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國卡城的監獄內,所有犯人都集中在飯堂用餐,獄警轉動著陰毒而貪婪的眼睛,巡視著每一張飯桌。
丹尼爾咀嚼著粗糙而酸澀的面包,餐盤里是一塊煎魚和一小碟薯條,可以蘸著玉米濃湯吃。
不遠處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指著丹尼爾,竊竊私語著,“那小子怎么長了張女人臉”“還留著長發,不陰不陽的”“走,我們過去把他衣服扒下來,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三個塊頭高大的男人端著餐盤,走到丹尼爾所在的那張桌子,將桌上的其他人驅趕走,然后一屁股坐下來,剛好圍著丹尼爾坐了一圈。
一個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口爛牙,皮笑肉不笑的指著丹尼爾說:“你,就是你,把褲子脫了,讓我瞧瞧你是不是男人。”另一個男人,伸出臟兮兮的手,指甲里都是污垢,他抓住丹尼爾的一縷長發,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對一口爛牙的男人說:“嘖,這小子的頭發還是香的。”
兩個猥瑣下流的男人對視一眼,舔著嘴唇奸笑起來,在監獄里,幾乎見不到女人,即使見到了也摸不著,所以在骯臟陰暗的角落里,總能發生類似的事情。丹尼爾一張陰柔明艷的臉,金色的長發披在肩膀上,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瞎了一只眼睛的獨眼龍,是三個男人里最魁梧的,他猛的一拍桌子,監獄里的其他人都集體噤聲,就連獄警也走到遠處,不再注視這張桌子。獨眼龍的嘴唇肥厚,兩條花臂胳膊上的肌肉像騰蛇一樣,他粗聲粗氣的對丹尼爾說:“讓你脫褲子,沒聽見嗎!”
而丹尼爾卻鎮定自若,依然慢條斯理的吃著餐盤里的食物……一口爛牙的男人嘰嘰嘰的陰笑,不似人聲,他扯住丹尼爾的頭發,就想把人從座位上拎起來,但丹尼爾未動分毫,只是雙眉皺起,眼睛里閃過一抹寒意。
丹尼爾的一只鐵拳打在爛牙男的下巴上,將他整個人打飛出去,嘴里的碎牙斷了牙根,濺出來,混著鮮血。丹尼爾將自己被弄亂的長發,用手指梳理整齊,然后看著坐在對面的獨眼龍,冷笑著問:“你是這群人的老大是嗎?”
那個指甲里滿是污垢的男人大喝一聲:“好小子,你還敢反抗?我告訴你,獨眼大哥就是這座監獄的權力者,誰敢和獨眼大哥對著干,就是在找死。”
丹尼爾戲虐的一笑,挑起一邊的眉毛,說道:“那就好辦了,曾經有一個人教過我,打架,第一擊,就是要認準那個最大的人往死里打。”說罷,便像一只敏捷的獵豹,躍上桌子,踢翻了餐盤里的食物,然后揮出一記帶風的鐵拳,狠狠砸在獨眼龍那只沒瞎的眼眶上。“哐哐哐”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丹尼爾已經連揮數拳,打的獨眼龍滿臉的血,那只沒瞎的眼睛高高腫起,讓他徹底變成了一只瞎眼龍。丹尼爾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所有人,眼睛里一片冰冷,他踢出一腳,揣在獨眼龍的胸口,這人便連帶著屁股下面的椅子,重重的朝后倒去,頭一歪,暈了過去。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獄警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架起獨眼龍走出飯堂。
C國卡城這種破地方,連監獄都是私人投資建設的,到處都是黑暗的溝溝壑壑,隨時隨地都能上演人間的惡。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雖然C國此時已是涼秋,但女人卻著裝清涼,雙腿被黑絲襪包裹著,沒有穿鞋,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藏匿器物的地方。女人被獄警領著,走過一排排緊鎖的牢房,牢房里的囚徒們像惡狼一樣的嚎叫著,女人如萬眾矚目的明星,向觀眾們比著飛吻。
獄警將女人帶到地下室的入口,金屬探測器將女人從頭掃到腳,沒有異常,便打開地下室的鐵門,讓女人進去。這棟監獄的地下室里藏著一間豪華的套房,足有五六百平方米,套房里還配備了游泳池和羽毛球館。
空氣里散發著奇特的異香,一個穿著絲綢睡衣的中年男人,手里的高腳杯里,血紅色的酒水,輕輕搖晃著。男人四十來歲,一頭柔軟的黑發,帶著金絲眼鏡,一副儒雅的衣冠禽獸的模樣,皮膚白皙,身材瘦而不弱,臉上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眼角微微翹起,像一只狡猾的白狐貍。
女人柔弱無骨的靠上男人的胸膛,一只手滑進男人的睡衣里,輕輕摩挲著。男人支著下巴,神情淡淡的,問道:“你要不要喝點兒紅酒。”
女人舔著紅艷的嘴唇,從男人手里接過高腳杯,嬌媚的一笑,只見她將高腳杯砸在一旁的大理石桌上,紅色的液體染臟了白色的絨毛地毯,女人用碎裂開的高腳杯的鋒利尖口,朝著男人的脖子扎去……
她是某個臭名昭著的邪惡組織派來暗殺男人的殺手,而男人是個世界聞名的金融家,他暗地里替組織運作資本,但因為私吞了組織的一筆巨款,而上了組織的暗殺名單。女人覺得這次任務簡直毫無難度,一切都順利的有些詭異。她只要割開男人的脖子,便大功告成。但突然,一陣鉆心之痛,讓女人扭曲了面容,劇痛很快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倒在地上,痙攣著,口吐白沫,一頭黑色的長直發凌亂的散在白色的地毯上。
男人蹲下來,撿起高腳杯的碎片,有些可惜的說道:“你一進門就中毒了,身為職業殺手,你很不專業哦。”他用手指勾起女人的一縷長直發,輕輕吹了一口氣,黑色的發絲便從他的手指間滑落,他繼續對倒在地上的女人說:“這間屋子,四處都彌散著毒藥,就是那空氣里的奇香,而酒杯里的液體,則是解藥。是你自己打碎了杯子,這可不怪我。”
男人用溫暖的手指,撫摸著女人的側臉,“其實,第一眼我便認出了你,你大概不知道,幾年前,我和你有過一面之緣。蘇琪,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叫蘇琪對吧。我的小蘇琪,你的這張臉,和我前妻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呢。”男人瞇起狐貍一樣的眼睛,將倒在地上的蘇琪,打橫抱起,這毒藥能讓中毒者痛不欲生,但卻并不會要人命。他將蘇琪安置在臥室的床上,給蘇琪注射了一針強效麻醉劑,然后留下徹底失去意識的蘇琪,走出臥室,關上了房門。
男人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懶的躺在美人踏上,拿起遙控器,摁下按鈕,對面的墻壁上緩緩落下巨大的監視屏幕,這個監視屏可以將整座監獄所有角落發生的事情,都呈現在男人的眼前。
他看見一頭金發的丹尼爾,像優美而兇惡的獵豹,撕咬住敵人的喉嚨,將監獄里最強的刺頭——獨眼龍打暈在地。
男人抿著紅酒,眼里露出興味盎然的神色。
他拿起電話,打給外面的獄警:“把那個新關進來的犯人丹尼爾帶進來。”
獄警在電話那頭,恭恭敬敬的說著:“遵命,王先生。”
扔掉電話,男人舉起高腳杯,一杯敬黑暗,一杯敬死神,他是暗夜的幽魂,歡迎來到這罪與惡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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