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章節 77
- 女保鏢米尺
- 一束星火
- 3132字
- 2022-04-13 22:03:33
商業街的玻璃櫥柜,模特兒在這里孤獨的站立了一千多個日夜,熙熙攘攘的世界,只要一伸手便可以觸摸到,但模特兒卻總維持著一成不變的姿勢,一手叉腰,一手扶著帽檐,沒有五官的臉和沒有溫度的軀體,從玻璃射來的紫外線、空調的新風和時間的沙粒,都在慢慢腐蝕著模特兒。
她們沒有生命,因為生命太過沉重。
米尺站在玻璃櫥柜的另一側,凝視著里面的模特,她的影子投在玻璃上,恰似戴上了模特頭上的寬檐帽。她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十分滿意,便打了個響指,拉著王爵殺進了商店。她取下模特戴的寬檐帽,扣在自己腦袋上,帽子上還帶著標簽,然后又拿過一頂藏藍色的漁夫帽,戴在了王爵的頭上,剛好能遮住王爵額頭上的紗布。米尺笑瞇瞇的看著鏡子里的兩人,暗暗稱贊,真是養眼啊,一路走來,回頭率爆表。
然后,她在王爵胳膊上輕輕捏了一下,叫醒了這個有些呆愣的大男孩,“傻站著干嘛,去付錢,反正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王爵帶著濃濃鼻音的“嗯”了一聲,他抬起手將漁夫帽又拉低了幾分,將眼中的悸動隱藏了起來。
兩人走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商業街,往來人群與他們擦肩而過,偶爾會在小食攤前停留。米尺買了一份臭豆腐,她和王爵手里都拿著一根竹簽,臭豆腐聞著臭,吃起來卻香,辣醬和蔥末被填充在臭豆腐的夾層里,一口咬下去,直辣的人舌尖發麻,王爵的鼻尖滲出一層薄汗,這香辣的口感,讓人越吃越上癮。
但米尺卻微微蹙起了眉頭,因為她吃不出辣味,只覺得是一股膩人的甜味,她將裝著臭豆腐的食盒遞給王爵,她沒有心情繼續吃下去了。
“是不是不舒服?”王爵注意到了米尺的異樣,關切的問道。
“你懂的,味覺失常而已,我差不多已經習慣了。”米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僅僅是味覺,還有觸覺、視覺、聽覺、痛覺,都會時不時的出現反常,她的大腦如同一臺出錯的信息處理器……
她的雙眼注視著前方的街道,一切都在朝著有趣的方向發展,她微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她指著遠處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問王爵:“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很有趣哦。”王爵順著米尺指的方向看去,明明一切如常,白白胖胖的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身邊跟著她的丈夫……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看見前面的街道整個倒了過來,就像一部科幻電影里的場景,街道翻轉過來了,好刺激哦,就像進入了電影里一樣……視覺失常,倒是比味覺、痛覺失常都要有趣啊。”米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腦海里又傳來了“滴答滴”的聲音,那顆嵌入自己大腦中的金屬圓球,還要帶給她多少“驚喜”?
抱小孩的女人和她的丈夫,朝著米尺和王爵走來,不相識的陌生人短暫的交錯,便沿著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但突然,抱小孩的女人剎住了腳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孩子交給一旁的丈夫后,她轉身跑了回去,一把拉住了米尺的胳膊,米尺不解的看著她。女人的臉粉白粉白的,嘴巴天生有些歪斜,王爵警惕的看著女人,他用一只胳膊攔住女人,另一只胳膊摟住米尺的肩膀,用低沉的聲音對女人說:“你有什么事?”
女人說話有些結巴,“啊,我,我是,是……你,你是米尺對嗎?”
“有什么事?”王爵又重復問了一遍,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他覺得這個神情詭異的女人,有些可疑。
“我,我是,是陳靜啊,你你們不,不記得了嗎?”
“哪個陳靜?”米尺一挑眉,叫陳靜的女人,她只認識一個,且至今仍然記憶尤新。
“我和和和王爵爵爵,是是同班同同學,以前前暗害害過王爵的那個,陳陳靜。”
“哦,是你啊,怎么,現在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想再害一次他?”米尺在王爵蘊含力量的背肌上拍了拍,現在的王爵,再也不需要她的保護了,他可以獨當一面,甚至在危險來臨時,可以站在米尺的身前保護她。米尺吸了吸鼻子,莫名覺得感動,歲月啊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死小孩有出息了,她這個曾經的看護人也覺得面上有光。
“不,不不,我是是來道歉歉歉的,小時時時候被被壞人,蠱惑惑惑,對王王爵爵同學犯下了不可可饒恕的罪罪罪過,我這些年年一直被被愧疚折折折磨著!”
