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尺一腳踢翻絡腮胡子身下的重機車,絡腮胡子的腿被壓在重機車下面,爬不出來。
所以說,出來打架的,就不要為了裝酷,騎著這么累贅的東西。
幾個機車男朝著米尺圍了過來,另外幾個則跑到絡腮胡子身邊,想抬起重機車,救出絡腮胡子的雙腿。
米尺的大腿肌肉繃緊,像蓄勢待發的彈簧,一躍而起,踩上周圍一圈機車男的肩膀,像打地鼠一樣,迅速在機車男的肩旁上蹲下來,一手抓著他的頭發,另一只手握拳,中指凸出來一個彎曲的骨節,整個拳頭就像冷兵器時代的箭頭。然后,拳頭上凸起的骨節,狠狠的從機車男的太陽穴鑿了進去。機車男的雙眼一直,身體便軟了下去,陷入了休克與昏迷當中。
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既干凈又流暢。米尺只瞄準兩個地方,一個是太陽穴,另一個就是脖頸處的大動脈,這兩個地方遭受外力攻擊,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讓敵人喪失反抗能力。
揮出去的手刀,戒指上的銀白蓮花綻放,無堅不摧的金屬薄膜包覆住她的十根手指,鋒利的可以切碎空中落下的雨滴。這一手刀下去,能直接削掉機車男的頭顱……米尺在中途收回自己帶著殺氣的雙手,她不想大開殺戒。
人類的鮮血帶著濃郁的腥味與臭氣,她不想再沾染上這種味道,而且這些機車男只能算是稍微厲害點兒的地痞流氓,也許還沒做過什么作奸犯科的蠢事。
所以,有罪但罪不至死。
少年和老奶奶還在不遠處的廢棄公交車站等著她,她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化身修羅惡煞的模樣。一念之間,這些密密麻麻,張牙五爪沖向米尺的機車男們,便在鬼門關走了一個來回。
米尺放松著自己的手指,銀白蓮花在這種輕柔力道的安撫之下,慢慢合上花苞,包覆著手指的金屬薄膜,悄無聲息的縮回了蓮花當中。之后一拳一腳,機車男們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圈一圈,一層一層整齊的倒下去,雨滴從米尺的發梢筆直的飛濺出去,一個后空翻,在空中交錯的雙腿,好似能將雷鳴一起劈碎……
絡腮胡子從重機車下面救出自己發麻的雙腿,剛松了口氣,就覺得背后一涼,驚恐的轉過頭,就看見自己的兄弟們一個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昏死的昏死,口吐白沫的口吐白沫,還有抽搐著四肢翻起白眼的。
一道紫色的閃電,將米尺一雙冰冷的眼睛,照的雪亮,那里面似乎藏著無數把寒光閃閃的吸過血的刀片,從四面八方而來,要將絡腮胡子刺穿成漏雨的篩子。
他被米尺捏住脖子,像只小雞仔兒一樣,絡腮胡子被眼前這個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的女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一張爬滿濃密胡須的臉憋成了紫紅色,他無法呼吸,沉重而龐大的身軀受地球引力的作用,強大的重力拉扯著他的脖子,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就像是絞刑架。
而絡腮胡子,此時變成了吊在絞刑架上的破娃娃,風一吹,棉絮便會從肚子里露出來。他想掰開米尺的手指,但他越是用力,米尺的手指捏的越緊,似乎已經到了他的骨頭所能承受的力量的極限,再多一分,他就會脖骨斷裂,像一只被米尺單手捏死的小雞仔兒,死的又冤枉又凄慘……
絡腮胡子在心里悲哀的大喊:喂,米尺,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毛蛋啊。但他出不了聲,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被擠出來。他求饒似的拍了拍米尺捏著他脖子的手背,腳尖努力的想要觸碰地面,好承載分擔脖子上的受力。
雨水滲入絡腮胡子濃密的胡須里,被水一泡,胡子與皮膚相連的地方便開了膠,絡腮胡子臉上貼的竟然是假胡子……
米尺勾起嘴角輕笑一聲,這絡腮胡子沒了胡子,露出一張與龐大的身軀完全不相符的陰柔嬌美的臉蛋,男生女相,唇紅齒白,讓人好生眼熟,這不是自己以前在C國卡城稱霸黑暗世界的時候,永遠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馬仔——毛蛋嗎?
如今老虎離山,野猴子也能當上飛車黨的老大了?嗯,還敢半路攔下她,還敢指使手下圍毆她,還敢讓她一下飛機就遇上劫匪,真是,皮癢了,好大的狗膽。
米尺松開手里的脖子,看著小毛蛋趴在自己腳邊,大口大口的喘氣,米尺踩住小毛蛋的后背,把他摁進地上的積水里。
雷陣雨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太陽驅散烏云,一輪長虹高高懸掛在紅楓樹林的上空,晶瑩的水珠從摩托車的后視鏡滾落,滴答一聲。
身軀龐大卻長著一張漂亮陰柔臉蛋的小毛蛋,慵懶的側躺著,用一只手支起下巴,語氣賤兮兮的說道:“我的暗夜女王,多年未見,您還是渾身散發著迷人的暴力美學,嘿,我喜歡。”
米尺冷哼一聲,抬起拳頭準備敲掉小毛蛋一顆雪白的大門牙。
小毛蛋似乎提前感知到了危險,他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時候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小毛蛋的身體發育比同齡人晚很多,十幾歲了牙齒還沒換完,而米尺那時候最愛干的事情就是拿著老虎鉗子,嚷嚷著要給他拔牙。為了保住自己的牙口,小毛蛋只能像被米尺追趕的小毛驢一樣,到處逃竄。
“你休要胡來,這可是我剛做好的烤瓷牙。”小毛蛋一臉的警覺,深怕米尺再對自己的牙齒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米尺習慣性的在小毛蛋后腦勺上扇了一巴掌,她從以前就覺得瘦皮猴身上的調皮勁兒總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來是因為瘦皮猴與小毛蛋有那么幾分相似的性格,真讓人懷念啊,不知道還留在濱海市的曹羽和瘦皮猴,是如何度過這個暑假的?
