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死亡的邊緣來回橫跳,不是成神就是成尸。
我既沒有成前者,也沒有成后者。
被他一個窩心腳踹進了河里,成了濕身人面獸,俗稱落湯雞。
我有一萬種語言可以親切的問候他家從新石器時代到新世紀時代的所有女性。
但是我沒有,作為一個標榜五好青年的人,我不能秀的太出彩。
既已入水,那便化魚。
一只小白條,還看人郝搖。
我搖頭擺尾,在他的注視中游到對岸,然后光著屁屁絕塵而去。
至于破了三個洞的褲衩,因為增加了阻力,不要也罷。
他能不能追上我,我猜是能的,他會不會追,我猜是不會的。
我赤誠相待,相信他不會刨根究底。
翠花都找不到的東西,他又為何自討沒趣。
靈在哪里?
靈在星星里。
星星在哪?
星星在那秋天的菠菜里。
我有那么傻?衣服都脫了,掛墜還帶著,不是明顯有問題嗎。
現在我是想明白哪里露餡了,掛墜吸收了河水里的灰霧,而它反哺給我的時候讓這人察覺了。
現在掛墜不在我身,那它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星星,對方發現不了貓膩。
更何況我送他菠菜他都不要,必然不會想到我能將掛墜丟在那里。
我躲在對岸一戶人家的草垛里,那兒有個狗洞。
曾幾何時我嘲笑二狗抱著狗睡是多么羞恥的一件事。
現在我理解了二狗!
“小汪汪,別動,我不會做出人與狗這種禁忌之事”
我將那只土狗堵在狗窩里進出不得,然后在它友善的目光中,將它攬入懷中。
“哎呀,媽呀,真暖和”
就像冬天里的小火爐,夏日里的冰雪糕,直透人心。
等了一個小時,我猜測那人已經離開了,神經病才會在這么冷的天氣里,看那么久的河水。
果然,人去,菜在。
星星也在。
我欣慰的掛在了脖子上,然后穿著空蕩蕩的衣服朝著二狗聚會的地方走去。
我以為他們已經散了,沒想到人不僅沒少還多了一些。
看樣此事發酵的很濃郁了。
見到我回來,一人問道:“人郝,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哥幾個還在商量要不要去給你收尸呢。”
他們圍著我四下打量,發現沒有挨打的跡象,有點不可思議。
我接過遞來的煙,叼在嘴里,雖然沒有點火,但還是深吸了一口。
這煙草味提神醒腦!
“誰去買幾個大地雷,威力越大越好,再去搓幾個引線,至少七米,今天我要讓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鳳凰傳奇”
有頭腦靈活的已然明白了我的用意,拍著大腿:“秒啊,人郝,哥哥不說別的,此事成與不成,村頭老實飯店我都坐東”
我并未多言,只是點了點頭。
人多力量大,事情辦得賊快,沒多久就把我要的東西備齊。
一伙人選出了兩個代表,然后偷偷摸摸的潛伏到王叔家的旱廁,在一番忙碌后,悄然離開。
幾十人或單,或雙,或三五成群的經過王叔家門口。
每個組合看著都很正經,但是組合起來就不正經了。
人只要吃五谷雜糧,就必須要新陳代謝。
胃口越好的人,代謝的越快。
顯然,長的壯的那個人,代謝不會慢。
目標已經出現,他強大的靈覺已經將周圍查驗了一遍,剛剛勾肩搭背過去的兩個小混混顯然不夠格給他造成危險。
他走進了目標地。
就是他認為不夠格的兩個小混混悄悄的朝著廁所瞄了一眼,然后不急不緩的走了回來,嘴里的煙頭貌似隨意的朝著一小坨草堆吐了過去。
兩人開始加速離開,這個節骨眼,能跑多遠是多遠。
而離著此地一百多米遠的地方,幾十人都在默默的等待那精彩的匯演——自由飛翔。
我卻趁著他們不注意的空檔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群沙雕,要是不挨第三次KO,我的姓倒過來寫。
這話我說的,可以簽字畫押,可以賭咒發誓!
在隔壁村躲了三天之后我回來了。
至于結果,不問也知。
原本熱鬧的村里,已經成了土狗們的樂園,偶爾看到一兩個小青年,身上還裹著紗布,一瘸一拐的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人郝,你......”
他們看到我后,手指著我,想說什么,又不知從哪里開口。
我微笑致意,瘸著一條腿,蹦跶著,指著自己的瘸腿,說道:“斷了,沒錢治”
對方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伙人就要整整齊齊!
就像那群996的耗子,也這么躺在我為它們準備的道路上。
回到家中,我看著散亂的房間,長舒一口氣。
瘸腿不可怕,裝瘸才累人。
躺在斷了三條腿的床上,看著朗朗乾坤,看著悠悠白云,這唯一的一次機會,看樣是成功了,
而按照傷殘程度,以及屋內凌亂的擺設揣測,成功的很完美。
可惜翠花走了,她的同事也走了,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二狗。
這是我從隔壁莊聽到的消息,要不然我也不會這個點回來。
我知道他們為什么帶走二狗,我也知道他們帶走二狗為了什么。
組織需要血液。
組織需要我嗎?我有點不敢確信。
但是仗劍天涯的夢還在。
那么武功就還需要練。
調教水猴子也不能停。
時光匆匆而過。
三月早春的時候《煉體九段術》已經被我學全,但是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我研究許久,猜測要么秘籍有問題,要么我練的有問題。
我需要找個懂行的人咨詢一下,可惜遍尋整個東鄉,都沒有我要找的人。
東鄉這個淺水已經盛不下我這條蛟龍了。
我現在已經可硬可柔。
硬能一拳打爆沙袋,柔能轉體三周,前者是水猴子的巨大貢獻,后者是《煉體九段術》的貢獻。
我現在已經摸到了剛柔并濟的門竅。
打的拳,飄忽無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你以為我打你的眼,其實我掏你的鳥。
你以為我掏你的鳥,其實我踹你的腰。
我拿出老黃歷,不停的翻看,三月八,宜遠行。
我收拾了一番,其實也就一身換洗的衣服,以及身上僅存的十位數存款,這還是我換了大華得來的。
我站在東鄉車站,看著周圍大包小包準備遠行的打工人,想著自己有沒有打工魂呢?
......
我終于還是違背了老父的叮囑,離開了東鄉,踏上了仗劍天涯的路。
“我的劍呢?”
“臥槽,哪個狗日的連我的桃木劍都偷?”
我站在離鄉的汽車上,看著車上的每個人都像是偷了我大寶劍的蟊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