腿。
一個趔趄正和鐘瑜撞在了一起。
好在鐘瑜身體強壯,被撞一下也沒有失去平衡。
“給我爭取點時間。”
“多長時間?”
“三息!”
“好!”鐘瑜一咬牙,在小廝哭嚎中沖向著藤蔓沖了過去。
藤蔓果然全力對付鐘瑜,白宇壓力驟減,趁著這短暫喘息時間,他把凝結源氣于右眼。
一息
兩息
三息!
白宇右眼紫氣環繞,亮若星辰。
于此同時腳下白光一閃,碩大的法陣驟然出現。
寒夜刀芒如電,白宇翩若游龍。
縱橫的刀芒織成一張密集的刀網,困住鐘瑜的藤蔓都在“哧啦”聲中被斬成糜子。
猶如一臺收割機在無情吞噬著一切植物。
片刻之后,獲救的鐘瑜眸子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白宇在斬斷一條粗大的藤蔓后,并沒有像之前一樣切成糜子。
而是是伸手去掏地那段正在翻滾還冒著綠水的藤蔓。
隨后滿臉興奮跑回來對自己道:“真是走運,那個家伙好像突然傻了,炸他個龜孫。”
“你不是不讓炸嗎?”
“現在可以了,你盡情炸。”
“然后呢?”
“然后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