濱海市一處普通的小公園里,大媽們占據著小籃球場,搖著手里的扇子,正在跳廣場舞。
曹羽抱著籃球,一身休閑運動服,站在球場邊,有些哭笑不得。
一只大金毛蹭著他的褲腿,嘴里還叼著飛盤。曹羽摸摸大金毛光滑柔順的腦袋,嘆了口氣,一人一狗對話著,曹羽對大金毛說:“走吧,金剛,這里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大金毛:“汪汪汪。”
狗子一叫喚,嘴里的飛盤便掉了下來,大金毛搖著尾巴,重新把飛盤叼起來,毛茸茸的大尾巴像金色的蒲扇,快速的搖動著,揚起地上的灰塵。
從金毛嘴里接過飛盤,曹羽牽著它,一人一狗走到沒什么人的空地上,曹羽解開大金毛的牽引繩,然后高高拋起飛盤,大金毛便撒了歡的,飛奔著去追逐飛盤,毛發像金色的麥浪,飛躍至半空中,截住了旋轉回來的飛盤。
遛完狗,曹羽牽著大金毛沿著種滿梧桐樹的小路,慢慢走回家,碰巧遇見騎著三輪車拉煎餅攤的瘦皮猴。
這是一段上坡路,瘦皮猴站起身艱難的蹬車,瘦皮猴的媽媽,今天和兒子一起出攤,她正在三輪車后面推車。這對母子在烈日當空時,為了生計,繁忙的奔波勞作。
曹羽小跑過去,將手里的籃球拋進三輪車的車筐,然后繞到車后,幫阿姨一起推車。大金毛還當這是一場游戲,它汪汪叫著,在主人的腳邊轉圈,再抬起兩只前爪搭在主人腿上,它嘗試用自己的小腦袋理解主人在干什么。
瘦皮猴一邊奮力蹬車,一邊轉頭看著曹羽說:“咦,是你小子啊。”大金毛終于舍得放開主人的腿,它跑到車頭,對著瘦皮猴汪汪幾聲,瘦皮猴立刻笑的眉眼彎彎:“喲,金剛啊,你也來了。”
到了下坡路,瘦皮猴便輕松多了。阿姨坐上三輪車的邊沿,摟住兒子的腰,而曹羽牽著狗,跟著車慢慢的跑。阿姨越看曹羽,越覺得這個小伙子真是不錯,身上散發著一股子正氣。
阿姨笑呵呵的對他說:“你這是剛散完步嗎?”曹羽點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瘦皮猴便插嘴道:“這小子一放假,天天在王爵他們家附近轉悠,不干正事兒,哼哼。”阿姨在瘦皮猴后背上輕拍了一巴掌,罵道:“就你話多,人家王爵這次還是年級第一,你這次考了第幾?你也學學曹羽,多去去王爵家,和學霸搞好關系,說不定能讓他幫你補補課。這還剩一年就高考了,媽媽我一想到你的成績,就發愁的睡不著……”
瘦皮猴恨不得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媽媽又開始啰嗦了,像給他念頸箍咒一樣:“媽!媽,我求你,別說了哈。王爵和米尺出去度假了,人都不在濱海市,我怎么找他給我補課?”
阿姨在自己不爭氣的兒子腰上擰了一把,聽到兒子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阿姨才覺得稍稍解氣:“你這個死孩子,就會頂嘴。王爵和米尺出去度假,那總有回來的一天。這么優秀的老師,還是免費的,你還想讓我花錢給你請輔導老師啊?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你懂點事兒好不好。”
瘦皮猴拿他媽媽沒辦法,只要他說的話里帶上一點兒反駁或是想要講道理的意思,媽媽就覺得兒子是在頂嘴……他沒有說話的自由與權力嗎,在媽媽這里,真沒有。
也不知王爵和米尺什么時候回來,曹羽和瘦皮猴兩人,幾乎同時在心里問道。
曹羽這些天,牽著大金毛,散步遛彎,總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王爵家附近的小公園,那里有一個小小的籃球場,球筐是老舊的,用水泥砌的地面,很多地方都開了裂。
他們三個人,曾在這里,盡情的揮灑汗水,而米尺總能游刃有余的以籃球為餌,戲虐的逗著他們滿場的瘋跑,直到雙腿像灌了鉛,再也跑不動了為止,米尺才會笑盈盈的放過他們。
曹羽喜歡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他總盼望著米尺和王爵早些回來,這樣,他們又能像以前一樣,痛痛快快的打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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