“被愧疚折磨啊,那也是你應得的,知道愧疚就好,和以前相比,現在的你才活得像個人樣兒。”米尺抱著手臂,她想起來,五年前,陳靜在吞下粉紅色糖果后,就被送去了醫院。糖果里的違禁藥物損壞了陳靜的大腦,大概歪嘴和結巴便是她自已吞食下的惡果。
這么說來,其實粉紅色糖果也是AME這個邪惡組織研發出來的,包括米尺腦袋里的金屬圓球,都是AME的手筆,ANE到底有什么目的?難道是想通過藥物或者是外科手術,控制人類的大腦,或者,把人徹底變成一具任由它們擺布的行尸走肉?這個想法剛一萌生出來,米尺便覺得一陣惡寒,當她以最大的惡意去推測AME的目的時,結果往往是她天真了,畢竟AME是比撒旦更邪惡的存在。
“抱歉,抱歉,我妻子打擾到你們了。”陳靜的丈夫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走到米尺和王爵的面前。
一陣風吹來,將米尺頭上的寬檐帽吹掉了,王爵彎腰替米尺撿起帽子,拍掉上面的灰塵,又重新為米尺戴好,還幫米尺把耳側邊被風吹亂的發絲捋順了。
陳靜的丈夫看著米尺的臉,眼睛越睜越大,他驚呼道:“米老大,真的是你!”
“米老大,是什么鬼,這誰給我起的怪名字,是不是瘦皮猴?”米尺對著天翻了個白眼,遠天的一朵云,像一只調皮的小猴子。
“不是啦,米老大。”陳靜的丈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啊,我是紫毛,以前當過小流氓的頭頭,結果被米老大狠狠修理了兩頓。”
“紫毛?”米尺打量著陳靜的丈夫,他的身材微微發福,鼻梁上帶著一副眼鏡,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哪里有一絲過去紫毛的影子。
“你真的是紫毛?”
“我就是紫毛!”
“你娶了陳靜?”
“是啊,孩子都生出來了,我們一家三口現在生活的很幸福。”
“臥槽!你小子還挺癡情的,沒看出來啊。”米尺笑著在紫毛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紫毛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摸了摸后腦勺,憨憨的說:“那可不,自從米老大狠揍了我,讓我不準再做壞事后,我就改邪歸正了。”
米尺笑瞇瞇的表揚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紫毛和陳靜的女兒,可愛乖巧,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爸爸,我想尿尿。”
“米老大,你看……”紫毛有些尷尬的說道。
他小聲的對自己女兒說:“再忍忍行不行,爸爸在和朋友說話呢。”
“可是爸爸,我忍不住了,我想尿尿。”小女孩揪著自己爸爸烏黑的頭發,鬧起了小脾氣。
“好了,趕緊去吧。”米尺在紫毛和陳靜的后背上推了一把,讓他們繼續沿著自己的路走下去。
過往的事,就讓它隨風去吧,人生的路還要繼續超前走,而前方,是幸福的彼岸。
“嘀哩嘀哩噠噠~”一串舒緩的輕音樂,從王爵的上衣口袋里傳來,是手機來電顯示的鈴聲。
王爵看了一眼手機上來電人的名字,果斷點了拒接,但打電話的那個人卻十分的固執,鈴聲又再次響了起來。
“誰的電話?”米尺好奇的問道。
“就那只話最多的瘦皮猴。”王爵接通了電話,聲音低沉且透著冰冷,“喂?”
“木頭,我聽曹羽說,老大回來了?”
“嗯。”
“那你讓老大接電話?”
“不行,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說。”
“哦,好吧。那個啥,茍牧雨這個狗崽子出軌了你知道嗎,現在念奴嬌和他吵翻天了,我聽菲菲說,念奴嬌把家里茍牧雨的東西全扔了出去~哈哈哈哈哈,茍牧雨這個賤人,他活該啊。我現在正朝著事發地點趕呢,你幫我問問老大要不要去看熱鬧,可熱鬧了!”
“你無不無聊。”
“不無聊,不無聊,可熱鬧了~哈哈哈哈哈哈。”
“瘦皮猴的電話啊,我剛才還想他呢。”米尺笑得更開心了,她從王爵的手里搶過手機,聽完瘦皮猴添油加醋的描繪后,米尺的兩只眼睛都在冒光,喔,茍牧雨和念奴嬌竟然上演著如此狗血的劇情,太精彩了啊,這個熱鬧她必須得湊,越想越期待,期待的搓手手。
米尺把手機還給王爵,然后攔下一輛出租車后,拉開車門,坐進去就跑,完全忘記了王爵還沒上車呢。可憐的王爵,在無數路人的注視下,追在出租車后面,一路狂奔。
而在遠處,一個手拿望遠鏡注視著王爵和米尺的男人,“嘖嘖”兩聲。
米尺還是原來那個米尺,只有他,變得連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獨家全版權,侵權必究,特此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